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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熟人

  “白衣姐姐的家不在這裏嗎?”出內城、過荒野,再次經過穿過血湖的時候,緣何已經能麵不改色。他看著其厭問道:“我們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小恩公,住了很久的地方可不一定是家。九姑娘……”


  “嘰嘰,嘰嘰……”袖子裏的老鼠應該是又睡醒了。


  芫蕪幾人現在是摸清了這隻老鼠的生活規律,說白了隻有兩件事,一個是睡覺,另一個是聒噪,二者交替進行。它自己忽然沒了動靜就是睡著了,突然發出叫聲則是睡醒了。


  從遇到其厭到現在,就沒見他拿出些什麽來喂那隻小東西,也不知道它是靠什麽活下來的。


  “九姑娘隻是在賭坊住了一百多年而已,但她的家並不在這裏。”其厭安撫完老鼠,才接著道:“她是和家裏人賭氣才跑出來的,興許早就想回去了,但一直等不到理由也抹不開麵子。”


  “那她家在哪裏?”緣何追問道。


  “她的家呀,小恩公你也去過。”其厭道:“咱們這次回去,正好能把她一起帶回去,不能更順路了。”


  “九姑娘和雨屋的那位前輩是什麽關係?”芫蕪問道。


  “我就說嘛,芫蕪美人……”


  “別說廢話。”稱讚人的話在這廝嘴裏有多不值錢,芫蕪早就領略到了。


  “哦,好。”其厭笑笑,從善如流,“九姑娘呢原名雨歸,也就是她原身的名字。不過她不喜歡這個名字,所以你們知道就行了,千萬別用這個名字稱呼她。”


  “她的原身是那個冰塊兒臉的佩劍,也是在冰塊臉身邊化形為人的。他們倆的關係嘛,就像上邪和芫蕪美人你的關係。”


  “雨屋,雨歸。”緣何喃喃道:“那位前輩很喜歡雨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其厭笑著看向他,帶著一絲慫恿,“而且我也特別好奇,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問。不如等咱們回去,小恩公你問問他?”


  “為什麽不是你問?”


  “這個嘛……”其厭敲了敲額頭,盡管滿身狼狽,他這把扇子倒是一直拿在手上,“我這不是吃了年紀的虧嗎?這麽大的歲數再去問這些問題,會顯得不那麽合適。”


  “但是小恩公你不一樣啊,你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說出什麽樣的話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陵遊隻是看上去還是孩童的模樣,實際上也已經快兩百歲了。”芫蕪忽然應聲道:“若是真的論起年紀,咱們這群人當中似乎隻有我算得上‘年幼’。你都想知道些什麽,不如我去幫你問?”


  “啊?那個……嗬嗬……不必了,芫蕪美人你還有傷在身,傷患該安心休養才是,怎麽能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勞神呢?”


  “哈哈哈……”看著其厭的反應,緣何極其不給麵子地大笑出聲,“讓你剛才暗地裏說別人壞話,如今報應到自己身上了吧。”


  “小恩公此言何意?”可是顯然,這位可能是因為說的話太多了,能記住的就很少。他這一問,也把自己最後一層麵子親手扯了下來。


  “那隻狐狸總覺得自己血統高貴……”緣何一字不漏地將他方才評價有蘇純狐的話複述出來,當然,省略了最後一句對芫蕪的評價。然後道:“你嘲笑他害怕阿姐,我怎麽覺得你比他還要害怕呢?”


  “這……這有什麽丟人的?”仗著一張百毒不侵的麵皮,就沒有他其厭開不起的玩笑,“小恩公你暗喻我五十步笑百步,在下也承認,我這雙隻能拿起扇子的手自然敵不過芫蕪美人。”


  “可是……”其厭說話時特意用眼神將緣何和芫蕪連在一起,“難道你不怕?”


  “我……我對阿姐那是敬畏,不是害怕。”緣何的舌頭拐了個彎兒,“我阿姐最疼我了,對我既溫柔體貼,我怎麽可能會怕她?”


  芫蕪聽著緣何說出的這番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近墨者黑,她唯一的弟弟被其厭帶壞了。


  “哈哈哈……”不出所料,其厭聽完緣何的話之後愣了愣,反應過來險些笑得背過氣去,“小恩公,你說你與人辯駁也該拿出些讓人信服的論據。最疼你這一條的真假暫且不說,咱們就隻論辯論辯,‘溫柔’這個詞,和芫蕪美人能扯得上半分關係嗎?”


  “阿姐。”怎料緣何直接忽視了他的嘲笑,轉而看向芫蕪道:“他罵你。”


  其厭:“……”他這是被一個“心性至純”的孩子給下套了?


  芫蕪連看都沒看其厭,直接把上邪塞進了緣何懷中。幽幽道:“刀沒有,上邪倒是可以借你一用。”


  見緣何的“奸計”沒能得逞,這次又輪到其厭發笑了。奈何嘴角剛剛抬到一半,便被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


  “二位道友,別來無恙?”來人是一對年輕男女,站在石板路的盡頭進入賭坊的必經之路上,打招呼事麵向的是芫蕪和陵遊。穿著素雅,且一人手持一把佩劍。在芫蕪沒進賭坊之前,旁人打眼一看就會本能的將他們三人歸為一類。


  “這是……你們的朋友?”其厭問道。


  “一麵之緣,這是第二次見麵。”對於在地處遇見鄢見月月河宋攬星二人,芫蕪三人不可謂不驚訝。她加快步伐走下石板路,才和兩人寒暄:“別來無恙,能在這裏相遇實在是巧。”


  “聽聞賭坊近日甄選破穹者,三日前有位新客摘了血鈴鐺,自薦為破穹者。”鄢見月並不掩飾地打量芫蕪和領域,“傳言還說破穹者同行四人,兩名男子一名小童,還有一位佩長劍的青衣女子。”


  “沒想到來此爭奪破穹者的,居然是幾位故人。”他感歎一番,又問道:“敢問那摘血鈴鐺的,是芫蕪姑娘還是陵遊公子?”


  “你打聽這些做什麽?”接話的是其厭,語氣算不是溫和。


  “偶遇友人,閑談而已。”鄢見月看上去並未在意,溫聲道:“敢問這位公子名諱?也是玄門中人?”


  “其厭,閑人一個,沒有門庭。”其厭又道:“既然你們二位是芫蕪美人和恩公的朋友,那也就不必過多客套寒暄了。我們有急事需要先行一步,可否借個道?”


  鄢見月麵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拉著身旁的宋攬星一起側轉身子讓路。


  芫蕪摸不清其厭這廝為何突然這番態度,地方從始至終溫和知禮,是真麽地方惹到他了?

  但眼下也不是解疑的時候,她隻能向鄢宋二人報以一笑,然後跟著其厭一同往前走。其厭走在最前麵,緣何緊隨其後,她和陵遊則並肩走在最後麵。


  前行不到十步,一道疾風忽然從背後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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