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水落石出真相白
慕容瑾到了內務府，被內務府的總管吳公公很客氣地迎了進去。
“慕容姑娘可有段日子沒來了，今日前來，可是要取什麽茶葉？”
“公公客氣了，今日慕容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公公。”慕容瑾說的很是客氣，並不因為自己是皇上身邊的人就高人一等，這也是整個宮裏的奴才都願意賣給她幾分麵子的原因。
“姑娘盡管說便是，隻要奴才知道，定然知無不言。”吳公公笑著應承。
“如此便好了，我想知道，這宮裏主子和宮女的首飾，內務府可都有登記？”慕容瑾問道。
“內務府隻會登記妃嬪和宮女份例內的珠寶首飾，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從內務府領取，為了日後查詢方便，內務府都會一一登記。可是，至於宮女和妃嬪從宮外帶進來的東西，卻不會經過內務府，而是由負責選秀的嬤嬤登記，以作備用。”吳公公詳細地解釋著慕容瑾的問題。
“那麽，可否勞煩吳公公將登記的冊子借我一看？是這樣的，日前我在承乾宮外撿到了不知是誰遺落在那裏的簪子，一直沒有人過來尋找，所以我才想找到失主，一麵主人找不到丟失之物，心中著急。”慕容瑾淡然地撒了個謊，畢竟事關重大，她不可能將真正的原因告訴一個不相幹的人。
“好嘞，姑娘請稍等，奴才這就去拿。”吳公公說著，轉身便去了庫內，將登記首飾的冊子全都捧出來，給慕容瑾查閱。
慕容瑾笑著道了謝，便一本本細細地翻看起來。她撿到的翡翠耳環，看起來還很新，看成色和光澤，似乎是近些年才打造出來的，翡翠的色澤圓潤，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若是內務府出去的，定然也隻提供給妃嬪，而不可能是宮女，這樣一來，她的範圍便縮小了很多，隻集中在近幾年派給妃嬪的首飾上。
“姑娘這般查下去，豈不是要天黑？這宮裏所有用來登記的冊子都是分門別類的，姑娘根據那首飾的色澤和年份，還有材質，選擇相應的冊子，就會很容易找到了，不知姑娘撿到的簪子，是何種材質？”吳公公問道。
“是……翡翠。”慕容瑾想了想，為了節省時間，她還是沒有隱瞞。
“成色如何？質地如何？”吳公公挑了幾本記錄翡翠的冊子，然後再次開口問道。
“成色圓潤，質地上乘，絕非普通宮女之物。”慕容瑾回答著。
“那就簡單了，這兩本，都是近幾年派出去的用翡翠打造的飾物，這樣查起來，就方便多了。”吳公公從中選擇了兩本冊子遞給慕容瑾。
“有勞務公公了。”慕容瑾如獲至寶，捧著冊子便看了起來。
“姑娘且先看著，之前淑妃宮裏的慕容姑娘來要了香薰，奴才得去準備著。”吳公公說著，朝著慕容瑾行了個禮，躬身而退。
慕容瑾點點頭，看著吳公公離開，這才翻找著關於翡翠耳環的記錄。兩本冊子不需要花太多的功夫，但是慕容瑾將冊子上的東西翻遍了，都沒有找到與自己撿到的翡翠耳環相符合的記錄，她不由得陷入沉思，難不成，這東西並非是內務府出去的，而是由妃嬪自己帶進宮的？
帶著疑惑，將兩本冊子看了第二遍，慕容瑾確定自己沒有找到關於相符合的翡翠耳環的記錄，於是放下冊子，幫著吳公公把冊子按照原來的順序放好，這才走出了內務府。
她聽吳公公說，由妃嬪自己帶進來的東西，會在選秀的時候，由負責選秀的嬤嬤記錄，以作備用，而近三十年來負責選秀的嬤嬤一直都是如梭，也就是當初接待她們進宮的如嬤嬤，看來，自己也得去找一找她了。
這樣想著，慕容瑾便朝著儲秀宮而去，如嬤嬤一直在儲秀宮住著，每逢三年一次的選秀，才出來負責選秀的事宜，想來去年才經過選秀，如今並不是選秀的時候，如嬤嬤此刻應該在儲秀宮才是。
對於儲秀宮，慕容瑾並不陌生，畢竟是在這裏住過一夜的，輕車熟路地來到儲秀宮，找到了如嬤嬤，說明了來意，如嬤嬤並未有任何為難，畢竟當初選秀的時候，對慕容瑾這個一直低調的女子，她是心存好感的，如今見慕容瑾能在皇上身邊當差，心中自然也高興。
慕容瑾拿到了儲秀宮的冊子，按照之前吳公公教的方法，先縮小範圍，再行查找。果然，不消片刻功夫，她便找到了相符合的記錄，翡翠耳環，它的主人竟然是——蘇見玥。
這對耳環應該是蘇見玥當初進宮時帶進來的，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遺落在存放雲羅錦的倉庫裏，隨即蘇見玥也死了，所以便沒有人注意到這對耳環的存在。如今，竟然被她陰差陽錯查出這耳環的來曆，看來，事情也該有個結果了。
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慕容瑾這才再次走向禦書房，打算將這件事情稟告給皇上。她走到禦書房門前，見房門緊閉，一般來說，隻有皇上與朝臣商量政事的時候才會如此，看來，裏麵有朝臣的存在。
慕容瑾心中想著，便從側門進去，直接去了偏殿。
“慕容？你怎麽會過來了？”雨霜乍一見到慕容瑾，有些驚訝。
