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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應約出門

  紅袖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仿佛她出門要見的不是未來的夫君,而是殺父仇人。紅袖忍不住想:小姐其實真的是不喜歡殿下的吧?不然怎麽會是這麽一個表情?

  莊宛寧確實不想見人,她本來對展舒修定下所謂盟約,本來就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正好相反,她隻是想拖得一時是一時,總之不告訴他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而已。不管這麽樣,拖得一時是一時,在這期間,她和他多見麵一次,就多了一分被他懷疑的危險。但現在……


  紅袖輕咳一聲:“小姐,車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她如今基本就是個廢人,走路要拐杖,想出門等於白日做夢;而展舒修恰恰好就是來帶她出去的。她還能說什麽呢?她真的不想出門,這些日子悶在屋裏,她已經快要悶死了。於是她不掙紮了,她道:“門外麽?”


  紅袖點頭,“是,門外。”


  她頷首低眉,低聲將這句話又重複了一次,看樣子顯然,她也是怕激怒浴她。


  這就很明顯了。莊宛寧點頭,“行,我們這就去吧,紅袖你跟我出來。”


  她這時候看起來極其幹脆,從旁拿了拐杖就直接往門外走。她其實並不是特別殘,死撐著還是能撐下去的。


  紅袖在後追上她:“小姐!你不換衣裳麽?”


  在她看來,小姐這一身真的太家常了,就算不是不能見人,但不化妝不換衣裳就出去,也實在不合大家小姐的儀態。但莊宛寧根本不理她,她就算殘了也走得比旁人快。紅袖沒有辦法,隻能跟上去給小姐打傘。沒有麵紗,有傘也總是好的……她這麽想著

  等莊宛寧上了車,就看見了展舒修。


  他今日依舊是一身墨黑,但這麽深的顏色他卻還是壓得住,隻顯得俊美瀟灑,公子如玉。莊宛寧卻渾不在意,她坐在一邊,這馬車設計得比普通的更大,兩人可相對而坐,離得遠遠。


  她透過窗簾的一絲縫隙往外看,有些許日光落在她的臉上。她道:“今日你又要去那裏?”


  馬車這時候緩緩開去。展舒修並不多講,隻是沉聲道:“到了你就清楚了。”


  莊宛寧就不問了。她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甚至不正眼看他。


  她從來不是個喜歡尋根究底的人,也對展舒修的想法沒什麽興趣,她會出來僅僅是怕在府裏關得太久,她人會變傻而已。她什麽都不怕,但卻一定要讓自己保持清醒,若不醒著,哪一日被害死的人還是她。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她始終覺得,自己在一個很陌生的地方。客居異鄉,焉能不防?


  但展舒修卻又因為莊宛寧不在意而不滿起來了。他望向她。


  穿紅的少女透著窗簾望向窗外,日光照映下來,他甚至能看到她眨眼時候,眼睫毛在臉上落下的細小陰影。她無所謂的表情看起來也還是那麽美,仿佛帶著一種不存於世的瀟灑;天子腳下,人群之中,好看的女子從來不少,皇宮更是美女如雲之地,但大多都是用心打扮,穿衣首飾一絲不苟之人,永遠帶著一種精心設計出來的拘謹,而精心設計,不是渾然天成。


  展舒修曾經以為,他早就看厭了。


  但現在他忽然覺得還沒有。


  他在宮中長大,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見過?他甚至見過底下的種種齷齪與髒汙,而且早就不在在乎這些。他去過前線,走南闖北,閱曆比常人更豐富,除了莊宛寧,沒有一個女子能稍稍讓他動心。


  動心,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太過奢侈的詞語。


  就在一車的靜默之中,馬車緩緩駛得更遠,終於開到了集市之中。京城一貫繁榮,如今年節的氣氛又尚未過去,市裏熱鬧得過分,人就更是多了。莊宛寧卻感興趣了起來。她偷溜出去都是在晚上,倒不曾像今日這般,又坐馬車,又是白日,她自然就覺得新鮮了。


  路邊熙來攘往,商戶大聲叫賣,人人穿紅戴綠,路邊書販攤檔上三兩個書呆子聚在那裏蹭書看,小孩子拉著父母要買零嘴,幾個戴著麵紗的姑娘說說笑笑進了銀樓,下了課的學子從學館裏走出來,老人家在角落裏抽著煙,許多馬車在一邊道上過,酒樓外大排長龍,有丫鬟提著食盒從樓裏走出來。


  等到馬車停下來時候,就有人來等她下車。


  展舒修先下了車去。紅袖來給她戴上麵紗,才將她扶下了車。她本來就傷了腿,如今就更是不如前些日子靈活,隻不過是下車而已,卻也搖搖晃晃了許久。等她終於下了車,卻才見到那是一家茶館。


  茶館之上,書寫著大大的嗽玉二字。


  莊宛寧挑眉,向展舒修望了一眼,“這是何意?”


  展舒修卻隻是道:“進去吧。”


  莊宛寧聳聳肩,也就跟著進去了。她不是個心裏會裝著事的人,既不在意,那就當真是不在意。也就不記得那一日,展舒修約她出門來,說的正是這嗽玉茶館了。隻是那一晚,她在鳳央樓裏,碰見了展舒修與穆瀟瀟……


  一個不記得,一個又不說,兩人在這個方麵上,卻是達成了驚人的一致——都那麽遲鈍。


  莊宛寧一進門,就聽見茶館之中細細的茶杯碰撞之聲,看見那身穿好看衣裳的小廝與侍女。莊宛寧自是覺得新鮮。但見一個個座位之間,都垂下了紗簾,門廊走進去,還有很多包廂。因是白日,人並不多。


  展舒修似乎來過很多次。他與她走向了離台子遠一點的一個角落。


  縱然是茶館,也有人會說說書,表演如何衝茶。泡茶自然是有技藝的,如今在台上表演的並非男子,而是一個少女。她生得極秀極白,但一隻眼睛裏卻有白翳,乃是天盲。


  這些在商戶裏的女孩子,多半都是買來的。這樣的容貌,青樓不會要,大戶人家也不會要,恐怕隻有這樣,才會被賣到茶館裏來。莊宛寧坐下,隨後笑:“你是來這裏,看她們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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