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狐悲劇（一）

  清晨，天還沒亮，黑狐就上山摘了些果子回來，我在木屋裏打坐，聽到腳步聲動了動眼皮將眼睛睜開，眼前卻是一片黑乎乎的，我以為這是夜裏，就沒亂動身子，繼續閉目睡了一會兒，直到屋外黑狐洗好果子進屋，把采來的草藥碾碎後，他用白布包裹好敷到我的眼睛上，我突然被一陣刺骨的冰涼驚醒過來。 “啊…”的大叫一聲，黑狐輕輕拉住我的手說：“醒了呀，姐姐，我摘了些果子，今天日頭不錯，待會我去青狐大人的府上取糧，你想去的話就快點起來。”黑狐一如平常的對我說著。 我眨了下眼睛，眼前還是烏漆嘛黑一片，除了能聽見黑狐一個勁嚼果子的聲音，眼睛完全看不到一絲光亮。頃刻間，我突然反手緊緊抓住黑狐的胳膊，緊張的問：“小狐狸，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外邊可是出著太陽的？” 黑狐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回道：“出著呢，姐姐，你不會是被少主打傻了吧！” 少主，哪門子的少主，我被打了嗎？誰打的？我滿腦子的疑惑，我不是跟著星雲來塗山獵狐的嗎？昨個晚上一直做得怪夢，難道是真的，星雲被鬼差抓走了？ “我餓了，你把摘來的果子拿過來。”我想了又想，覺得塗山此行實在邪乎，星雲和黑狐打鬥之時，究竟是誰出手相助將星雲打傷，而我當時又做了什麽，為何在我夢裏星雲會喝得爛醉，他臉上的吻痕明顯是去了女子多的煙花之地，讓些妖精給弄上去的。 今日正趕上眾蛇出洞覓食，一條黑色花紋的毒蛇不經意間從草叢裏潛進木屋裏，很伶俐的遊到黑狐的床上，正當黑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想躺在床上歇息一下，黑蛇躲在被子裏要對黑狐下嘴時，我立馬大叫起來。 “蛇，有蛇，有蛇呐！” 我話剛落，黑狐伸手一下抓住那蛇的七寸，他起身朝著自家屋外走去，將蛇往屋外的木柱上狠摔了幾下，那蛇便立即斃命了。 我聞著聲音跟隨出去，拍著巴掌連聲叫好。 黑狐轉身瞥了我一眼便回屋裏，他拿起毛筆在一張偌大的白紙上作畫，捯飭幾個來回他畫的竟然都是同一個人，紙上是一個貌相極為可怕的孩童模樣，那孩子沒有頭發，眼睛下的肌膚像發了黴之後被蟲啃食過的細坑。 我眼睛不知是咋回事，沒有辦法看到這一幕。我在屋外多站了一會兒，黑狐突然對我說：“姐姐，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他的聲音透著冰涼，讓人感覺危險將近，雖不清楚這隻狐狸為何一見我就把我當成姐姐，可畢竟他照顧我一場，我再不情願也得報了這個恩不是。 我輕聲回道：“我在聽，你說。” 他拿著畫走到我麵前，因為畫上的墨跡未幹，很重的一股墨汁味撲鼻而來，我抬起手用拇指掩住鼻子，黑狐見狀，依然沒有把畫拿開，他說：“姐姐還記不記得雪笙？” 我想都沒想就搖頭回應“不記得”，不過話說回來，這哪是記得這麽簡單，我是根本就不認識什麽叫雪笙這個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回複他聽了是否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