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人
“知道啦，阿姨。”夏禾蹭著她的肩:“我這不是路過花店，看到一些多肉品種，正好我也很喜歡。”夏禾說著抬過那些多肉，嘟嘴道:“可是你也知道，姒她不喜歡這些，我種在她那兒，她肯定不讓我養，所以我這不就帶來您這兒了嘛。”
夏禾一邊說一邊拿過一盆可愛的肉肉，放在她手裏:“阿姨，我才不是來圈養你的，我是來求你圈養它們的。”
姚潔看著粉嫩粉嫩的多肉，終於露出笑容:“你這孩子，知道送花我就拿你沒辦法。”
“嘻嘻……主要是我喜歡看阿姨開心的樣子。”她說著，又拿過其他幾個品種:“多肉喜陽，您看我們種在哪兒好？”
兩個人便忙開來，夏禾將佛珠分成了幾株，用好看的陶罐種好，放在窗台邊。
姚潔將熊掌、魔女一類的多肉統一放置在房簷下的木架子上。
夏禾最喜歡的植被，其實是銅錢草。
圓形的葉片濃綠清新，充滿希望。
銅錢草看著柔柔弱弱的樣子，其實生命力特別頑強，最重要的是，它即可以水培，也可以土培，大大方便了不愛養護的懶人愛好者。
夏禾記得有次忘記給銅錢草加水，等到發現的時候，它的葉片全焉了，眼看著已經快要死亡，於是死馬當活馬醫，隨意加了水。
到了第二天，喝足水又活過來的銅錢草依舊鮮活，綠意盎然。
就像有的人，明明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其實隻要放對了位置，她也能充滿生命力，活得精彩絕倫，發光發熱。
從那以後，夏禾就愛上了這種毫不起眼的小植物。
看到姚潔也種著銅錢草，她便道:“阿姨，一會兒我要打劫一盆銅錢草回去養。”
“你愛拿多少拿多少。”姚潔回頭笑容滿麵:“我這兒的花，你有喜歡的隨時來搬。”
“好。”
夏風吹拂，這個午後，萬物明朗。
……
人心，隻有你想象不到的卑劣和貪欲。
夏禾冷笑著看著眼前惺惺作態的曾林，冷然開口:“曾總的意思，是我失職？所以要扣除我兩萬績效獎勵？”
“我想我說得很明白了。”曾林肥膩的雙手搓了搓，靠在旋轉座椅上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一身傲然的夏禾。
“嗬，曾總的算盤，倒是打得劈裏啪啦響，想必區區兩萬塊錢，也撐不鼓您的荷包，那您這麽針對我，不過就是為了貪色。”夏禾怒極反笑，索性也不站著了
自從深知曾林是個老色鬼以後，她上班再沒穿過包臀裙。
雖然天氣炎熱，不過寬鬆的黑色闊腿褲，搭配簡單的短袖襯衫，還是顯得很幹練。
她拉過一旁的椅子翹了個二郎腿，雙手抱臂，毫不畏懼的看著曾林。
她敢這麽開口，絕不是因為自我感覺良好。雖然這段時間以來，在工作場合，他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
但是每每他看夏禾的眼神，總是讓她不舒服。
今天，正好找到了借口‘正大光明’的將她扣在了辦公室，名為批鬥，實為威脅。
昨天他們放假故意排除了她，夏禾便自己給自己放了半天假陪姚阿姨。
今天原本滿心歡喜，以為就要將十二萬提成裝入囊中了，她長那麽大，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掙到那麽多錢，心裏早就樂壞了。
她就想等拿到手了，再告訴姚姒她們，給她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誰知今早開完早會，並沒有等來她的獎勵，反而等來了曾林以夏禾昨天離開公司時未關大門、造成辦公室兩台電腦失竊為由，要扣除她兩萬獎金作為賠償。
她清清楚楚記得自己關了電閘，關了大門。
“夏禾，你誤會了，扣你兩萬提成，已經是我對上頭好說歹說幫你爭取的，你知道上頭原本是要扣你一半績效的，你說你這剛來沒多久，開那麽大張隻是你運氣，可你看你，做事怎麽能那麽粗心大意呢？”
夏禾靜靜看著曾林自圓其說，微微扯了嘴角:“那我還得謝謝曾總呢？”
曾林臉上肥肉一堆，擠出一個看似善意的笑容:“你對我誤會太深了。不過……你若真想謝，不如晚上請我吃飯吧？”
夏禾看著他賊眉鼠眼的模樣，心下惡寒，想起早上邵堇年送她上班時說的話，加深了麵上的笑容:“那吃完飯，曾總可否賞臉和小女子探討一下人生？”
“好好好，那最好不過了。”曾林激動的站起來。
“曾總，不過我覺得，扣我這兩萬塊錢我也著實委屈。”夏禾故意放軟了嗓音，柔和道:“您看能不能……”
曾林又坐回原位，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那得看你飯後和我怎麽討論了。”
