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始料未及攻勢近
越是接近冬日,北方的天也就越是寒冷。
秋夜國的軍隊大多都是南方人,並不適應北方的寒冷氣候,通常這個時候,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狀況發生,但是有歐陽澈在,軍中無論什麽突發狀況,總能得到很好的解決,然而這一次,事情似乎超出了眾人的意料。
且說慕容瑾離開了歐陽澈的軍營,回到了後山,便隻等著歐陽澈所說的消息,借刀殺人,總要有人的刀給你借才是,想要挑撥起冬雷國和歐陽清之間的見習,需要一個契機。
慕容瑾沒有想到,這個契機竟然這麽早就到來,來得突然,來的決絕,來的猝不及防。
天剛剛亮的時候,她便聽到了秋夜國軍營中一聲緊急的號角聲響起,帶著急促,她曾隨著慈雲庵的師傅們除外行遊,也曾經到過邊關,那種聲音她知道的很清楚,那是敵人來襲、準備迎敵的號角聲。
在這樣的時候,想來也隻是冬雷國的進攻,才會讓秋夜國的士兵們如此戒備。
一時間,秋夜國軍營的士兵全都行動起來,歐陽澈的命令從帳中傳出,下達到每一個將軍、每一個千夫長以及每一個百夫長的手中,哪些人隨軍出征,哪些人鎮守軍營,每一道命令都恰到好處。
在秋夜國的軍營,似乎沒有人不聽從歐陽澈的話,在眾位將士的心裏,歐陽澈三個字,就代表著勝利,代表著秋夜國的神話,隻要是歐陽澈的命令,沒有人不從,所以,當歐陽澈說要親自領兵迎敵,而留下杜將軍和百夫長慕容琛鎮守軍營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三軍將士聽令,隨本將出發——”歐陽澈渾厚的聲音響起,傳至很遠。
“殺——”
將士們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在整個軍營的上空,帶著淩厲的氣勢,以及一種勢不可擋的銳氣,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是秋夜保家衛國的好男兒,他們血氣方剛,他們氣勢淩厲,他們不懼怕任何人。
慕容瑾看著歐陽澈離開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從前不曾多加關注,她並不知歐陽澈的事情,後來,從靜安師傅的口中聽到一些,又從月明的口中聽到一些,這才發現,歐陽澈過去的二十幾年生命,到底背負了多大的壓力。
本是嫡子,卻連庶子都不如,秋夜國的皇子,就連那地位最為低下的四皇子也過的比他好。歐陽澈常年在外,征戰沙場,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便是命懸一線,可是他卻不能有任何怨言,因為他有個謀逆殺父弑君的哥哥。
他有能力在京中安排了一切,早就知道了她和歐陽清的事情,可是他卻隱忍著,除了吩咐月明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從未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這樣一個人,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今,她和歐陽澈都是身不由己,她想要報仇,歐陽澈想要保命,他們就隻能聯合起來,破了歐陽清的陰謀。
聽著歐陽澈留下了杜將軍和阿琛鎮守軍營,慕容瑾心中閃過絲絲疑惑,腦海裏想起之前阿琛曾經說過的話,軍中兩個值得懷疑的人,一個是雷將軍,另一個就是這杜將軍。歐陽澈是個聰明人,每走一步都會有自己的計較和考量,將杜將軍留下鎮守軍營的目的,想來,也是為了給她提供方便吧。
如此想著,慕容瑾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既然歐陽澈給她創造了這樣的機會,她又豈能辜負?眉眼中計較幾番,便已經有了主意。
冬雷國三十五萬兵馬大軍壓境,秋夜國有四十萬兵馬鎮守邊關,歐陽澈帶走了三十萬,剩餘十萬留守軍營。看著秋夜國的軍營,此刻已經不剩多少人,還有的將士們隱匿於暗處,以防敵軍從後方偷襲。
慕容瑾再次易容改裝,扮成男子模樣,一個閃身,便已經到了秋夜國軍營,來到杜將軍的帳前,運足內功,將手中的石子和字條一起扔到了杜將軍的帳內。
“什麽人——”杜將軍驚見有人闖入軍營,並且堂而皇之地暗器送信,心中不免有些詫異,掀開帳簾而出,卻見四周巡邏的士兵如往常一樣,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心中驚訝的同時,杜將軍再度回到帳中,打開慕容瑾給他的字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讓他驚訝的不是字條上的內容,而是上麵的字跡,那字跡,赫然便是歐陽清的親筆所書,他對這種筆跡再熟悉不過。
“來人——”杜將軍心中驚疑不定,收起手中的字條,朝著外麵朗聲喊著。
