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花易落
“不是去賭坊嗎,來這裏幹什麽?”芫蕪看了一眼前方一掛不算湍急的瀑布,轉頭看向其厭。
“來這裏自然有來這裏的妙處。”後者故作玄虛,搶先一步踏上山路,“隨我過來便是,在半山腰處。”
……
其厭所說的半山腰處有一個水潭,正是方才所見的那掛瀑布墜落之處。水流從山壁上落下的過程中還是白花花的一片,砸入水潭卻變成了晶瑩的翡翠色。
“阿姐。”緣何看著瀑布和潭水相接側地方,道:“我怎麽覺得這裏這麽奇怪呀?”
“從幾十丈高的懸崖上砸下來,最後下的時候卻沒有聲音,能不奇怪嗎?”
聽了芫蕪的話,緣何才恍然大悟。
“帶我們來這裏要幹什麽?”芫蕪看向那個正在將老鼠從袖子裏掏出來的人。
“嘰嘰,嘰嘰……”今日的小厭似乎格外煩躁,被其厭從袖子裏拿出來的時候居然掙脫他的手,順著衣裳爬到了肩膀。又從肩膀繞到後脖頸,然後便伸出兩隻前爪去扒拉其厭的衣領。
“芫蕪美人先別急。”好在其厭眼疾手快,在老鼠已經將半個身子探進領子的時候反手繞到後領將其揪了出來。
“小厭!”其厭衝著被他箍在手裏的老鼠教訓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這樣做?要是再不聽話,小心我將你送給落落。”
“嘰……”最後一聲吵鬧在還未完全發出來的時候戛然而止,小厭不敢再亂動,望著其厭的眼中卻含著哀怨。它一個拇指般大的小家夥兒,那雙眼睛的大小可想而知。能讓其他人看清其中的哀怨,這份哀怨更加可想而知。
“這才聽話,”其厭一邊把老鼠放入袖中,一邊說道:“我這就把你藏起來,絕對不讓她看到。”
把小厭安置後以後,他衝著芫蕪等人報以歉意一笑。然後理了理袖口,並且把裝著小厭的那隻袖子背到了身後。
“落落!”其厭來到水潭旁邊,低頭衝著水麵大喊,“我來看你了,出來見麵。”
靜水依舊無波。
“落落!”
“花花!”
“小易!”
“落……”喊到此處,其厭停留下來。
隨即傳來水花相擊的聲音,一個影子破水而出。
“吵什麽吵?”影子落到了其厭近旁,帶出的潭水讓其厭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而明明從水潭裏鑽出來的前者,身形站穩之時卻已經一身幹爽。
“你又來幹什麽?”影子再次發話,“我有沒有說過這裏不歡迎你,還要再說多少遍才能記住?”
“落落,你還在為上一回的事情生氣呀?”縱然被淋成了落湯雞,其厭卻還能保持一張笑麵。
這樣的情況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見了老熟人,一種是做了虧心事。而依照眼前的場景,芫蕪覺得其厭這是兩者都占全了,並且後麵一種占據的比重更大一些。
“老子叫花易落!”影子聞言立即炸了毛,“再讓我聽見你瞎喊任何一聲,老子就把你丟進海裏去喂那些臭王八!”
“怎麽每回見你你都這麽大火氣?”其厭自動忽視對方的怒氣,指著旁邊的水潭道:“這麽深的水都滅不了。”
花易落長了一張清雋中帶著溫和的好相貌,讓人見之便能立即聯想到“君子”一詞。因為世人多以玉喻君子,而能形容這張好相貌的最恰當的詞,一定是溫潤如玉。
可是這位如玉公子卻穿了一身緋衣,濃烈惹眼的赤紅和溫潤玉色相互碰撞,最後在原本的十分溫潤上交織出五分嬌弱之美來。和“花易落”這三個字,倒是莫名地相襯。
“有事說事。”花易落的語氣雖然仍舊很衝,但火氣明顯下降了不少。
“我想請你幫個忙。”其厭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地道明是什麽忙,“有一對新人不日即將舉辦婚儀,如今需要做兩身喜服。這做喜服的布料,你什麽需要多久能織出來?”
“老子是你的仆人嗎?”聽到其厭最後一句話,花易落的火氣再次被成功地挑起來,“憑什麽讓你呼來喝去?”
“你怎麽會是我的仆人呢?”其厭這張被芫蕪評作“三尺之厚”的麵皮,關鍵時刻總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用,“咱們是摯友,是生死之交呀。”
“你這是在變相地提示老子不能忘了你的救命之恩嗎?”
“我可沒這麽說。”其厭立即否定,“我就是單純地來找你幫忙的。”
“說!”花易落煩躁地搖了搖頭,“要求!”
其厭聞言一喜,閃身將芫蕪和陵遊讓出來,然後對著花易落道:“就是這二位,你看看做兩身喜服需要多少布料?”
後者的視線在芫蕪和陵遊身上各自打量了兩個來回,然後收回視線。又問其厭道:“要什麽顏色?”
“芫蕪美人,恩公。”其厭則看向芫蕪和陵遊,“你們想要什麽顏色的?是最為普遍的赤紅,還是其他顏色?”
“我可是要先提醒你們,這位織出來的布其價值可是幾乎能與欒木相提並論了。難得落落大方,所以你們一定要仔細考慮。”
“你再喊!”花易落明明已經氣惱至極了,卻還能忍住不對其厭出手。現不說什麽織布的手藝,隻這份耐力便讓芫蕪甘拜下風了。
“要絳紫色。”芫蕪回答道。她說完還想用陵遊的衣裳做個範例,扯住他袖子一角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身衣裳是在賭坊借宿之時其厭的友人準備的,並非他之前所穿的那件紫袍。
“絳紫色。”對著花易落拱手,“多謝相助。”
“七日後來取。”花易落說完,便縱身躍入潭中。身影尚且離水麵不算遠的時候,芫蕪看到了泛著鱗光的魚尾。
“他是……”
“沒錯,鮫人一族。”其厭回答道:“不過他的母親並非鮫人,隻有父親是。若是照此算來,應當是半個鮫人。”
“鮫人?”芫蕪的震驚不加掩飾,“鮫人族不是都在南海嗎,難道沃野國也有?”
“有是有,不過也是從外麵來的。而且如今,整個沃野國也花易落一人便是一族。”其厭道:“當年他父母過來途中被旋龜所傷,是我帶他們去了雨屋並進行救治,花易落就是在雨屋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