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變故
「上邪。」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喊叫讓劍刃堪堪停在阿囹的脖頸處。
急奔過來的章柳害怕激怒芫蕪,只能停在一尺之外。而再看文元,他看到上邪朝著阿囹衝過去之後也立刻起身上前,隨即虛空中卻出現一層屏障,把他向前躍起的身體直接反彈了回去。
無怪芫蕪敢直接坐地入定,只見文元跌落在地之後立即起身,欲破開將其困住的結界。但是不但沒能達到目的,反而引來更為嚴重的反彈。
「別白費力氣了。」芫蕪從地上起身,「你沖不出來。」
「父親!」
「阿囹別過來。」文元也從地上起身,看向芫蕪,「你到底想幹什麼?」
「同一個問題,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可是你把我們三個困在這裡,就能拿到凈神草了嗎?」
「我沒有不讓他們走。」芫蕪道:「留著你這沒什麼用。」
「你……」
「她說凈神草長成還需要二十天。」芫蕪淡淡道:「這二十天,你就暫且留在這裡吧。」
「回來。」隨著她話音落下,上邪也從阿囹的脖頸處離開,自動回到芫蕪祭出的劍鞘中。
……
接下來的時間,兩方可以說是「相安無事」。芫蕪收回上邪之後很快又坐到了地上,自顧自打起坐來。看她的架勢,是要以此種方式度過之後的二十天。
可是箕尾山本就跟風平浪靜沒有多大關係,二十天還沒過去一半,新的變故就又找了過來。彼時是第九天的正午,芫蕪被一陣由遠及近的騷亂聲擾得只得結束靜修。
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身傷的章柳回到阿囹身邊。從第二日開始,他每天都會離開幾個時辰,芫蕪雖然處在入定中,對此卻一清二楚。
「發生了何事?」文元起初兩天還試圖衝破結界,接連數次失敗之後才將心思作罷,索性學著芫蕪,在結界中打坐療傷。他先芫蕪一步發問,卻在未出口之後便已經想到了答案,「他們又來了?」
「是。」章柳道:「尊主,您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前面……前面可能撐不住了。」
「他們來了很多人嗎?前面還能撐多久?」阿囹問道。
「至多……至多一刻鐘。」章柳說完之後看向芫蕪,想要求她打開結界。
可是沒等他想好如何開口,後者先一步出聲道:「已經來了。」
「是,已經過來了。」文元接聲道:「你帶著阿囹,立刻回去。進去之後,把陣眼封死。」
「我不回去!」阿囹卻一把甩開章柳伸過來的手,「我要和父親在一起。」
「胡鬧!」文元斥責道:「回去!」
「我不要!」阿囹繼續躲閃章柳,聲音帶著哭腔,「我不要回去,父親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章柳。」
「是,尊主。」
「我不會離開的。」阿囹原本和章柳站在一處,此時卻朝著芫蕪奔過來。後者出手晚了須臾,叫她直接掙脫了。
「阿囹!」
「我求你,求你把父親放出來!」阿囹來到芫蕪身邊,「你想要多少凈神草都可以,全部都給你。」
「你放了父親,讓他跟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章柳!」文元怒斥道:「還不把她帶回去!」
「求你了!」阿囹欲伸手去拉芫蕪,被後者閃身躲過。
「阿囹,咱們先回去。」章柳隨即鉗制住她,「你聽話,尊主自有他的決定。」
「我不信!」後者從帶著哭腔變成哭嚎,「陣眼封了之後有出無進,父親為什麼要你封上陣眼?」
「你……」
「不必爭了。」芫蕪看向拉扯的兩個人,「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話音未落,一道劍光飛馳而至。劍上載著的人一身白衣,從劍上躍下的同時已經朝著章柳攻過來。
後者背對著白衣人,察覺到掌風襲來的第一反應是大力推開阿囹,然後才轉身應敵。
這兩人的修為本就懸殊明顯,再加上章柳反應慢了一瞬,自然沒能接住對方打過來的一掌,被震得撞在了後方的石柱上。
「章柳!」阿囹更加不知所措,見白衣人一掌得逞卻不作罷,緊接著又握劍刺過去,心神大亂之際本能地朝後者出手。
她這一打岔勉強阻止了白衣人刺向章柳的劍,同時也把對方的注意引導了自己身上。
「阿囹!」文元大急,沖著芫蕪大喊:「放我出去!」
阿囹雖然沒有像章柳一樣身受重傷,但是顯然也沒有迎擊白衣人的能力。兩人對招不過片刻,她身上就開始見傷。
「放我出去!」另一邊文元不停地朝芫蕪大喊,「放我出去!」
此時又有幾個白衣人御劍來到,章柳躍身前去阻擋。
芫蕪立在原處不動,捏了一個訣拋出去。結界瞬時消散,文元飛身而出,在白衣人的劍落到阿囹身上之前將其推開,然後自己去接白衣人後續的進攻。
「文元?」白衣人迎上新的對手之後,居然顯出幾分激動,「躲了這麼久終於被我找到了,看你今日如何還能逃脫!」
「黃口小兒。」文元冷哼一聲,「端看你的修為是不是和姦詐旗鼓相當。」
……
文元即使重傷在身,身上的修為也積累了千餘年。對上白衣人之後,不多時便佔據上風。
隨後過來的四五個人則由章柳和阿囹一起對抗,勉強相互制衡。
若是局勢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箕尾山打退敵人便取決於文元何時擊退對手。可是事實卻沒有按照設想發展,和文元對戰的人眼看就要落敗,又有幾個白衣人來到了石林中……
第三批進來的幾個人和第二批一樣,修為遠不如第一個人。可是原本的局面維持地本就艱難,極為輕易便能將其擊破。所以第三批白衣人加入之後不久,原本的局面便被打破並且顛倒過來。
章柳和阿囹首先出現敗勢,隨即文元也被牽連,第一個白衣人和後面加入的兩個人趁機加快進攻,幾乎是頃刻便反敗為勝。
兵刃刺進血肉的聲響並不明顯,芫蕪卻對這種聲音格外敏銳。以至於隔著一丈遠的距離,她還能聽到尖峰切開肉體的聲音。原來越濃重的血腥氣也穿透黑斗篷,不斷聚攏到鼻翼處……
「你怎麼能……」被刺中之後,文元臉上的震驚大於痛苦。
「我的佩劍確實還未成靈器。」對方臉上出現得逞的笑,「但也能擊殺你這個魔頭。」
話落,他另一隻手中多出一張符咒——一般能看見實物的符咒都是黃底紅字,他手中這張卻是黑底紅字。和其身上的衣料相互映襯,透出几絲邪氣。
白衣人拿著符咒伸向劍刃,指腹劃過其上,湧出來的鮮血滴在符咒上。那漆黑的紙便自燃起來,瞬間燃盡之後,一縷黑氣順著劍身鑽進文元體內。
這一縷黑氣似乎把痛苦頃刻間擴大了百倍千倍,文元的面容很快變得扭曲:「好……好啊……哈哈哈……」
他撤身後退,居然捂著傷口笑出聲來:「哈哈哈哈……除魔衛道……你們青衿門高舉除魔衛道的大旗,為了除掉我這個魔頭,如今也開始用魔人的術法了是嗎?哈哈哈……當真是玄門……當真是位列三界正統的人族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