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奈何橋邊
老白，幹什麽呢，這都下雨了怎麽還吹笛子呢？”
白蕭顏剛才似乎是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
“包租公，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別說了，本來想去找我師父的，結果不小心迷了路，東走走西走走不注意就走到這裏來了。哎，我說咱們能別再這裏說話成不，先找個地方躲躲雨呀。”
白蕭顏微微一笑。“不用。”
這時隻見他伸手在河邊折了一根葦杆，然後一揮手那葦杆就變成了一把油紙傘。
曹小洋笑著說道“還是你厲害，你這本事恐怕都能趕上天上的神仙了。”
白蕭顏撐起油紙傘說道“你的事情已經談完了？”
曹小洋點了點頭。“談完了。”
“所以你是答應去找那陰璽了？”
“嗯。”
白蕭顏抬起頭繼續望向河麵，不再說話。
大雨之下，河麵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不多時已經看不清河對岸了。
這時白蕭顏突然又冷不丁地說道“我也答應酆都大帝去找陰璽了。”
曹小洋一時有些吃驚。“你？”
“沒錯，和你一起。”
曹小洋接著說道“那他答應給你什麽好處？”
白蕭顏又不吭聲了，沉默了片刻說道“前麵就是奈何橋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曹小洋知道，白蕭顏這個家夥很神秘，即便自己和他相處了這麽久，但也一點沒能摸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一隻鬼。所以有些事情他既然不願意多說，自己也就不多問了。
“好呀，我正好想看看奈何橋邊的孟婆長什麽樣，順便嚐嚐她熬的孟婆湯是什麽滋味。”
白蕭顏笑著說道“包租公，這個玩笑可是開不得的。”
曹小洋跟著白蕭顏沿著河岸一路向前，不一會兒果然是看到了一座架在忘川河上的石橋，不過不巧的是這雨天似乎沒有鬼魂過橋，所以孟婆也沒在橋頭熬湯。
雖未能一睹孟婆真容，但曹小洋卻在奈何橋邊看到了一隻奇怪的鬼，那鬼梳著辮子穿著粗布短衣，一副古人的打扮。
看相貌他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但他的神色卻十分滄桑，他那眼中的深邃與茫然又讓曹小洋覺得他像個遲暮的百歲老人。
他靜靜地站在大雨之中，雙眼盯著奈何橋上，整個人一動不動，如同立在橋邊的一尊雕塑一般。
白蕭顏帶著曹小洋從他身邊走過，他還轉過身來很有禮貌地向白蕭顏打招呼。
“楊大人您好，我可有些日子沒在冥界見到了你了。”
白蕭顏點頭回應，但卻不和他說話，帶著曹小洋走上河岸，進入奈何橋之後的一條小街。
曹小洋有些不解地問道“老白，你不是叫做白蕭顏嗎，怎麽剛才那家夥叫你楊大人？”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
曹小洋接著問道“那剛才那家夥到底是什麽鬼？怎麽下這麽大的雨他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也不找個地方躲躲？”
“他在那裏站了一千多年了，風雨無阻，從未離開過。”
“為什麽要在一直站在那裏？”
“因為他在等人。”
“等什麽人？”
白蕭顏突然抬頭看向曹小洋。
“包租公，你覺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在酆都凡是都在問為什麽，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曹小洋故作正經咳嗽兩聲。
“那好吧，我不問了，你帶我去找我師父吧。”
“已經到了，忘川水樓就在奈何橋邊。”
曹小洋向著白蕭顏手指的樓閣看去，隻見這一棟非常漂亮的三層小樓，小樓上下掛滿了紅燈籠和各種雕刻的花飾，就連那窗戶上糊的窗紙也都是畫滿了各種山水和花卉。
“這麽大一棟樓就我師父一個人住？”
“當然不是，還有她的仆人。”
曹小洋頓時驚住，他實在想不到白瑩一個普通的勾魂陰司居然在酆都城能有如此待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時白蕭顏接著向他說道“包租公，我還有些其他事情要處理，就不和你一起進去了。”
曹小洋發現白蕭顏這家夥做任何事都是幹淨利索絕不拖泥帶水，說要走，不等你回應人家就已經走了。
看著白蕭顏撐傘在雨中的背影，曹小洋已經猜到，他沒有什麽事需要處理，他隻是單純不想進這樓裏見白瑩罷了，畢竟這個家夥是不待見任何一位陰司的。