“將軍有什麽吩咐?”來人掀簾而入,問道。
“把慕容琛給本將軍叫來。”杜將軍表麵不動聲色,如此吩咐著。
“稟將軍,慕容百夫長帶著一眾弟兄去巡視後山了,上一次慕容百夫長在後山受傷,怕有敵軍派來細作,如今六皇子不在,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慕容百夫長不敢大意……”來者如此說著,想杜將軍稟告著慕容琛的去處。
“什麽?你說慕容琛去了後山?”杜將軍一聽,立即大驚失色,想起字條上的內容,不由得心中一緊。
字條上內容,便是約杜將軍在後山見麵,慕容瑾故意模仿了歐陽清的筆跡寫信,便是要對杜將軍造成錯覺,杜將軍不明真假,定然要自己上山一探,那麽他就需要瞞著軍營中的人,以慕容琛受傷,後山需要巡視為借口是再好不過,可是沒有想到,慕容琛多事,竟然先他一步去了後山。
此番,若是讓慕容琛知道了後山有人,而且說不定還是二皇子派來的人,那麽憑著六皇子的精明,若是察覺了此事,那麽二皇子的計劃便會節外生枝,所以,他絕對不能讓慕容琛發現後山的人。
杜將軍如此想著,便裝作怒氣衝衝的樣子,開口道:
“胡鬧,他年紀輕輕,對敵經驗不足,上次去後山巡視便已經受了重傷,這次怎麽能讓他再去呢?不行,本將軍要再去看一看,傳我命令,鎮守軍營,不得有誤。”
杜將軍說完這些,便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他此舉的原因,一是想見見給他傳字條的人,二是不想讓慕容琛節外生枝。
而此時,軍營的後山,慕容瑾和慕容琛早就隱匿在暗處,等著杜將軍前來。
歐陽澈不將杜將軍帶在身邊,想來應該是怕戰亂中杜將軍趁機背後耍小動作,給秋夜國的軍隊造成不便,另外,也是要配合慕容瑾的行動罷了。
杜將軍是一個人上來的,可是慕容琛不是,他帶著自己手底下的弟兄一道上了山,將眾人分開行動,他去找慕容瑾,而這些弟兄,將會是這場鋤奸行動的見證。
“杜將軍——”就在這時,便有慕容琛手下的士兵走過來,對杜將軍行禮。
“慕容琛呢?”杜將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問道。
“屬下不知,百夫長將我們帶上來之後,便自行離去了,咱們兄弟幾個分開巡視,沒發現什麽異狀,隻是……”
“啊——”
那士兵正在說什麽,卻被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打斷,他聽得出,那是和他一起在慕容琛手底下的士兵。
聽聞此慘叫,分散在四周所有的人都陸陸續續朝著那聲音的來源處而去,一時間,原本還寂靜的後山忽然間人聲鼎沸,所有的人都在為那個可能遭逢不測的士兵擔憂,就連杜將軍,眼中也露出憂慮的神色。
隨著眾人一起朝著那邊走去,一路上並未見到任何血跡或者屍體,可是杜將軍越走心中越是驚駭,若真的是歐陽清來此,那該如何?正想著,卻見前方一個人,捂著手臂朝著他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杜……杜將軍……”來人低喚。
杜將軍定睛一看,赫然便是慕容琛,手臂上盡是血跡,一看就是受了傷。
“怎麽回事?”杜將軍問道。
“屬下也不知道,不過將軍,請不要過去,那邊有高手,還是多帶點弟兄上山,以備萬全……”慕容琛似乎強忍著劇烈的疼痛,說著。
“不行,臨陣脫逃,豈是大丈夫所為?那邊的人一定是冬雷國的細作,是他們派來打探虛實的,你們扶著百夫長下山去,我去看看——”杜將軍如此吩咐著,便讓一眾弟兄送了慕容琛下山,而自己朝著慕容琛來時的方向而去。
或許是杜將軍在軍中一向威嚴,沒有人反駁他的話,就連慕容琛也沒有再開口,他做了這麽多,甚至犧牲了兩個兄弟的性命,為的就是要將杜將軍引過去,若是杜將軍不去,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轉身帶著眾位兄弟下山,慕容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一切都按照六皇子和慕容瑾的計策在進行,而杜將軍,卻是掉進了陷阱卻不自知。
隻要杜將軍當著這麽多兄弟的麵說出了冬雷國奸細這幾個字,那麽他們的離間計,也就完成了第一步。
杜將軍必定不敢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二皇子歐陽清的名字,否則他在軍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他還帶著歐陽清的吩咐,必定不會輕易如此做。而慕容瑾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秘密,杜將軍不會想到,那麽遠在京城並且已經死去的人,會出現在邊境,還是這一切事情的主導,更不會想到慕容琛會與慕容瑾裏應外合,在無法說出實情又沒有真實證據的情況下,將這盆髒水潑到冬雷國的身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