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7

  雖然說陳語嫣和蘇染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扔籃球，但是很顯然的是由於原來就和尹遙夕之間的差距太大，最後的結果還是很自然的輸給了尹遙夕。因為大幅度的運動，身體上微微感覺到了和冬日微微不符的一絲暖意。


  這樣子的話還真是值得了呢。


  體育課一下課就跑到更衣室裏麵，然後拿了換的幹淨衣服走進了浴室，洗個熱水澡讓自己覺得身上的溫度可以更加持久一些。水汽從噴頭下麵冒上來，水珠衝擊在自己的皮膚上麵，然後感覺到一陣又一陣溫熱的感覺，看著噴頭上麵映出的自己的臉，笑了一笑，果然這個學校對於自己的唯一的好處就是有這樣一個免費供應熱水的浴室。


  穿好了衣服之後就出了門，然後和陳語嫣一起去了教室，最後在樓梯口分開。最後的時候陳語嫣轉過身來吸了吸鼻子，然後把脖子又往自己的衣服裏麵縮了縮：“染染，今天玩得很開心呢。”


  自己就順接著愣了愣，然後就對著陳語嫣揚了揚自己的笑容：“恩！”重重的點頭。


  因為自己已經習慣性一個人擺脫李明軒和尹遙夕兩個人，自己一個人回家，所以今天也是照樣子一個人早早的走上了回家的路。圍巾在自己脖子上麵係著也完全不能夠遮擋那些相當寒冷的風，因為太過於寒冷，所以自己又下意識的把半張臉縮進了圍巾裏麵，隻露出眼睛望著自己腳下的路。


  汽車在自己身邊緩緩的行駛著，速度越放越慢，直到和自己持平為止。很奇怪的停下腳步且偏過頭去看這輛車，車的主人按下了按鈕，車窗就緩緩的一點點的放下，露出一張自己並不算陌生的臉。自己高一時候班上的那個數學老師，汪碧洋。汪碧洋和高一教自己的時候相比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改變，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樣子，從頭到腳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既然自己都已經看到了汪碧洋，那就也不能不打招呼了，於是就百般不情願的從袖子裏麵伸出手，使其暴露於空氣中，在瞬間變得冰涼，然後僵硬的揮了揮：“汪老師好啊。”


  汪碧洋坐在車子裏，看見蘇染和自己打招呼也隻是側了側臉，也就眼睛都沒有轉過來，隻是說了句：“上車，有事問你。”因為這種完全沒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裏麵那種毫無爭議的語氣讓自己實在是覺得太過於奇怪，就皺著眉頭坐上了汪碧洋的車子。


  車門被自己伸手關上了之後，車窗也被緩緩地搖上，因為車窗上貼了那種會使得車內的事物變得模糊看不清的膜，所以車內的氣氛微微有些奇怪。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蘇染實在是沒辦法忍受這種尷尬的場景，才先開口打破了沉寂：“汪老師，找我有什麽事麽？”


  汪碧洋一邊聽著蘇染問自己，一邊就從自己左手邊車門下麵的空隙處拿出了一根香煙，很熟練的點著且抽了起來，抽著的時候臉上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憂傷，這種神情並沒有直接回答蘇染，卻又是間接的告訴了蘇染自己究竟是想要說些什麽。


  果然，女生並不算笨，眉毛那裏輕輕一挑，說話的時候帶著點難以置信的感覺：“汪老師，汪臻祈和你是什麽關係？”太過於相似的兩個人，對於抽煙這種事情兩個人那種姿勢和神色都幾乎一樣，並且兩個人都姓汪，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


  汪碧洋朝著車內的狹小空間吐了一口煙霧，然後半眯起眼睛，這種神情讓蘇染頓時產生了一種其實汪臻祈20年後也會是這樣的錯覺，但是接著麵前的汪碧洋就說話了：“汪臻祈是我兒子。”


  就算是自己已經猜到了就是這樣一回事，但是現實聽到從當事人的嘴裏說出來，還是會覺得一陣一陣的不可置信。


  突然覺得世界真小。


  “汪臻祈他最近過得好不好？”汪碧洋眼睛望著自己左邊的那條馬路，把沒什麽風景可看的背部留給了蘇染。聲音很平緩，但是果然還是會覺得奇怪，這樣子的父子，就算是父子之間也是不稱呼什麽小名或者昵稱，而是稱呼全名，而且說話的時候就連名字裏麵所含帶著的情緒都快要感受不到，父子之間感情這麽差麽。


  又怕汪碧洋等自己回答等得太久，就回答道：“我和汪臻祈並不是很熟，不過他好像一直都是很瀟灑的樣子。”自己這樣子的回答就讓自己想到了那個一天到晚身上帶著煙，不是抽著就是準備抽煙的男人，始終給人一種隨時隨地都在玩笑人生的感覺。


  汪碧洋聽見蘇染的回答於是就轉過身來看了看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又抬起眼睛看著自己車子的頂部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才來了一句：“汪臻祈不是個瀟灑的人。”就在蘇染想要反駁他的觀點的時候又接著說下去，“蘇染你下車吧。”毫不客氣的逐客令，但是自己也是樂得清閑，和汪碧洋在同一個空間裏麵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一種壓迫感覺從四麵八方湧過來，讓自己難以呼吸。


  等到汪碧洋的車子在自己麵前絕塵而去，終於好好的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膀就要往陳易的公寓那條路上走去，卻突然聽到自己身後發出“嘟嘟”的聲音，汽車鳴笛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身去看那究竟是誰的車子，視線裏麵第一秒就發現正坐在駕駛位上，臉色極為不佳的汪臻祈。就算是隔了一層玻璃還有幾米的空氣，但是自己就是可以這麽清晰的感覺到來自汪臻祈身上的那種怨氣。


  不知為何的覺得汪臻祈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但是自己還是不知道為什麽汪臻祈會有這麽生氣，所以說自己就是會很難理解一些有關於親情方麵的東西。也許那種東西對於自己而言，已經太過於遙遠和不可及了。


  也許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