曹小洋進樓，見到兩個紮著古人發髻穿著長裙的小姑娘迎了上來，她們的年紀似乎與白瑩相當，以陽間的眼光來看她們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模樣長得嬌小可愛，隻是臉上那如紙張一樣雪白的皮膚看著有幾分滲人。
“先生，請問有何貴幹？”
她們的聲音空靈中帶著一絲尖銳，曹小洋乍一聽到不禁被嚇了一跳。
“那……那個我找我師父白瑩。”
“您就是曹先生吧，我家大人就在樓上，請隨我們來。”
於是曹小洋跟著她們上了樓，侍女敲了敲門，說道“大人，曹先生到了。”
屋裏傳出白瑩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於是侍女幫曹小洋打開房門，待他進去之後，又替他將門掩上了。
在陽間的時候曹小洋一直覺得白瑩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娃，但沒想到她的住所裏居然如此的講究。
房間的麵積很大，除了一張被各式花卉裝飾的公主床之外，這屋裏還有大量女孩喜歡的小玩意以及價值不菲的古董字畫、金銀器和水晶玉石的雕飾，這一眼掃下來曹小洋隻覺得這裏簡直比童話裏那些公主的閨房還要豪華百倍。
曹小洋終於明白為什麽作為白瑩師父的白無常會向她借錢了，這家夥活脫脫就是一冥界的富婆呀。
白瑩平時頭發上紮著兩個馬尾辮，而此刻她正穿著睡衣披著頭發坐在鏡子前梳頭，見到這個與平時大不相同的師父，曹小洋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時他突然想到這是白瑩的閨房，自己與她在這裏獨處有些不合適，一時心裏有些慌了起來。
白瑩自顧自地梳理著頭發，隨意地對曹小洋說道“別客氣，坐吧。”
曹小洋向著偌大的房間裏掃視了一遍，發現除了那張公主床之外也就梳妝台前有一張椅子，但現在正被白瑩坐著，一時顯得有些尷尬。
白瑩從鏡子裏看到曹小洋還愣愣的站在那裏，繼續說道“就坐床上吧，你是我徒弟又不是外人，不要太拘謹了。”
“哦。”
曹小洋呆愣愣地向那公主床走去，然後極不自然的抬起屁股在床邊坐下。
“陰璽的事情已經談好了？”白瑩有意無意地問道。
“嗯，我答應去尋找陰璽。”
白瑩微微一笑“他答應給你什麽好處了？”
“九世榮華。”
“就這？”
“嗯。”
白瑩哈哈大笑起來。“徒弟你還真是好打發呀。”
曹小洋有些不解，心想難道這個交易自己還虧了不成？
這時白瑩接著說道“不過這件事你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就算你什麽回報也不要，他們也一定會交給你去辦，畢竟那群老家夥決定好了的事情就從來沒有變過。”
這時白瑩突然轉過身來，走到曹小洋旁邊坐下。
“怎麽你的臉色不太好？”
曹小洋說道；“師父，我的肚子餓了，從進了鬼門關到現在我還沒吃過東西呢。”
白瑩哈哈一笑，說道“念在之前你請為師吃了那麽多的漢堡包的份上，師父今天就帶你去酆都最好的餐館吃頓好的。”
入夜，酆都城華燈初上，酆都街上各種鬼魂來來往往，很是熱鬧，曹小洋覺得這才真正算得上是百鬼夜行。
白瑩帶著曹小洋來到了一家很是氣派的酒樓，一樓的大廳之中用餐的鬼魂吵吵嚷嚷，頗有陽間夜店的味道。
白瑩在二樓訂了一處相對安靜一些的包間，她和曹小洋相對而坐，然後將菜單遞到曹小洋的手裏，說道“隨便點，不要客氣，今晚為師請客。”
曹小洋接過菜單仔細一看，隻見上麵是一些如鬼畫桃符般歪歪扭扭交織在一起的線條，原來這菜單是用冥界文字寫的，自己初來酆都還並不認識。
由於不想在這裏出醜，曹小洋便像模像樣地指著菜單點了四個大菜，白瑩接過菜單一看，笑著說道“小洋，沒想到你還挺會吃呀。”
然後對侍女說道“吩咐廚房快些做好，另外再送點喝的東西過來。”
等了大約十分鍾，侍女便將菜端了上來，隻見那每個菜的盤子上都蓋著鋥光瓦亮的蓋子，看上去還真的有些講究。
曹小洋心想，不愧是酆都最好的餐館，有那麽點高檔菜的意思。
這時侍女分別在曹小洋和白瑩的杯子裏倒上了一種奇怪的液體，這液體鮮豔紅潤，上麵還冒著熱氣，似乎不像是酒，由此曹小洋猜測這可能是某種高級的湯水。
他端起杯子正準備喝一口嚐嚐味道，卻聞到一陣令他惡心的腥臭，這東西還沒入嘴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是喝不下了，於是又將它放回到了桌子上。
這時白瑩端起杯子，將那鮮紅的液體一飲而盡，喝完之後她的嘴角多了一抹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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