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閉上眼睛之後不久就因為太過於疲憊，逐漸入睡了。夢境裏麵全部都是關於李明軒的場景，腦子裏麵的少年每一次出現都帶著讓自己覺得溫暖的笑容，又或者說是那些是在不經意之間讓自己萌生出原來自己的世界也是可以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想法的舉動。 總覺得很溫暖呢。 和夢境相比的永遠都是現實，睜開眼睛的時候因為眼皮的輕微拉扯和不適應光線的強弱，眼睛就微微的酸疼起來，伸出手放到眼前，然後用手背去擦眼睛，擦完之後眼前卻還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整個視線裏麵都像是被打了一層柔光一樣的畫麵，很不真切，卻很喜歡。 睡之前說好會在辦公室裏麵守著的女校醫也已經完全不見，整座樓裏麵的老師都因為並沒有晚自修已經早早的回了家，隻剩下自己在的那一個房間的燈是亮著的。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望了望下麵漆黑一片的空間，心裏無端的生出一層膽怯的心情。因為這幢樓是給日班的老師們用的，所以晚上的時候總閘是關掉了的，醫務室的配電箱因為學生們晚自修生病的關係，則是單獨的配置。 腳下還要走三層的樓梯，隨著腳步的一點點挪動，自己幾乎是閉著眼睛，一點一點的順著樓梯摸過去，前方無盡的黑暗像是一隻張著口的巨獸，安靜的匍匐著，不動聲響的壓迫。 臉上開始慢慢滲透出了一層汗，剛才還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就變得清醒無比。因為從小就缺乏維生素A的關係所以到了晚上就會變成所謂的夜盲症，就算是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腳下的路也完全是徒勞了。 這種感覺。 就像是眼睛瞎了一樣。 就像是永遠看不見了一樣。 正是因為自己那麽害怕黑暗和孤獨，所以在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會放聲的痛哭。就像是溺水的人已經決定放棄，卻觸到了陽光透過水麵投下的陰影一樣。從遠處而近，一點點清晰，自己的眼淚也越掉越多，也已經沒辦法去控製自己伸手去擦掉在臉上縱橫個不停的眼淚了。 來人顯然是拿著手電筒的，在已經模糊的視線裏麵黃色的暖光一晃一晃的由遠而近，被手電筒打亮的地方映出一個身影。 蘇染整個人靠在扶手上，然後聽見自己已經哭個不停的聲音停住，嗓子裏麵卻沒辦法準確的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音，最後那個人伸出手抱住她，“沒事了。” 少女身上好聞的味道一點點的進入鼻腔，一點點的進入嗅覺中樞，最深處那根一直緊緊繃著的弦終於就這樣緩緩鬆弛下來，眼淚被少女棉質的衣服盡數吸幹，閉著眼睛蒼白著嘴唇說了一句：“你在就好了。” 你還記得我存在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就徑直的沉沉在衣服裏麵睡過去。 少女也頗為困難的順著蘇染的姿勢坐了下來，然後關了手電，從袋子裏麵拿出了一直震動個不停的手機：“喂，什麽事情？” 那邊的李明軒顯然有些著急：“尹遙夕你究竟在哪裏，比賽已經開始了。” 英語口語的比賽似乎是開始了呢，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身邊的蘇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的穩住讓自己不顫抖的聲線，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對著電話那端說：“幫我拖著撒，我正在過來的路上。”然後就放下蘇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邊繼續說著一邊向著樓梯下麵走去。 走到大樓門口的時候輕輕的笑了笑：“李明軒我發現我有東西落在醫務室了，是很重要的東西，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去拿。” 真的是很重要的呢。 “謝謝。”眼淚就掉下來了。 蘇染你還是會比較喜歡他的吧，我這樣的人你怎麽可能會懂我。 手電筒黃色的暖光在樓梯間裏麵顯得分外的溫暖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