第三百二十五章 裏應外合
“你的意思是……”
聽完莊宛寧說以後，琥珀整個人都震驚了。
莊宛寧點頭，她看起來卻比琥珀篤定很多。她道：“他們打算攻進皇城，殺掉如今的突厥可汗，讓我們做內應。如果他們進來了，我們也就自由了。”
“可是……這會不會太難？”琥珀皺了皺眉，她很是猶豫。
她沒有莊宛寧那麽果決，想過很多種逃出去的辦法，比如偷偷出宮，或者和可汗談判，以內奸的身份；她不是那種會束手就擒的性格，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想不出什麽萬全之策來。
但卻始終沒有想到，展舒修和阿薩勒居然會試圖攻進皇宮來——雖然不是為了救她們，但這也足夠讓人驚異了。
“不會很難，”莊宛寧將信折起來，一點點撕碎，倒了一點水弄濕，然後在地上找了一塊磚頭，將已經模糊看不清筆跡的紙藏進去。
她歎口氣：“他們本來就要殺突厥可汗，現在……現在也可能隻是改改計劃而已。”
她歎口氣，展舒修信裏也說了，他們也沒想到絮語公主會發現他們的行蹤；她雖然有點懷疑齊洛，但他的目的就是光複王室，所以她不以為齊洛會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
這應該是一次意外吧。
“你說得對，”琥珀終於也冷靜下來了，“那我們要怎麽做？”
莊宛寧將信處理好了，她想一想，回答道：“直接殺過去。”
啊？琥珀完全反應不過來。
“絮語公主，”莊宛寧說了這麽一個詞，她靜靜道：“隻要和齊洛的人聯係上，要裏應外合，還算不上多難。”
齊洛本來就有人在宮中，否則他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她看完那封信，就了解了他們的全盤計劃，所以才會這麽說。而奪宮這件事本身，也算不上難。
而現在她們唯一要做的，也不過是等待而已。
與此同時，絮語公主正在突厥可汗麵前。她道：“父親真的要放過宮外那些逆賊麽？他們至今沒有出現！”
她皺著眉。
當日阿薩勒和齊洛逃出去以後，他們派出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一去不回頭，居然沒有人能將他們抓回來。
想到這一點，絮語公主就覺得生氣，那個女人打擊她也就算了，怎麽連那些男人都能逃出去？
在她心裏，自己的父親就是無所不能的，然而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
“自然不是，”突厥可汗應道，他臉色陰沉，顯然就是被觸犯了逆鱗：“唯一的意外就是，齊洛居然還活著。”
他對這個私生子沒有多少好感，是兒子又如何，不過是個混血而已。他沒想到的是他能活下來，而且還打算插手宮裏的事情——不得不說，這實在是意料之外。
絮語聽見父親這麽說，卻有一點接不上話；她並不討厭齊洛，在她看來，那怎麽說也是她的親生哥哥，就算身份有礙，但她也從來沒有討厭過他。
但既然齊洛不在這裏，她就也不會為他說話，以免得罪父親，她想了一想，很快道：“父親打算如何？”
她不希望父親殺了哥哥，但事情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突厥可汗深深地望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但是很快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緩緩對她說：“你走吧。這件事與你無關。”
絮語愣在原地。她看到自己父親的背影，也清楚他是不會說下去了。這一切僅僅因為她是個女兒，所以父親不會讓她參與其中；而現在，或許他是想保護她，亦或者隻是這件事太過機密，他不想說出去。
但無論如何，她是聽不到下文了。
絮語公主終於歎了口氣，她對誰都有自己的一套，除了對待她的父親，養育她的人。她緩緩行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宮殿。
“公主殿下……”她身邊婢女連忙跑來，“請上轎吧。”
絮語站在原地，一時沒動。她望著宮門，仿佛在發呆。婢女見她如此，不由問道：“公主？”
最終絮語搖搖頭，一個字沒說，就上了車。
最後她還是什麽也不知道。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很累很累。
奪宮那一夜，絮語公主是在混亂中度過的。
夜色深濃，望過去漆黑不見五指，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先看到窗紗。她起身，原先已習慣有人來服侍她，但這時候，屋中一片寂靜，隻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沒有人在。
……怎麽一回事？
她終究不是突厥可汗，不過是個女流之輩。她撩開紗簾，發現屋裏沒有婢女，而遠處傳來吵吵鬧鬧的人聲。奔跑、尖叫聲四起，絮語公主聽到有人在喊：“快逃！快逃啊！”
絮語心中不安，她設法點燃了蠟燭，然後發現她的婢女倒在門前，血跡染紅了一片。她的身體歪歪扭扭，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臉朝下倒下，但無論誰都能看出來，她已經沒有生命痕跡了。
而站在她身後的，是一個穿著黑衣的姑娘。
在絮語公主意識到死人了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發出恐懼的尖叫，“你為什麽要來？”
站在那裏的人並沒有蒙麵——但當然，她也找不到布料來蒙麵了。身穿黑紫衣裙的姑娘站在那裏，手裏是一柄侍衛的劍：“我來殺你，絮語公主。”
那個人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那個剛剛被弓箭傷了肩膀，根本不可能抬起劍來的人！
絮語公主立刻往後退，她想起自己枕頭下有一把匕首，她將匕首抽出，但更快被莊宛寧擊落。仿佛，她從來就沒有受過傷。
她黑發如瀑，手中平平無奇的劍也被她揮動得無比耀眼，一身墨黑裙裳上有點點深紫點綴其中，顯得神秘而妖異，“我很抱歉。”
這時候還說什麽抱歉？
絮語公主聽到屋外有人喊叫，她沒辦法冷靜下來，因為她聽到：“叛軍要攻入皇城了！”
有人在逃跑，有人在發出被殺的慘叫，但再也沒有一個人來看，她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
為什麽？為什麽皇宮都會被人攻破？絮語公主心底充滿了絕望，但很快，她就想不下去了。有人一劍捅進了她的心髒，她滿麵驚恐，但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於是她什麽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