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逃跑
情急之下,雲棲直接從打鬥中撤身,用後背迎上了玄女落下來的攻擊。
後者反應過來又驚又怒,奈何已經收勢不住,只能儘力往偏處打。
儘管如此,也有一半掌力落到了雲棲肩頭。打得他一個趔趄,順著力道在地上翻滾的同時鮮血從口中湧出。
見他隨即又要起身繼續朝著芫蕪而去,玄女當機立斷,直接施法將原本網向芫蕪的大網調轉方向。繼而在雲棲有跑出十幾步之後,將其罩入其中。
忽然被阻住腳步的雲棲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張網居然是替他準備的。
「哪裡逃?」
將他從怔愣中拉回來的是玄女的一聲高喝。
「追!」一聲令下,尚且維持著陣型的數十名青衣金甲兵跟隨玄女一同離開。
而這個場景出現的緣由,不過在片刻之前,即雲棲被玄女困住的時候。
泛著青色光芒的網將雲棲罩住的瞬間,原本在圍困中艱難求生的芫蕪忽然一改頹勢。接連打翻內圈數個兵士之後,一劍刺入渡界神庚辰的胸膛。
此時雲棲背對著這邊,玄女也正在設法將困住雲棲的牢籠加固,是以二人都未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對面的戰局在頃刻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玄女被兵士的呼喊將視線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芫蕪留下的一抹虛影,以及握著胸膛萎落倒地的庚辰。
……
上邪刺入的是右側胸膛,否則庚辰不會等到由兵士帶著前去尋找醫者。
玄女帶著屬下前去追人,由庚辰帶領的那些人在打鬥中過半受傷,幾個兵士先一步送庚辰前去就醫,剩下的並沒帶傷的人則負責帶著傷患離開。
於是,邊境之地再次恢復寂靜,獨留下被困在這裡寸步難行的雲棲。
待所有人都走乾淨之後,他緩慢得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垂眸看向手中的玄墨淬火扇,一手握住一邊扇骨,慢慢合上。
合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出一聲低笑。繼而繼續將扇子合攏,一邊合一邊喃喃自語道:「還是走了……終究是一個人走了……」
……
過了很久,雲棲也忘了是多長時間,才等到玄女回來。她身後仍舊跟著那一隊兵士,沒有再多出一個人。
更為確切地說,是少了一個人,原本整齊無比的方陣后側缺了一個角……
發現這個角的時候雲棲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
緊隨其後的,則是一種不知如何訴說的滋味——忽然而至的欣喜落下的時候站在了懸崖邊界,隨即便跌入了失落的深淵。
又覺如一柄剛剛從爐火中抽出、滾燙髮紅的鐵器,被扔進寒冬臘月里的冰水中,白汽出現了片刻,隨後一切便歸於平靜……
「你這是什麼表情?」親眼看著逃犯殺掉她一名親兵然後破陣而逃,玄女的心情可想而知。看到雲棲之後,惱怒懷恨自然是有贈無減,「看到沒有,你被迷了心竅,為了那隻邪祟不分黑白不辨是非,甚至連自己的性命和家族親眷都拋到腦後。」
「可是到最後,她卻把你當成了吸引注意的靶子,掐准了最好的時機獨自逃命去了。」
「廉青和你不愧是親姐弟,連眼瞎心瞎都是一脈相承!」
「這些話你怎麼不當著我阿姐的面說?」誰料原本看上去像是一棵即將枯敗的樹一樣立在那裡的雲棲,聞言忽然大吼,「是不敢吧,因為你打不過她。就像同樣都是陣法,人陣永遠也比不過靈陣!」
一名腰間的佩刀忽然自動出鞘,在他的驚訝中被自家主帥握在了手中。然後便見玄女猛地劈下去,將雲棲困住的結界應聲而破。這一擊的餘力落在了雲棲身側大約三寸遠處,在地面上留下了三尺長的裂紋。
而應的這一「聲」,則是兵器斷裂的聲音。被取了刀的兵士看著自己去時尚且完好來時只剩殘軀的半截刀,默默地將其插回了刀鞘。
而他周圍的同伴卻沒有一個留意到這些,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已經被前方這一場突然到讓人震驚的戰局全部吸引過去了。
能被戰神選作親兵的有哪個不知道自家主帥同西方廉青殿下交好?好到將對方的弟弟幾乎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看待。
可是今日不僅一反常態多次辱罵廉青殿下,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這位雲棲神者動起手來。而且看此時兩人的架勢,那是面對仇人才會有的狠絕呀。
……
「你之前說的話,可是真的?」玄女垂眸看向直接仰面躺倒在地上的雲棲。
這一架一連打了兩日,而一心想要看到結果的親兵們則在戰局進行了幾個時辰的時候便被選怒一句極其不耐煩的怒吼趕了回去。
連續兩天的「談心」,她心中的怒火已經發泄出去。同時,也逐漸察覺到雲棲的異常。
「什麼?」後者直接躺成一個「大」字,應聲的時候也只是動了動上下嘴唇。
「她既然是從人界修來的神界,為何要毀壞建木神樹之上渡人入神界的花?」玄女沒有回答,直接問出下一個問題,「因為私心?」
「誰跟你說她那些花是她故意毀掉的?」雲棲終於有了明顯的反應,便是轉了一下脖子和玄女對視:「你聽到的還有什麼?一併說出來。」
「何時輪到你來指使我了?」玄女道:「我先問的,你先說。」
打過一架之後的雲棲也變回了平和的性子:「第一,我說的都是真的。第二,那些花不是她毀的,而是……它們自己掉落自己化為齏粉的。」
「你告訴我她的去處,我便考慮不押你去上清境找廉青。」
「若是你能告訴我到何處才能尋到她,我自己去阿姐面前請罪。」
「上面下達的命令是抓捕那隻……方才那女子,卻有志一同地沒有提起你的名字。」玄女道:「我想來想去,這神界也只有一人能管得住你。我便再麻煩一趟,將你送去上清境。」
玄女說完看向雲棲,本以為他會說些好話求饒,卻見他低垂著眼眸,不辨神情。
是不是太久沒見,這小子連性子都轉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