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4

  蘇染穿著一件帶著點絨毛的外套走在去上學的路上，因為昨天一直找尹遙夕找到淩晨的關係，所以今天汪臻祈很自然的是醒不過來了，那麽很自然的，自己也就又恢複到了原來沒有汪臻祈的時候那樣的狀態，又是一個人這樣子走著去上學。自己似乎是很久沒有一個人走路去學校了，其實自己昨天晚上也完全沒有睡覺，但是今天早上無論如何是要上學去的，沒有選擇的，就隻能頂著兩個黑眼圈去學校了。


  走路的路程明明是和汪臻祈開車送自己上學的時候所經過的路程是一樣的，但是自己卻總是有種其實自己現在所經過的路程比那個時候要多得多了，或許是天氣實在是太冷，天空之中沒有任何要下雪的預告，但是寒風卻是隻增不減。吹在臉上像是一種分不清疼痛或者是寒冷的知覺。


  一走進教室就習慣性的把眼光投向那個少年的位置，令自己微微有些失落的是，位子上並沒有人。坐到位置上之後，像往常一樣，眼神遠遠的透過玻璃窗看著天空，今天天空上麵有一條白色的痕跡，心裏麵莫名其妙就有種不好的感覺。


  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不像是春天那樣子的晴朗的讓人覺得刺眼，也不像是夏天那樣子炙熱的無比，隻是灰蒙蒙的，沉重的像是在心口上麵壓了一層石板，厚厚實實的讓人覺得密不透風，呼吸困難。


  上次針對自己的幾個女生還是沒有來上學，雖然說自己在班上再也不會被欺負了，但是很自然的就是同時願意和自己相處的人也就此絕跡了。在感受到溫暖的同時，自己也已經被隔絕在另一種溫暖之外了。究竟是該對於自己還有人在乎而感到慶幸呢，還是該對於自己每次都沒辦法被人正確的理解感到難過呢？蘇染想自己也許更傾向於後者。


  畢竟自己是很想要成為尹遙夕她們那種發光體一樣的存在的，不是麽？

  快到中午的時候陳語嫣跑到自己班級門口，神色帶著點緊張，因為看到了女生臉上難得一見的緊張於是就立刻跑了出去。教室外麵和裏麵的溫差顯然並不是太大可以形容的，手不自覺的互相搓了起來，想要保持一下自己本來就不算太高的體溫。麵前站著的陳語嫣頭發因為外麵的風的關係而顯得有些分外的淩亂了，但是平常一貫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女生此刻卻是完全沒有在意的意思，隻是緊緊的拉著自己的手，自己因為感受到了一點疼痛而出聲：“語嫣，怎麽了？”


  後者那雙好看的大眼睛隻是直直的看著自己，過了許久，等到蘇染眼中陳語嫣的嘴唇都有些發紫了，陳語嫣才說：“陳易在尹家大鬧了。李明軒也去了。聽說尹遙夕在那裏。”然後在瞬間就覺得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不止半點，說話的語氣僵硬的過分，但是空氣裏麵那種冰涼的溫度卻又是真實的存在的。


  聽完陳語嫣說的話之後，腦子裏麵亂成一團糨糊，像是一團完全找不到關鍵線頭的毛線，亂七八糟的在自己腦海裏麵，抓不住任何可以拿出來的重點。整個人就像是處於完全放空的狀態之下，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讓自己瞬間反應過來的東西，於是陳語嫣氣急敗壞的對著蘇染喊了一句：“雖然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染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一趟尹家？”少女說話的時候伴隨著從口腔裏麵噴湧而出的白氣，從溫熱的口腔裏麵出來然後遇到寒冷的空氣，在瞬間就變成那些無數個小液滴飄灑在空氣之中。


  好漂亮，然後自己抬起頭看著陳語嫣那雙很漂亮的大眼睛：“為什麽不？”


  反正自己無緣無故的請假也不是第一次了，班主任一開始還提出了要給自己家長打電話這樣子的要求，但是後來因為自己直接給了汪臻祈的手機號，並且告之班主任自己家長也在自己要去的地方，最終隻能夠作罷了。蘇染想這一刻，在自己心裏麵的話，汪臻祈真的算是自己的親人的吧。


  或許自己是想要有個像他這樣子對自己無私的包容的哥哥呢，哪怕那是假的，也會讓自己覺得分外的溫暖了。


  坐在出租車上麵，看著陳語嫣給出租車司機熟門熟路的指著路，才發覺也許陳語嫣也並非是第一次去尹遙夕的家裏了，因為並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的車輛並不算特別的擁擠，因此到達尹遙夕家的時間也算是特別快了。下了車之後陳語嫣付了錢就拉著蘇染一路狂奔，風在自己耳邊呼呼作響，跑著跑著自己就突然想起來那一年尹遙夕的生日，那個時候是尹遙夕拉著自己，也是在這條小路上狂奔，耳邊也是呼呼作響的風聲，臉上也有著被打傷的觸感。


  環境，風聲，觸感，一切的一切都很相似，惟獨不同的就是拉著自己的手的人換了，不再是那個自己所熟悉，一直以來都很信賴的女生了，而是現在這個有著和自己相似性格的女生。她的手掌上麵有種尹遙夕不曾有過的感覺，那就是對於自己的信賴，也許對於陳語嫣而言，自己就是和她沒有什麽差別的存在吧，所以願意讓自己來相信，也願意陪在自己身邊。前麵女生的耳邊有些碎發被風揚起又砸落，在風中反反複複的沉沉沒沒，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找不到支點可以堅持下去了。


  不想要停止下去了，就這樣一直跑下去好不好？

  一直有人陪在自己身邊，願意拉著這樣一個平凡到無地自容的自己，一起去到兩個人都想要去的地方。會來相信自己，也會讓自己去相信的存在，這樣的少女，我也不想要鬆開你的手。然後就努力的握了握陳語嫣的手，前麵跑著的女生沒有回頭，但是很明顯的感受到了蘇染傳過來的那種力量，於是就回握了一下。


  掌心相接的地方，那種太過於美好的溫度，讓人難以放開。哪怕是隻有這一瞬也好，也願意去擁有。也想要去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