“那當然，道理我都懂。”夏禾站起身，拿過手機放在他眼前:“我雖然剛入社會不久，不過規則我都懂的，曾總，您看這個地方您滿意嗎？”
“好好，很好很好，夏禾，我果然沒看錯你。”曾林心裏樂開了花。
他還以為這是一隻特難攻克的野貓，原來，在金錢麵前也這麽不堪一擊。
早知如此，就不用忍耐那麽久了。
果然是小姑娘。
“曾總，那我的績效獎勵……”夏禾收起手機，皺著眉有些為難:“說實話，我特別需要這筆績效。”
“那好說，既然是現金發放，財務部早就備好了，這樣，你先出去吧，該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曾林摩拳擦掌，盯著夏禾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該給我的，也希望你說話算話。”
“那當然。”夏禾微微低下頭，臉上的笑容更深，微微紅了臉:“那個，曾總，開……嗯，就開房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所以就留您的名字和信息了，你看……行嗎？”
“可以可以，幾點鍾？”曾林又站起來，恨不得立馬走到夏禾身邊揩一把油。
瞅瞅這小腰身，可饞死他了。
“晚九點？”夏禾低著頭，看到玻璃隔間外，何瓊拉著臉抱著文件夾向銷售經理辦公室走來。
眼裏俏皮一笑:“那晚上不見不散，曾總我先出去了。”
她話音未落，何瓊已經推門而入。
她看夏禾的眼神已經沒有任何偽裝，滿眼嫌惡，甚至憎恨。
夏禾早就聽說過何瓊和曾林的緋聞。
何瓊剛來安居那會兒，曾林也剛升職不久，後來兩人談了一年之久，相互利用，卻又各自有各自的私生活。
因此好景也不算長。
安居總部遠在昆都，總部年度才會派人下來考察，其他時候曾林在安居銷售部算是隻手遮天，加上巧舌如簧，練就了瞞天過海的本事，於是隔三差五，對女下屬揩油也不是什麽秘密。
不過曾林這個人，特別會隱藏，人前並沒落下什麽把柄。
夏禾在上一次被曾林騷擾後，一直留了心，這些信息，也算不上什麽秘密，三個女人一台戲在這種事兒上，什麽八卦都容易套出來。
見何瓊關了門，湊在曾林身前說著什麽，夏禾的嘴角又掛起溫和的無害的笑容，轉身出了辦公室。
“搞定。”看到信息已發送，她收起手機。
下午列會站隊，曾林笑嘻嘻的宣布:“各位各位，今兒個咱們都得恭喜夏禾，開了那麽大一個單。”
“啪——啪——啪——”
在曾林的帶頭下，所有銷售鼓起掌來，大家看向夏禾的眼神，紛繁複雜。
夏禾麵帶微笑，謙虛點頭。
別人眼中的她是如何的，根本不必在意，關鍵能拿到自己的提成就行。
“來，夏禾，領取你的提成！”曾林說著，將桌上的紅布掀開，十二遝紅彤彤的票子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
“曾總，早上不是說夏禾沒關大門辦公室丟了兩台台式電腦要賠償兩萬麽？”何瓊立馬開了口。
“噢，那本來就是個誤會。”曾林掃視了大家一眼，目光威嚴:“兩台台式電腦用不上，搬去後勤了，這誤會已經解開了。”
“可是……”
“安居的規矩，太久不提大家都忘了！”曾林的聲音冷下來，打斷了何瓊的話:“領導訓話，聽著就行，以下犯上，輕則扣款，重則開除。”
下麵的銷售麵麵相覷，紛紛納悶，安居什麽時候有這樣的規定了？曾總做這些官威的事是越來越嫻熟了。
“謝謝曾總，謝謝各位同事的幫襯。”夏禾深深鞠了一個躬，熱情道:“這是我來安居的第一桶金，我已經提前在幸福居定了兩隻烤全羊，現在下班過去正合適，希望大家賞臉光臨。”
“好，謝謝夏禾。”有些老銷售客氣回應。
其實公司裏有人開單，是一件好事，對於全公司的每一個員工來說，都多少有分成，這筆帳夏禾早就算過。
所以她即便不提出請客，該得的好處，他們也都得到了，隻不過處於人情世故，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
雖然她也知道，即便這麽做，在他們口中，她也落不得什麽好。
但身在職場，一個表現得小家子氣的人，至少是走不了多遠的。
她既然已經把該得罪的人都得罪了，那至少明麵上，總要拉攏到一些還未得罪的人。
來日方長。
總不能讓一些人聽信了謠言影響以後可能會合作的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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