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謂曆史
莊宛寧是唯一驚訝的人,她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驚歎之聲。
她不知道的是,古代與現代從來不同。刺客乃一門手藝,家家戶戶死人都是尋常事,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奴仆。但是她依然不曾開口。這個刺客與被杖殺的奴仆,嚴格說來,並無什麽不同。
莊羽先上前去,和自己的父親交代事情經過。慕容雲鶴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低下頭道:“我先告辭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的臉麵都不好過。莊宛寧轉身進屋內,然後攤開手掌。掌心上有一枚銅錢。那銅錢與剛剛,慕容雲鶴所說的一模一樣。它們同樣雕刻著精致花紋,甚至其上有一個‘李’字。
事情並不單純,背後還有別的隱情。
莊宛寧到門外去的時候,她看到的已經是幹淨的屋子,盡管因為收拾得慌忙而有些地方看起來還是很亂。
莊羽站在門外,看著她。他就像一個真正的兄長一樣,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到偏廳去。這樣的環境,不是誰都能看見的,在他看來,隻要讓奴仆去收拾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多管。
她沒有開口,眼神有些死,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但她剛剛依然表現得那麽冷靜,仿佛是人類求生的本能在發揮作用一般。
偏廳之中,點著長明燈,穿過又長又冷的走廊,這裏顯得明亮又溫暖。慕容雲鶴坐在一張椅上,裹著披風,抬起眼說:“你來了。”
她仿佛在想什麽事情,隻是礙於場合和情況,沒有說出來。另外在的,還有莊國棟,他一直在對慕容雲鶴道歉。莊羽和她坐下,他倒了一杯茶給她,但她碰都沒有碰。這個時候,莊宛寧和慕容雲鶴的反應出乎意料的相像,好像發現了剛才不曾發現的事情。
家中來了刺客,這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常見的事,莊宛寧知道,這情況並不尋常。
在這個時候,還是莊家的主人開口,莊國棟問了他們些情況,多番道歉,畢竟這是國公府。有人被刺殺了,事情一點都不兒戲。就在他接著想說些什麽話的時候,莊宛寧忽然開口了。
她一直都沒有出聲,直到現在這一刻。
“這麽晚了,”她喊他:“雲鶴要不要留下來,住一夜再走?”
這話很平常,莊國棟聽見了,點點頭允許,然後離開了偏廳。
於是屋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冬天到了,寒氣入骨。沒有人開口說話。莊宛寧看著眼前幾個人,他們的反應不似作偽,而且那刺客的確是衝著慕容雲鶴而來。
剛剛發生的事情好似勾起了她的一些記憶和過往。她讓屋中奴仆都離開,連墨竹與紅袖都不能留下。今日發生的一切是個讓人驚詫的意外,她伸手掏出那枚銅錢,放在桌上。這是從刺客身上拿到的。
一看見這銅錢,慕容雲鶴才回了神。但她被莊宛寧捷足先登:“這是誰的銅錢?”
她的聲音泠泠,莊羽一聽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妹妹剛才還算是溫和可親的,如今卻是徹徹底底的不肯相信他們了。慕容雲鶴點頭,這姑娘自然發現了莊宛寧說的話不對勁,但是她還是要說真話。
“李家,”慕容雲鶴說,聲音一點都不抖,“不信你可以看。”
她掏出一枚銅錢,和莊宛寧擺在桌上的一對。確實是一模一樣的。莊宛寧凝視那銅錢,隨後道:“你們所言,果然為真?”
這樣一句話說出口,慕容雲鶴立刻就懂了莊宛寧的意思。她沉下心,到底是個穩重人,能夠繼續說下去。她道:“今日之事,確實蹺蹊。我多日不曾出門,一到你府中來,就被人抓住機會刺殺。”
但莊宛寧搖了搖頭。
“他是來刺殺我們的。”
一聽這話,慕容雲鶴一驚,就道:“為何?”
“一旦知道了這件事,我們三人就都沒有活路了。”
莊宛寧聽得懂她的意思。
慕容雲鶴剛才說過,這李家當年被皇帝賜下鳳玉,後來全家被下獄,家族消亡。最後每次李家的銅錢出現的時候,都伴隨著殺人之機;人人傳聞,隻要找到鳳玉,就能找到當年的李家,從而終止這場殺戮。
而如今慕容雲鶴被憐貴妃下令,追查李家與鳳玉一事;如果李家不想被她查到,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在她出外的時候趁機殺了她。而她多日不曾出門,所以唯一一次出來,就被人找上了。
這些事情聽來複雜,一旦理清脈絡,卻就是這麽一回事而已。
莊宛寧道:“你繼續說。那劍舞與鳳玉,又如何有關?”
這一回,卻輪到莊羽開口了。他們兩人對了對眼神,然後他開口道:“鳳玉的記載,曾出現在一本書上。太祖皇帝親手寫下的傳記,是他將鳳玉尋回來的。傳說守護鳳玉之人,會跳劍舞——不過不是你那個。”
莊宛寧詫異:“那是如何?”
她會劍舞,是一次機緣巧合。她家裏的書本來就多,據說長輩喜歡收集各種雜奇書籍,其中就有一本,說了劍舞。因為太美,印象深刻,所以她在危機之時,就下意識使了出來。每個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不過當時她想不起來罷了。
莊羽揉了揉她的腦袋,她並沒有反抗。他道:“是一隻十人跳的舞,類似於劍陣,而非單人的。我們說起,於是打算死馬當活馬醫,看看有沒有什麽結果。若是你不想來,那也無妨。”
但莊宛寧卻開始思索了。
這件事,說簡單也不簡單,但是若果說困難,恐怕對於她來說,也絕對不是什麽難事。可這其中的曲折……的確是讓人頭疼的
她低著頭,眉頭緊蹙,不住思索著。薄薄的唇畔都民得緊緊的。
她穿越來此,是一場意外。她是無緣無故穿過來的,甚至沒有人和她交代她穿越的原因。但那劍舞,卻是她在現代看到的,如今和這鳳玉有關——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幹係?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