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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孤獨,壓抑

  慘白的白熾燈光下,夏禾站在一旁,看著倪可躺在病床上哇哇大叫:“啊啊啊!邵醫生,你一定一定要輕一點噢~”


  “我已經給你打過麻醉了。”邵堇年語氣平靜,看向夏禾:“她是你朋友?”


  “已經不是了。”夏禾皺眉看著無比作的倪可,心累道:“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倪可?”


  “哪裏能正常得了?人家現在是病人,心裏又害怕……”倪可嘟著嘴,掩去眼中因為聽到她說她們已經不是朋友時的失落。


  “害怕就別看。”夏禾見她一直盯著邵堇年縫針的動作,彎彎的針戳過肉,冒出來幾絲血水。


  夏禾給邵堇年打著下手,用消了毒的鑷子夾著浸過消毒液的棉花輕柔的擦去血水。


  “會不會留疤?”夏禾問邵堇年:“我看這個口子還是有些駭人的。”


  “她這就是小傷。”邵堇年手下動作未停:“隻要不是疤痕體質,恢複以後這手心上最多有一點點痕跡。”


  “那還好,我以為砸到了,看著傷口又嚇人,還以為傷到了骨頭。”夏禾鬆了口氣,有些不敢看那外冒的脂肪,找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這可能是被鋒利一點的東西劃傷了,你看傷口形狀很規整,邊緣沒有破裂,所以肯定不是砸傷。”邵堇年指著傷口,示意夏禾看。


  夏禾大著膽子又仔細看了眼,邵堇年繼續解釋:“這裏口子很規整,見過被刀劃開的那種口子沒?”


  見夏禾點點頭,他道:“這個傷口形狀和刀傷類似,她這傷口裏也沒有其他東西,所以可能是那廢棄的木板上有什麽鋒利的東西劃過了,這種小傷,過幾天自己也會愈合,隻不過為了愈合後的傷口好看一些,這才縫的針,你不用擔心。”


  那一小坨外冒的脂肪,已經被填充回去,傷口不大,隻縫了兩針。


  邵堇年的手很穩,手法嫻熟的打了結,剪去多餘的線,又重新拿了消毒棉擦了擦傷口,用紗布輕輕將傷口包好。


  “好了。”


  “這就好了?”倪可坐起來,看著裹好的紗布,甜甜一笑:“謝謝邵醫生,你真好。”


  邵堇年沒搭理她,看著夏禾:“你回去多休息,明天來找我,給你拍個片看看。”


  “不用那麽誇張。”夏禾不覺得痛,扶過倪可,將她的鞋子遞到她腳邊。


  “頭上的傷不能大意,還要打針破傷風,錢什麽時候都可以掙,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明天你聽我的,請假休息。”邵堇年語氣嚴肅,不容置喙。


  “……好。”


  “那邵醫生,我呢?我覺得我也需要打針破傷風的。”倪可舉著自己纏著紗布的手。


  “隨便你。”邵堇年收拾好用具,又自然而然牽過夏禾的手,回了辦公室。


  給夏禾倒


  了杯熱水,坐下開始寫處方單子,然後遞給跟進來的倪可:“還開了一盒消炎藥,先結賬後領藥,慢走不送。”


  “這……”倪可拿了單子,還想過多停留一下,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算了,改天又來磨這個正經的邵醫生。


  “夏禾,今天就先放過你啦,明天見。”倪可拿著單子開始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邵堇年脫下白大褂,看著收拾好濕衣服的夏禾。


  “你在上班不用了。”夏禾站起身來。


  “我今天沒有晚班。”邵堇年將衣服掛好:“走吧。”


  “謝謝。”


  倪可去而複返,笑眯眯的:“夏禾啊,我手機被你摔壞了,沒現金支付,也沒錢打車了,你看……”


  “……”


  “……”


  論臉皮厚度,倪可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蹭了車,死皮賴臉的跟邵堇年要號碼:“邵醫生啊,我覺得我這手麻藥過後可能還會很痛的,你給我留個號碼,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問問你怎麽止痛好不?”


  “倪可。”夏禾沉著臉。


  “幹嘛?”倪可不耐煩的推開夏禾放她肩上的手:“你別扳我啊,沒見我正和邵醫生聊得投機嗎?”


  “他開車,你能不能好好坐好不影響別人?”夏禾將她都快夠到主駕的身子扳回後排,很後悔心軟答應送她。


  “那邵醫生開車不方便,不如你把他號碼或者微信給我吧?”倪可見邵堇年始終無動於衷,專心開車不搭理她,改攻夏禾。


  “Noway!”夏禾靠回後排,閉目養神。


  “不是,我說夏禾,你這人胃口怎麽能那麽大?”倪可開始采取人身攻擊:“你有一個閔文辰就夠了,幹嘛還霸著邵醫生不放?”


