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昏迷不醒受重傷
黑雲壓城城欲摧。
泰興三十一年的六月,秋夜國的皇宮,一片陰鬱沉沉,讓人壓抑地透不過氣來。
六月初六,當今聖上六十大壽的那一日,刺客進宮,血染皇城,幾乎文武百官,後宮妃嬪,都親眼目睹了那一場來勢洶洶的刺殺,刺客招招斃命,毫不手軟。
即便後來,那些膽大包天的此刻悉數被禁衛軍拿下,可是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依舊落在每個目擊者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而深深印刻在眾人心中的,除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還有兩個容顏絕美的女子。
慕容瑾為了皇上奮不顧身,擋住刺客致命的三劍,血染藍衣,身受重傷;陸苑莛為了五皇子力戰刺客,接下刺客凶狠的殺招,耗盡精力,昏迷不醒。
如今,慕容瑾和陸苑莛,一個在承乾宮後殿,一個在悅仙宮偏殿,靜靜的躺在床上,昏迷著,安靜寧和,似乎真的隻是睡著了一樣,可是眾人心裏都清楚,當初凶險萬分,若不是躺在床上的這兩個人,皇上和五皇子,隻怕都要出事。
皇上一直黑沉著臉,自慕容瑾受傷昏迷之後,皇上的心情便再也沒有好過。
“張泰。”禦書房裏,皇上冷聲開口。
“奴才在——”
“那些刺客呢?”皇上問著,他記得當日吩咐過,要活捉刺客,親自審問的。
“啟稟皇上,刺客一共六十七人,兩人逃逸,其餘六十五人,當場被幾位皇子和禁衛軍還有陸姑娘斬殺四十九人,剩下十六人被衛大人悉數關在天牢,等候皇上發落。”張泰知道皇上一定會問,所以提前從衛大人那裏打聽來了情況,如此說著。
“傳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進宮,叫上衛長河,隨朕一道去天牢。”皇上從龍椅上起身,拂了拂龍袍,率先便走了出去。
張泰愣了一下,忙叫幾個小太監去傳旨,叫幾位皇子進宮,而自己則快速跟上皇上的步伐,朝著天牢的方向走去。
他怎麽也沒想到,慕容瑾一個弱女子,竟然會奮不顧身為皇上擋住了那來勢洶洶的三劍,慕容瑾素日裏深得皇上信任和喜愛,因為慕容瑾性子穩重謹慎,在皇上身邊當差,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這也是為什麽皇上會看中她的原因,如今,以命換命,救了皇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隻怕更高了,若是慕容瑾此番無事還好,若是有事,連他也不知道,皇上的怒氣會達到什麽程度。
“說吧,誰讓你們進宮刺殺朕的。”
秋夜國皇宮的天牢裏,皇上端坐在椅子上,如此問著,聲音平靜,聽不出半點喜怒,而張泰站在皇上的背後,卻從這句話中,無端端聽出了一絲寒意。
而與此同時,幾位皇子和衛大人也進宮了,看到皇上,行了禮,再看向天牢裏關著的刺客,臉上畫著的鬼臉早就被洗淨,露出裏麵原本的麵容,一個個麵無表情,不似之前的殺氣騰騰,倒真的與平常的戲班一般無二。
“你們快說,是誰指使你們進宮刺殺皇上的?整個戲班集體出動,好大的手筆,就連本王也被你們騙了,你們可知道,刺殺皇上,是要誅連九族的,如果你們肯乖乖招供,皇上仁慈,說不定會放過你們的家人。”四皇子看著那個戲班的班主,厲聲開口。
隨著四皇子的話音落下,整個天牢裏陷入沉寂,所有的人都等著那戲班的班主開口。
“真的肯放過我的家人?”班主抬起頭,看著四皇子,問道。
“皇上仁慈聖明,不會禍及無辜,隻要你肯說出來,你的家人,就一定不會有事。”四皇子似乎有些越俎代庖地說著,可是很奇怪,皇上竟然也沒有反對四皇子對那個班主問話。
“好,我說。”班主看了四皇子一眼,神色複雜,如此開口。
在眾人的注目中,那戲班的班主,開口講述了一段過去的往事,事關他們要刺殺皇上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無非是十年前大皇子歐陽海一事,牽連甚廣,很多朝中甚至地方的官員,與大皇子歐陽海有往來或者聯係的,不管是什麽關係,都被人舉報,牽強附會,說是與大皇子歐陽海一同謀反,造成了很多冤案,而這也是秋夜國曆史上波及麵最廣、影響最大的冤案,更加是當今聖上登基以來,唯一會被人詬病的事情。
而這個班主,就是十年前刑部尚書侯大人的親弟弟,當年的侯大人隻是和大皇子歐陽海有過幾次交談,談話的內容也無非是詩書花草,無關朝政,卻被人抓住把柄,說是與大皇子勾結,意圖謀反,於是,侯家一家被滅門,隻剩下侯大人帶著兩歲的侄子逃了出來,輾轉十年,才又尋得機會,進宮報仇。
