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告辭
“好了,還是先聽聽王妃怎麽說再下定論好了!”皇太後威嚴的聲音響起,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母後!”離煙有些慌了手腳,這蘇曉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若是母後給她時間解釋,那這豈不是要露餡了?
“離煙,退下。”
皇太後警告的看了一眼離煙,她這女兒啊,還是太嫩了。
“王妃,說吧。”
“謝太後。”
蘇曉楠挺著肚子走向那宮女:
“這地上涼,不要跪著啦,起來吧。”
那宮女見狀,這心裏那是沒了低,紅袖姑姑了沒有說王妃會有這般舉動啊。
“王妃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宮女死命的磕頭,沒有紅袖的指示她不敢起來,今日的事要是辦不成,她的一家老小可都活不成了。
“你叫什麽名字?”蘇曉楠輕輕的問。她也不為難她,不想站著那就跪著吧。
“奴婢九黎!”宮女又磕了一下頭。
“九黎是吧。你一口一聲讓我饒了你,你是做了什麽嗎?”
“這……奴婢……”九黎心底一驚,這,這該如何回答。
“說!”蘇曉楠的話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九黎的身體突然開始抖了起來:
“稟王妃,是,是奴婢差點用滾燙的茶水燙這您了!”
“那我可曾說過要對你怎麽樣嗎?”蘇曉楠看著九黎的眼睛,這讓九黎實在有些頂不住了。
“這,這,這,我……”
“我可以作證,王妃剛才沒有說話。”一個坐在蘇曉楠身邊端莊夫人突然出聲。
嗯?蘇曉楠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上次她在文廟遇到的那個氣質非凡的夫人——柳氏。
林夫人出身書香世家,很有才華,在貴閨閣中就頗負盛名,即使後來嫁給了林錦,在這些貴婦中仍然是能說上一些話的。
有了林夫人證明,這周圍的人也開始的紛紛回想剛才的情景。
“我好像也沒有聽見攝政王妃說話啊。”一個身穿鵝黃流仙裙的少女皺著眉頭說著。
“對啊,我好像我沒聽到,好像是這個宮女自己突然跪在地上求饒的。”
……
作證的人越來越多,這形勢也就一邊倒了。
蘇曉楠覺得自己也不需要再說些什麽了,轉過身向著皇太後就行了個禮:
“皇太後,臣婦問完了。”
蘇曉楠頓了一下,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麵色痛苦,皇太後一驚,“王妃這是何故?”
“太後,臣婦突感不適,怕是要先行告退,望太後見諒。”
事情都是離煙一手做出來的,如今竟形成了這尷尬的局麵。蘇曉楠可不是一般的婦人,她可是攝政王妃,她在哪裏出事都可以,唯獨可不能在她的宴會上,否則她就是有十張嘴她說不清楚,慕瑾年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皇太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離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裏的貴婦哪個不是人精,這種小伎倆,怎麽能躲過她們的眼睛。
皇太後也不敢再強留蘇曉楠,於是便擺擺手讓她離開了。現在看來,這小宮女是不能留了,皇太後掃了一眼九黎。
翡翠一睡,蘇曉楠便偷偷醒了過來,她實在是睡不著,於是推開蓋在錦被,悄然下床。
“唔!”翡翠翻了一個身,似乎有了要醒過來的痕跡,蘇曉楠趕緊拿起一件厚披風,微微貓著腰,便輕輕開門走到了院子裏的亭子中。
她抬頭四處看了看,看著暮色四合的院子,暗淡的星光逐漸蔓延天際,月兒被遮蔽了,星兒便璀璨起來!慕瑾年,你何時才能回來!我和寶寶在等你。
此刻江南,月色沉沉。
青州街上,一家店門前燈火通明,脂粉飄香,幾個長相豔麗,但是穿著大膽的女子揚著一條絲質手絹招呼過往的男子。
一行打扮富貴的男子忽然出現在這裏。老媽媽眼尖,趕忙迎了過去。
“喲,這不是李大人嗎?櫻桃和玫瑰都等你好久了,這是日日思念,眼淚千行啊!”
