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我被殺
窘迫的生活持續有一年多,下一個甲子日,冰窟便迎來了太子晉,昭雪伴駕也跟了前來。這哪裏是到冰窟養病來的,分明就是打著養病帶著美食來饞我的。太子晉剛入冰窟,昭雪便從外麵給他做了各種美食藥膳,因為下令我便隻能依著時間食水,才落下了胃疾,每日午時我都會被凍成冰雕立在牆角處。大多時候我不想讓人發現我的奇怪之處,便趁著昭雪出去,太子晉躺在冰床上打坐休息時,才悄悄躲到一邊修煉我的邪功。
翌日,我聽聞翨陽國下旭陽城陷之事,尋到顏聚問詢,顏聚起先避而不見,之後對我大肆謾罵:
“城守的人那麽多,用的著你!我早已在帛書上提到城陷之事!去的將士無不殘滅,我能怎麽辦!我盡力了,我是這個國家的將軍,我不想打勝戰、我不想過安穩日子嗎?你覺得這可能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嫿禕,你回頭看看這些人,他們貪生怕死,他們就像魅人一樣懦弱,你憐憫他們隻會叫他們更加膽小!”
顏聚話落,我竟有些自愧,他沒有錯,城中的百姓、太子,乃至於我都不能改變的戰局,不是單單賴著鳳凰傳謠就能避過災難的。
“顏聚,這是一個將軍該說的話嗎?我這樣的女子都可以為國家浴血奮戰,可你…昭雪呢,他去哪裏了?”
聽聞我緊張起軍中唯一不能缺失的禦醫昭雪,顏聚揚起嘴角笑道:“早溜走了!”
什麽,做一次亡國奴還不夠,還想在做翨陽國的亡國奴,他怎麽想的!
昭雪出現,他冷靜的看著我:“我隻能說你不是他!若是你,可以為自己辯解嗎?”
我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出:“你要我說什麽?他把該說的和之前沒說的全部一次都說完了,我還說什麽呀!你那麽相信他,那你就繼續相信他呀,還問我做什麽。正如他口述那樣…我隻是輔助他打敗混沌,從前我隻是他的盾,替他去承受那些傷害,我的命不值錢!”
話語間,立凝的劍已經刺入我的腹中,我還未回過神來,她已快速將劍拔出,我清楚的看到她那股巴不得將我撕碎的眼神,頓時讓我一噤。顏聚嘴角的那段邪笑,十足的一個老奸巨猾,他果真是敵國的細作。昭雪上前來攬住立凝的肩,將她環在懷裏,兩人在我麵前濃情蜜意,簡直叫我難堪。一個是我傾仰的好友,一個則是我許多年來多無法向他說明心思的夢中戀人,可在這一刻,卻變得極其諷刺。
“立凝,立凝不要走,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就是太想要朋友,太想要像你一樣的朋友,我不想和顏聚合作的,是他出的主意,布王子不是我殺的,是顏聚,是他殺了布王子!”
好像立凝可以相信我所說的,可她卻偏偏選擇將我殺了泄憤,這正是我多年所無法釋懷的。
戲子入畫,一生天涯。舞者入曲,一生流離。不亂於心不困於情,我不需要別人理解,我也不需要很多人圍著我轉,隻要我自己活得自在開心就好,我管他人死活做什麽!我絕對不會傾盡一世去等待一個人,到頭來還是一個不喜歡我的!
廣為人知的“九九歌”裏有一段,“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冬天過去,春天來臨,農耕之時,君卻不來。
昭雪他從未對我生情,我又怎可奢望太多。
公子賦聽了我的話暫且將公子蘇收押監牢,夏國麒麟閣主前來畤國和親。首先便打聽了我的處所,前來拜見。
許久未見,他還是那般風采卓著,俊朗非凡。
“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這便是我收采到的!”我手上拿著一支穿雲箭對他比劃著。
“有些日子不見,你怎麽變得……不太一樣了?”軒轅凕洛開口笑道。
“千古獨步,可仰而不可及耳。我在畤國日子待得長,沫邑的很多事都不記得了,獨獨對你…嗬!記憶猶新。”我淺笑著回道。
他拿出一支竹簽,上邊用甲骨文刻寫著:吾愛有三,一為日,二為月,三為卿,汝心我心,天地可鑒。
這像是表白,亦是簽文。我奪過去打量,他卻表現一副非常想念的神情一把將我拉入懷裏,緊緊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