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皇帝與太皇太後不知聊了什麽,隻是臨別的時候,太皇太後囑咐著皇帝,讓明日安然在行完冊封禮之後,來到壽康宮,太皇太後聊聊天。
次日一早,安然還沒有睡醒,就被阿朱叫了起來,起床梳妝打扮。
由於進入了冬季,白晝是越來越短,荷葉是越來越長,安然起床的時候,順勢飄了一眼窗外,天色還沒有大亮,有點霧蒙蒙的灰藍色。
安然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不滿的說道:“阿朱,這才幾點啊,這距離皇上你定的良辰吉時還遠著呢,為何這麽早就把本宮叫起來。”
也不知最近怎麽回事,安然有些貪睡,每日怎麽睡都睡不夠,像是昏死過去一樣,有殺豬看了也覺得擔心,隻是安然睡完之後神清氣爽,每日七八個時辰的時間,都在睡眠。
都說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安然一看,果真是如此,這自打入冬之後,安然的睡眠時間就越來越長,直線上升。
但今日,確是破天荒的,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安然的生物鍾有些紊亂,難免的不適應。
帶有著些許惹人疼愛的起床氣,和安然的小脾氣,不滿的對阿朱抱怨著。
阿朱聽了這話,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自己家的主子一眼。
手上卻沒停下忙活,安然就直挺挺的像躺屍一般,坐在凳子上,托著後背,恨不得坐著也能入睡,阿朱給安然輕輕地梳直了頭發。
“娘娘,這話您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呀?今日是您行冊封禮的大日子,從今日開始,娘娘您就是雅嬪了,這梳妝上有好多的講究,坐上了嬪位,可不比常在那般清閑,每日梳妝就要早起一個時辰,那麽多的珠翠帶在頭上,可需要時間啊。”
阿朱趕忙給安然梳著頭發,安然睡眼惺忪的,絲毫不顧阿朱究竟說了什麽,自顧自的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一旁的宮女低著頭,抿著嘴,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笑容,生怕自己笑出聲,惹來了殺身.之禍。
阿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自己家的這位主子,平日裏可以說是平易近人,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刻,也就是現在的這個時候,自己家主子著平易近人的性子,可真得是改一改了,微風越來越高,該有的架子是一定要有的。
有的時候你對人善良,善良的人會給你好報,可是邪惡的人,會把你的善良,當做好欺負。
因此,當位分越來越高,安然身.上的這份本質的童真,就越要收斂。
發髻梳得越來越複雜,不像長在那班,更像是鄰家的小姑娘,如今看來,倒真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了,發跡高高的盤起盤成雲鬢,上麵插滿了珠翠,耳環也換成了華麗的紅寶石,滿頭琳琅滿目的珠翠,點綴在安然黝黑的頭發上。
沒過一會兒,安然終於從混沌中蘇醒了過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天色已經大亮,卻還是困意難消,但是隱忍著,想著今天是大日子,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正在這時,內務府的一名小太監手裏拿著托盤,托盤裏麵放著橙紅色的衣裳,長長的流蘇放在一旁,另外那名太監的手中,還帶了一隻小盒子,小菜將托盤交到了阿朱的手裏,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將那小盒子打開,呈現在安然麵前。
小盒子裏麵裝的,是一隻精致的銀質步搖。
在這後宮之中,每一階的位分,該穿什麽顏色的衣服,該佩戴什麽樣長短的流蘇,該佩戴什麽樣式材質的步搖,都有嚴格的規定,尤其是要麵見太皇太後以及宮中主位的時候,更不能在細節上出任何一點的差錯。
安然看著托盤裏麵呈紅色的衣裳,不僅挑了挑眉頭,看著內務府的太監,一臉嚴肅的質問道:“這衣裳,你們內務府可搞錯了?”
那名小太監嚇得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頭,一連三個響頭磕完才,顫顫微微的回答。
“回娘娘的話,做內務府,自古至今,就是負責妃嬪媵少,每月俸祿以及冊封之時提供服裝的,怎麽可能弄錯呢,要知道就在行,冊封禮之時,若是弄錯了妃嬪的服裝,各位娘娘不僅要追究過錯,就能傳到太皇太後那裏,整個內務府上下,也都是要遭殃的呀,娘娘這話可千萬不能亂講。”
小太監嚇得好似丟了魂,安然看了看顫抖的小太監,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其實安然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想質問內務府,也沒有威脅這名小太監的意思,隻是也許自己在後宮之中,風言風語傳的多了,把自己穿成了凶神惡煞之人,也難免這些沒有見過自己的人,第一次看見自己,會這樣的恐懼。
“本宮隻是隨口一問,本宮隻是晉升為品位,並不是妃位,案例是不能穿紅色係的,隻是內務府送來的衣裳,是橙紅色的,本宮和你們一樣,也擔心在冊封禮上出現什麽差錯,因此隨口一問,你不必這樣緊張。”
小太監長出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拱之手常常微微的繼續說道:“娘娘大可放心,這件衣裳是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這一雙是前幾日皇上親自到內務府,給娘娘選擇的布料,用的橙紅色也是皇上的意思,所以娘娘大可放心。”
小太監說完看安然的反應十分平和,便停止了顫抖,雙手撫在地板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安然聽到這件衣裳是皇帝親自選的,心裏美滋滋的,甜蜜之意,不欲言表,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衣服的麵料,看著橙紅的顏色,喜上心頭。
等到成紅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嘴唇上染了紅色的胭脂,畫上了濃厚的妝容,這是入宮以來,安然第一次在臉上塗如此厚重的脂粉。
透過有些模糊的銅鏡,安然看了雍容華貴的自己,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世俗,要一步一步,走上更高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