“唉,你這老媽媽,怎的這麽沒眼色,今天的主角兒可是我身邊的這位公子。”
李大人責備的看了一眼老媽媽,暗示她可不要壞了他的事兒。
這老媽媽能在這諾大的青州城開一個這麽大楚館,而且一開就是十多年,還不是因為她有青州知府這個靠山。
“哎喲,我可真是豬油蒙了眼。這位公子快請,快請!玖兒過來。”
“哎喲,這位公子,長得可真是俊俏啊!您是第一次來吧”一個身穿青色衣衫,半露香肩的女子一把拉住了此刻做書生打扮的慕瑾年。
慕瑾年臉色有些惱怒,想他堂堂攝政王,竟要來這種地方。
站在後麵的林景看著慕瑾年這般模樣,恐他露餡兒,趕緊偷偷拐了他一下。
慕瑾年趕緊回神,露出一絲輕佻的笑意。既然來了,那就見識見識!
慕瑾年邁開腿,踏上那紅色地毯,慢慢地走向大堂,大堂裏有十幾張桌子,都統一鋪上紅色台布,坐在這裏喝花酒的男子,懷抱裏或身側都有一個青樓女子在倒酒,或調笑,或親熱,或嬉鬧,一片曖昧色彩!
慕瑾年暗中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才發現,原來這楚館果然不簡單。
來這裏喝花酒的,除了那些富貴商人,竟然還有前幾日跟著高康,李晚一起迎接他的那幾個縣城的官,今日不過是換了一身打扮罷了。
堂堂官員,不為民做事,不報效國家,竟在這裏貪圖享樂,醉生夢死,真是罪無可恕。
“二樓逍遙閣,幾位爺這邊請!高大爺已經備好酒菜,就等幾位了。”
老媽媽殷勤的為他們帶路。若是平常的那些個客人,怎麽可能讓她親自伺候,但是今天這位爺可是跟著李晚李大人親自來,這就說明來的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她可不敢怠慢,需得親自酒菜伺候。
若是出了差錯,不說她還能不能繼續留在這,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那都是未可知的,這李大人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高大爺?”慕瑾年挑了挑眉,在他麵前,還有人敢稱爺。
“啊,不是不是,是高老板。這老媽媽瞎說的。高老板原名高子靖,這家楚官就是他開的。”
李晚狠狠瞪了一眼老媽子,擦了擦臉的虛汗。老媽媽這下那可是不敢說話了,她是看出來了,這位年輕的爺可不是個好惹的,這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待慕瑾年和林景走進逍遙閣之後,李晚身邊的師爺趕緊拉著老媽媽吩咐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趕緊給我把柳兒叫出來。”
“可是,可是柳兒她……”
老媽媽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這柳兒是三年前家道中落,這才沒辦法淪落風塵的。
柳兒天姿國色,再加上自己的一番調教,那叫一個撫媚動人,一個眼神就勾得那些男人為之瘋狂,自己這個不溫不火的楚館也因為柳兒的到來搖身一變,變成了這青州城中最大楚館。這每日都有數不清的賓客趕來,隻為一睹她的芳顏。
柳兒現在可是她們天香樓的頭牌,寶貝疙瘩,搖錢樹。不僅僅是她,連她背後的高老板那都是要哄著這尊大佛的呀。
而且人家賣藝不賣身,若是強求,這柳兒要是想不開,若就此投了河,上了吊了,他們天香樓可不就損失大了。
“哼,不識好歹東西,裏麵那位,知道他是誰嘛你。”師爺指了指天上,
“這位爺可是連堂堂青州知府李晚李大人都忌憚的人物,豈是你我能夠惹的。今日柳兒若是伺候得好了,這位爺一滿意,不說為她贖身,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都不為過。”
老媽媽一驚,“師爺,難道他就是下江南那位?”