“我沒有什麽家人,就一個侄子,是大哥唯一的孩子,也是侯家唯一的血脈,我不求別的,隻求皇上放過他,他才十二歲,什麽都不懂,我做的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願,與我的侄子沒有半點關係。”班主說完,看了皇上一眼,便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眾人猝不及防間,便見到那個班主嘴邊溢出鮮血,緩緩到底。
“不好,他咬舌自盡——”三皇子看著這個班主,急忙上前,想要抓住他,卻沒想到始終遲了一步,那班主已然倒地身亡。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著皇上,似乎在等著皇上下命令,看怎麽處理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就在這個時候,天牢外守門的侍衛進來,朝著皇上稟告:
“啟稟皇上,悅仙宮的若年姑娘來報,說是陸姑娘醒了。”
“擺駕悅仙宮。”皇上看也沒看牢房裏已經死去的那個班主,朝著張泰說著,“二皇子,這裏交給你處理。”
“兒臣遵旨。”歐陽清拱手領命,目送皇上離去,牢房裏頓時隻剩下他們兄弟幾個,還有禁衛軍統領衛大人
“四皇兄可真是好本事,昨日小弟前來審問,卻不曾想這班主什麽都不肯說,今日四皇兄短短幾句話,這人便什麽都招了。”七皇子歐陽淳說著,看著四皇子的眼神,充滿了寒意。
“七皇弟言重了,今日隻是因為有父皇在此,這刺客畏懼父皇的威嚴,所以才供認不諱。二皇兄,剩下的這些人,依你看,該如何處置呢?”四皇子轉頭看著歐陽清,問著,畢竟皇上走之前吩咐過,剩下的事情,交給二皇子處理的。
“既然班主已經招認了所有的罪過,其他的人都是從犯,這些人身懷武功,為免橫生枝節,明日午時,午門斬首。”二皇子歐陽清看了歐陽津一眼,如此說道。
“二皇兄此舉甚妥,這樣的奸惡之徒,不能姑息。”四皇子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二皇兄已經有了決定,小弟也不說什麽了,小弟隻是沒有想到,二皇兄也會如此武斷。”七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唯有一直站在旁邊的三皇子,看看已經死去的班主,再看看二皇子和四皇子,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隨即跟著七皇子的步伐,也離開了天牢,朝著怡景宮走去。
悅仙宮裏,昏睡了兩天的陸苑莛剛剛蘇醒過來,若年見狀,便差了兩個小宮女伺候著,自己去稟告皇貴妃和皇上,不消片刻,皇貴妃便從正殿趕過來,看著陸苑莛,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奴婢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陸苑莛看到皇貴妃娘娘,便要下床行禮。
“行了,你身子還虛著,不用這麽多禮。更何況,如今你是救了五皇子的功臣,本宮雖不是五皇子的生母,可也算是他的一個母妃,本宮還得感謝你才是。”皇貴妃忙將陸苑莛按在床上,不讓她亂動。
“事從緊急,奴婢當不起功臣二字。”陸苑莛搖了搖頭,說著。
“娘娘,賢妃娘娘和五皇子過來了,說是聽聞陸姑娘醒過來,特來拜謝。”就在陸苑莛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便聽見外麵有宮女前來稟告。
“請他們到正殿吧,說是陸姑娘收拾完畢馬上就來。”皇貴妃回頭如此吩咐著。
說完,便讓若年和兩個小宮女伺候著陸苑莛起身,穿好衣服。畢竟賢妃和五皇子專程來訪,不出去怕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若年已經差人向皇上稟告過了,皇上應該也朝著悅仙宮而來,陸苑莛勢必要接駕的。
陸苑莛在若年等人的服侍下,打點停當,除了身子有些虛弱,並沒有其他的問題。其實陸苑莛從小習武,武功底子也不弱,隻是她碰到的是兩個高手,以女子之身對抗兩個殺手,的確有些吃力,更何況當時為了保護五皇子,不讓五皇子受到任何傷害,陸苑莛是拚盡全力的,所以才會在殺了那兩個人之後,精力耗盡,渾身虛脫而暈倒。
走到正殿,卻見皇上已經在正殿中了,而賢妃娘娘和五皇子也在,陸苑莛在看到五皇子的那一瞬間,便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可疑的神色,隻向皇上和賢妃行了禮,便再也沒有說話。
“陸姑娘,本宮今次來,是特來謝謝你的,淵兒能在刺客手中撿回一條命,全賴你,請受本宮一拜——”賢妃見到陸苑莛,便來到她的身邊,如此說著,朝著她盈盈一拜。
“賢妃娘娘,萬萬使不得,奴婢擔當不起——”陸苑莛一驚,掙脫了兩個小宮女扶著自己的手,便托起賢妃,如此說著,顯得有些局促和不安,一點也不似往日爽朗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