  “……”


  “你難道還想一女二夫啊?”倪可越說越難聽,根本沒注意前排的邵堇年嘴角冷漠無情,她專注盯著夏禾,見夏禾麵上有了波瀾,得意道:“怎麽,被我說中了不吭聲?”


  “哎喲——我的頭……邵醫生……”倪可捂著突然急刹撞在前排座椅上的頭,嬌滴滴的聲音悶哼著。


  “哎哎哎……別拽我……我還沒到家呢!”倪可驚訝的看著被邵堇年扔下車的自己,汽車絕塵而去,一口尾氣嗆得她半天回不過神。


  “好你個邵堇年,成功勾起我興趣了,我倪可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扔過呢!”


  她望著空蕩蕩的公路,氣呼呼的撿起被邵堇年一並扔下車的小包,打開裏層,重新掏出一個手機,換了卡,熟練的按了串號碼撥出去。


  “顧南,來接我。”


  那語氣天經地義,並不覺得有絲毫不妥。


  夏禾一路沉默著,不管邵堇年怎麽問,她都沒了回答應付的力氣。


  她也不


  知道自己怎麽了,每次見倪可,除了心累,再無其他感受,現下,更是覺得自己連解釋叫板都不想。


  這種情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十分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尤其是在連續兩年的高考失利後,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她就覺得難受。


  渾渾噩噩的混了幾年,畢業以後,自己其實無心工作,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那種茫然無助的感覺,格外清晰。


  可自從她走出第一步,開始從事銷售以後,她感覺每天充滿了能量,想要的很多,就想拚命努力去生活,遠離那些過往。


  然而,這才沒過幾天呢,倪可又來了。


  她常覺得那種心累到無力的感覺,也跟著回來了。


  那些情緒,不分場合,沒有由來,就那樣毫無意識的就出現了。


  她時常覺得,它們在吞噬自己,整個世界都變灰暗了,然後在讓她持續的低落、疲憊、焦慮甚至自責。


  似乎一切都慢了下來,讓她看不到前方,對外界的興趣也跟著消失了,她哪兒都不想去,什麽都不想做,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不去理會周遭的一切。


  心裏難受是什麽感覺,這大概就是了。


  “夏禾?”


  “夏禾?”


  邵堇年將車停好,看著她兩眼無神望著遠處發呆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晃了晃她。


  “嗯?怎麽了?”夏禾回過神來,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倪可那個人,你以後不必搭理。”邵堇年捂住她的手,又是冰涼冰涼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前的過往,但是,人以群分,她和你,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夏禾無力反駁,也無心解釋,她確實想逃了。


  這樣的倪可,陌生又可怕,和她記憶中一直想念的那個樣子,大相徑庭。


  “走吧,我送你上樓。”


  “好。”夏禾木然的任由邵堇年牽著,上了樓,看著熟悉的環境,冰冰冷冷的房間,沒有姚姒,也沒有溫度。


  “你一個人待著沒問題吧?”邵堇年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擔憂道。


  夏禾搖了搖頭,坐在沙發上。


  “這樣,你先洗漱,然後去休息,我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再走。”邵堇年安撫著她,看她情緒不高的樣子,沒有過多去探尋。


  “好。”夏禾又露出一個笑容,麻木的點點頭,機械的去洗漱,然後躺回床上。


  邵堇年替她揶好被角,見夏禾閉了眼,關了燈出來,拉好門,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於是坐在沙發上靜靜閉上眼。


  聽到關門聲的夏禾,猛然睜開了眼。


  黑漆漆的房間什麽都看不清,她盯著天花板的方向,放空了腦袋。


  似乎什麽都

  沒想,又似乎,滿是心事。


  我們一生中,每個人總會經曆悲傷和情緒低落的時候,她看著黑暗,安慰著自己:不用怕,都會過去的。


  別人悲傷難過,不也過得挺好的嗎?我也一定可以。


  她嘴角扯出笑容,靜靜看著房間裏的一片陰暗。


  就這樣吧,就讓自己無力的躺在床上,反正人總要入睡,這也沒什麽的。


  夏禾執著的睜眼盯著天花板,雙目空洞,淚水卻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往外湧……


  漸漸的,她開始抽泣起來,最後蜷縮著抱緊了自己。


  嗚咽著,即便知道房間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她還是不敢放聲嚎啕大哭。


  渾身冰冷如置冰窖,鼻子堵塞得透不過氣,可淚腺像是壞了,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


  有人說,長大這兩個字,孤獨得連偏旁都沒有。?

  她從來,不覺得孤單。


  可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突然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孤獨得連自己都快要丟失了。


  聽著房間裏壓抑萬分的哭泣聲,邵堇年皺緊了眉頭,舉起來的手遲遲沒有敲下房間門。


  他靜靜聽著房間裏的動靜,本以為,麵對這一切的時候,自己能夠做到平心靜氣,卻不曾想,一顆心卻也控製不住的跟著揪起來,懸在半空。


  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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