之前慕容瑾就算不當值，也會與她一起在禦書房裏伺候，但是近日以來，她在禦書房的時候，慕容瑾經常不知道去了哪裏，雨霜雖然疑惑，可也不好開口問慕容瑾，如今看到慕容瑾又重新出現在禦書房，不免有些奇怪。
“聽聞皇上在禦書房召見朝臣商議國事，已經半日了，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便過來幫忙了。”慕容瑾笑著說道，很自然地接過雨霜手中的茶壺，開始衝茶。
“也是，已經上過一道茶了，也不知皇上和幾位大人在商議什麽事，已經一個時辰了。”雨霜有些無奈地說著。
她沒有武功，自然聽不到外殿的談話聲，可慕容瑾知道，無非就是泰興三十一年，關於民生和賦稅的問題，泰興三十年，秋夜國遭逢旱澇災害，百姓已經陷入困境，今年若不修改賦稅，與民休息，想必秋夜國很快就要民聲怨起了。
“好了，我去給幾位大人換茶吧，你先歇著。”慕容瑾說著，端著幾個茶杯便出去了。
去了正殿，看見皇上和以慕容嘯為首的幾位官員在商量著如何因地製宜地修改賦稅，她給皇上和幾位大人換了茶，這才緩緩地退下，她知道，皇上看到她出現，就應該明白她是有事稟告，但是國家大事最為重要，所以她還得再等等。
退回到偏殿，慕容瑾便和雨霜閑聊了幾句，聽見雨霜問及自己這幾天的去向，慕容瑾便諱莫如深，隻說自己進宮時日頗多，除了固定的幾個地方，其他的地方還未去走走，如今抽空到處去轉轉，畢竟她還要在宮裏待好長一陣子。
這理由倒也合理，雨霜並未多問什麽，慕容瑾便兀自取了旁邊書架上的書看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張泰來傳喚，慕容瑾這才知道，幾位朝臣已經散去，皇上召見。
雨霜隨著慕容瑾出去，將正殿中的茶杯全都收拾一番，退回了偏殿，皇上這才開口問道：
“可是有什麽發現？”
“啟稟皇上，奴婢有大發現。”慕容瑾說著，便將自己去存放雲羅錦的倉庫發現翡翠耳環，去儲秀宮找到耳環主人的經過緩緩道來，隻是略去了其中遇見月明和碎玉的過程，說完以後，再將聽到那兩個小太監所說的關於四皇子以禦膳房的穀子充數，犯下欺君大罪的事情告訴了皇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眯著眼睛，看著慕容瑾，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
“啟稟皇上，奴婢句句屬實。這是奴婢找到的翡翠耳環，還請皇上過目。另外，若是皇上對奴婢說四皇子之事心存疑慮，大可傳喚禦膳房的秦公公前來問話。”慕容瑾說著，便將手中的耳環呈給皇上。
皇上看了耳環，閉上眼睛，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
“此事可還有別人知道？”
“啟稟皇上，並無別人知曉，奴婢是一個人去倉庫的，另外去追查耳環來曆的時候，也是隱瞞了事實，隻是說奴婢在承乾宮外見到了翡翠的發簪，想找回主人而已。”慕容瑾回答著，不知皇上這樣問是何意。
“那麽依你看，這兩件事情都是四皇子一人所為？”皇上問道。
“就表麵上看，的確如此。四皇子不知何故想要陷害奴婢，故而借助棲鸞殿與倉庫相距不遠的地理優勢，買通看守倉庫的彩蝶，另辟蹊徑從後窗進入倉庫，偷了雲羅錦，製成錦羅衣，再讓彩蝶送給奴婢，想置奴婢於萬劫不複之地，可皇上英明，並未怪罪奴婢，四皇子怕東窗事發，便殺人滅口。因為當日參與製作錦羅衣的人，其中便有蘇姑娘，除了蘇姑娘以外，其他人都是敏貴人宮裏的心腹，所以蘇姑娘便成了替死鬼。”慕容瑾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才將這兩件事情完全理清楚。
“你這麽說未嚐沒有道理，隻是，你如何解釋珍珠粉和老鼠藥？”皇上聽了慕容瑾的推理，再次開口問道。
“奴婢以為，這隻是敏貴人和四皇子的掩人耳目之計，蘇姑娘去內務府領取老鼠藥，內務府會有記錄，蘇姑娘事先並未有任何輕生的跡象，所以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小。至於珍珠粉，其狀與老鼠藥相似，想來是為了毀屍滅跡，用來偷梁換柱的東西。”慕容瑾說著。
若此事真的與敏貴人有關，那麽事後她不可能讓任何與老鼠藥有關的東西存在於棲鸞殿內，所以用珍珠粉替換老鼠藥，也無可厚非。慕容瑾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這樣的解釋，才能將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解釋地通，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差四皇子的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