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進退
“南方的少帝,原來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小孩子。”川以離開之後,卿莘忍不住評價道:“這副性子在帝室之中,當真是少見。難得啊,難得。”
“你這是誇人家還損人家呢?”雲棲接話道。
“自然是誇。”卿莘道:“天性至純本就難得,更何況是生在帝室之中?”
“正因為是帝室成員,還是一方少帝。”雲棲道:“這樣的性子……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他的長輩既然能容他長成這番心性,自然有其道理。”卿莘對於神族的事情了解的自然比雲棲多,她看了一眼擂台之上的川以,接著道:“他可是現任南方天帝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子嗣。”
“而南方天帝於帝後夫妻恩愛是出了名的,以至於蚩尤氏是當今四方中唯一沒有帝妃帝室。川以都六百多歲了也沒見過個兄弟姐妹,那他必然就是蚩尤氏帝室這一代的獨苗。”
“既然如此,那他從少帝變成天帝不過是順其自然的事情,旁的帝室可能出現的兄弟相爭的場麵在他身上一律不會發生,他就算長了一顆裝滿謀略計策的七竅玲瓏心也全然派不上用場。”
“而成為天帝之後,他的子民最希望他擁有的是一顆仁心。這樣單純的性格,又怎麽會沒有仁心呢?”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不,是百年書。”雲棲玩笑摻著認真一起表達,“說回咱們之前的話題吧,這個魁首你一定要奪?”
“勢在必得。”
雲棲神情微滯,頓了頓又道:“當真一絲通融也不能有?”
“當初若是我被收入上清境,今日自然不會在這裏同你爭搶。”
聽到卿莘的話,雲棲不禁無奈一笑。
……
要說卿莘和雲棲的淵源,還要從廉青說起。
顓頊氏卿莘和少昊氏廉青無疑是她們這一輩四方帝室乃至整個神族風頭最盛的兩名女子,她們的個性迥然不同,但同時又有諸多相似之處。
首先,兩人於同一年出生,一個是北方天帝的掌上明珠,一個是西方帝室敬重與愛護的珍寶。
其次,兩人皆是在少時便以天賦異稟聞名四方,風頭遠超四極少帝。
第三,兩人在同一年同一天被雙親帶著前往上清境,因為上清真境玉晨道君靈寶天尊向四方傳達了要收徒的意向。
最終能進入上清境修煉的隻能有一人,在廉青和卿莘之間,得到入門資格的是前者。
無關心性與個性,同樣驕傲且同樣優秀的人本就會下意識地將對方當成對手,即使她們從未謀麵。
然而第一次見麵,便是一次高下的爭奪。贏了的人並未感覺到獲勝的快意,可輸了的人卻不能一笑而過。
縱使卿莘確實如雲棲所言心胸坦蕩、灑脫豁達,但是和廉青這個梁子,算是無形中便結下了。
隨之,從小便跟在廉青身後充當小尾巴的雲棲,自然也走進了卿莘的視野。
雲棲三百多歲的時候首次遇到卿莘,當即便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池魚之殃。
其實以卿莘的性格也做不出什麽特別過分的事情,無非是擺出一張冷麵,再在言語和行動間明顯地表達出對對方的不滿。若雲棲長了川以一樣的性子,卿莘反而會因為覺得無趣而主動棄掉那些小把戲。
但雲家的小公子也是自幼便不知道委屈二字為何物,他不主動招惹旁人已經算是萬幸了,誰又敢主動去招惹他?
於是乎,兩人當即就動起了手。
卿莘能和廉青齊名的名頭也不是虛的,而其時的雲棲距離開始在修煉上下功夫還有一些時日。所以,意料之中地,雲棲被收拾了。
但是,雲棲敢自幼在神界橫著走的原因就是有人給他撐腰。吃了敗仗之後既不見惱怒也不見氣餒,而是立即去把從下到大替他處理麻煩處理到手軟的廉青過來找回場子……
廉青直到現在依舊認為,她是因為當年幫雲棲打架才徹底失去了和卿莘化幹戈為玉帛的機會,直接成了仇家。
然而反觀真正處於矛盾雙方的兩個人,反而在不久之後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此處的“不久”其實前後跨越了百餘年的時間,期間雲棲和卿莘又陸陸續續地交過數十餘次手。而這個次數,也是他來神界的次數。
每次來神界都會遇到卿莘,每次遇到都會兩語不和第三言便動手。也不知道為何,打著打著卻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而卿莘的立場十分鮮明,和雲棲成為朋友之初便已經言明:“你是你,廉青是廉青。她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欣賞,同時你也不要妄想我因為你而和她笑麵相見。”
……
“你怎麽確定一定會贏?”芫蕪忽然出聲道。
她容色語氣皆淡淡的,卻讓看過來的卿莘眼中劃過一絲笑意,也可以視作欣賞。
“小丫頭,你什麽意思?”雲棲怎會聽不出她想幹什麽?
鼓聲響起,是川以將對手打下了擂台。
【看書福利】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每天看書抽現金點幣!
“我在後麵等著你。”卿莘對芫蕪道了一句,然後飛身向擂台而去。
剩下的十個人自然不能再延續前麵兩輪守擂的打法,而是被分作五組,兩兩對戰。川以在第一組,卿莘在第二組,芫蕪則被分到了最後一組。
“你不是卿莘的對手。”雲棲直接了當,想要一舉打散芫蕪的念頭,“我很嚴肅地跟你說,你打不過她。”
芫蕪沒有回應,她在看擂台上卿莘與對手過招。
雲棲氣急,直接錯身擋住她的視線:“你聽到沒有,我沒跟你開玩笑!”
“聽見了。”芫蕪推不動他,隻好自己向旁邊挪了挪,“但我必須要贏。”
“可是你贏不了!”雲棲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如今的修為連我都勝不了,更何況是她!”
芫蕪不言。
“芫蕪,辦法不是隻有這一個。”雲棲緩聲道:“你還有很多時間,不在乎這一時片刻。”
“芫蕪,芫蕪?”他直接伸手將人擺正,麵向自己,“你不要跟我裝聾作啞,這不是兒戲!”
“我沒有。”芫蕪甩開他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那你為什麽不說話?”雲棲不依不饒,“你理智一些,意氣用事是沒用的。”
“我知道。”
“那好,你聽我說,待會兒輪到你的時候咱們直接棄權。”雲棲道:“待出去之後另尋他法。”
芫蕪的視線又回到了擂台上,雲棲話落之後她等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不棄權,我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