“算你還有一點眼力勁兒,趕緊準備去吧!”師爺擺擺手,轉身趕緊進去,他可不能在外麵久留,那高子靖還在裏麵呢,若是憑借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哄得這位爺開心了,這爺那裏還能注意到他。
老媽媽這邊也加快腳步去找柳兒去了。這心裏不斷的盤算著怎麽哄這位主子去見那位爺,要是柳兒能伺候好了那位爺,自己那也算是功臣啊,這好處定然少不了。
正當慕瑾年和李晚在這閣中你來我往之時,門被輕輕打開,一女子悄然有了進來。
隻見那女子手中抱著一把古箏,頭上一點裝飾也無,隻斜斜地別了根碧玉簪子,但是她畫了一個淡淡的梅花妝,再配上那一身的潔白紗裙,恍若那九天的仙女,隻是現在暫時淪落凡塵而已。
那柳兒嘴角輕揚的弧度,猶如天上映雪綻放的紅梅,孤高而清冷,清冷中又帶著一絲醉人的芬芳,一顰一笑,勾人至極。
房間眾人一時間都有些看待了,即使是看多了天下美女的慕瑾年也微微挑眉,有些意外,有意思了,這些老家夥看來是下了些血本了,慕瑾年假裝失神的看著柳兒。
“小女子柳兒,參見各位大人。”
呀,就連她的聲音都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甜如浸蜜,讓人倍感舒適,心曠神怡。
李晚和高子靖十分滿意慕瑾年的反應,這步棋果然走對了,也不枉這麽多年對著這柳兒的悉心培養,還允許她賣藝不賣身。
這位爺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喜歡收集這天下的美人。
他就說嘛,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位爺怎麽可能短短幾個月內就改了性子,估計也是作為那位王妃看的吧。
再說了那王妃再凶悍,這手還能伸到江南來嗎?
“咳”李晚輕輕咳嗽了一聲。
“爺,這位柳兒姑娘乃天姿國色,可是這天香樓的頭牌,她的琴藝可是了得,要不讓她為您彈奏一曲。”李晚諂媚且有些猥瑣的說道。
“嗯?嗯!”慕瑾年似乎這才回過神來,這嘴角提起一絲笑意,“哦~柳兒姑娘這般絕色,還有這般技藝,爺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兒緩緩落座落座,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麵,欲語還休的看了慕瑾年一眼,這才抬起玉手輕輕的撥動琴弦。
那修長而優雅地雙手輕輕撫過琴弦,撫起了層層泛著漣漪的樂音。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麵上的一陣清風,引人心中鬆弛而清新。
一曲罷了,慕瑾年似是仍然沉浸在寫這柳兒的美貌和琴聲的動聽當中,一雙桃花眼直直的看著柳兒,這讓柳兒的臉都紅透了。
李晚和高子靖看了兩人的互動,都是男人。他們怎麽會不知道慕瑾年此刻腦子裏麵在想什麽。這時機已經成熟,他們現在可該離場了。
而且他們早就被這柳兒勾起了衝動。這柳兒他們動不得,那不是還有小桃紅(玫瑰)這般的人在身邊嗎?
李晚按住玫瑰就要往自己衣袍裏的手,給了高子靖一個暗示的眼神,這才起身告辭:
“爺,今晚月色正美,您該和柳兒有很多的話要說吧,小的們不敢打擾,就先行告辭了。”
慕瑾年也不回話,隻是看著柳兒。李晚也不再說話,向慕瑾年行了禮,又用眼神示意妖妖扶著此刻似乎喝得酩酊大醉的林景和他們一起出去。
這林小將軍出身京城,常年在邊郊,這酒量竟然還這般的差勁。
李晚心中十分鄙夷林景。嗬,這些京中貴公子們,也不過是因為有個好出身罷了,否則若是要論手段,這誰要向誰行禮還不一定呢。
不過這看不上歸看不上,現在可不能讓他在這裏壞了王爺興致,這林景自然也有自己的去處――那妖妖可是得勁得很,花樣可多了,保準這林小將軍滿意。
待李晚和高子靖等人離去之後,慕瑾年的眼中哪裏還有什麽迷戀的神色。而那柳兒更是誇張,兩肩一鬆,竟然大大咧咧的跨坐在凳子上,一番粗魯的男子做派。
她用手使勁的給自己扇了扇風,“娘的,裝得我都熱了,快點給我倒一點茶。”
竟然連這聲音都變了,哪裏還是什麽吳儂軟語,這明明就是一個粗狂男子的聲音嘛。
“你這是什麽姿勢,怎的說話也是如此大聲,我來這裏可是辦事的,這隔牆有耳,你不知道嗎?”慕瑾年微微皺著眉頭輕責道。
“嘖,怎的,怕你這假的攝政王身份被揭穿啊。切,膽子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