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一天天過
彼時衛姝還在跟二夫人一道商量著過年的事宜。
“初二那日寧笙一家估計是要來做客的。”二夫人說道,“不知道會不會帶譚家的人來。”
楚寧笙嫁去譚家後,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不管來不來,都做好準備吧。”衛姝道,“過年這段日子,可有的忙呢。”
二夫人點頭應是。
今年楚寧風不在府裏,過年期間來拜訪的人倒也不多。
衛姝隻需要安排好送去各府的禮便行了,其餘的不用她擔心。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玉含從外麵走了進來,臉上隱隱帶著激動的神色。
“夫人,西北來信了!”
“西北?”衛姝一時沒反應過來,西北的信,是楚寧風寄來的嗎?
“可是大哥寫來的信?”二夫人笑著問道。
“是將軍寄來的!”玉含將信遞給衛姝,然後滿臉期待地望著她,“夫人,您快拆開看看。”
她一直衛姝一直都在等楚寧風的來信。
等了這麽幾個月,終究是等來了第一封。
衛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神的,接信的手有些顫抖,差點連信封都沒拿穩。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信封拆開,裏麵隻有一頁信紙。
信上仿佛還殘留著墨香,淡淡的,但衛姝聞見了。
她似乎都能想象得到,楚寧風寫這封信時臉上是什麽表情了。
來信的內容很簡單,他說已經收到了衛姝寄去的信,也知道凡哥兒的婚事定下了,他會盡量在凡哥兒成親時趕回來的。
在凡哥兒成親的時候趕回來……
衛姝的心微微跳動了一下。
凡哥兒成親,最快是在兩年後,再晚也不會超過三年。
那麽楚寧風的意思是,兩三年內,他會回來的。
雖然兩三年很長,但至少比沒有歸期好吧。
衛姝好歹還可以期待,數著日子過。
不知怎麽的,看著那封信,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紅。
二夫人瞧見了,便輕聲問:“大哥信上可說了何時回來
?”
她其實挺能理解衛姝的,年紀輕輕,就跟丈夫分開,擱誰心裏都會難受。
二夫人都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跟楚寧沐分開這麽久,她該怎麽辦。
“說是凡哥兒成親的時候會回來。”衛姝抬起眸,眨了眨眼睛,將眼角那抹淚意斂去,然後笑著說,“快了,快了。”
她說快了,二夫人自然不敢反駁什麽,隻能跟著笑:“這日子過得可快了,一眨眼就過去了。”
“是啊。”衛姝輕輕一笑,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那封信收起來,裝回信封裏,遞給玉含,“去收好。”
玉含應了聲,將信捧著進了內室。
楚寧風隻寫了這麽一封信給衛姝,應當還是抽空寫的。
他知道太夫人肯定擔心西北的事,卻都沒有特意寫一封信說明,看來西北戰事有些吃緊了。
他在信中也沒有提到任何關於西北的情況,不知道如今到底怎麽樣了。
次日便是除夕,衛姝早早起床準備。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年過的並不怎麽熱鬧。
凡哥兒也從書院回來了,但他每日除了給太夫人問安外,幾乎都在房裏待著看書。
謙哥兒也差不多是這樣,極少看見他的身影。
雪姐兒與慧姐兒倒是每日都在清波堂待著,陪太夫人。
年夜飯還是照舊在清波堂吃,一張飯桌上擺滿了各種菜肴,大家圍著桌子坐在一起,挨個跟太夫人說了吉祥話。
“就咱們一家人,也不整那些虛的了。”太夫人手裏舉著酒杯,笑著說道,“新年新氣象,一起幹了這杯吧。”
喬氏才剛出月子,身體虛著,喝不得酒,便以茶代替了。
衛姝也喝了小半杯酒,有些烈,辣嗓子,她忙吃了兩口菜才將那灼熱感壓下去。
往年坐在她身邊的人,如今換成了謙哥兒。
他正往衛姝的碗裏夾著菜呢。
“娘,你慢些喝。”他輕聲道,“別喝醉了。”
“放心吧。”衛姝揚唇笑笑。
就這兩口酒,倒不至於醉。
這頓年夜飯吃的並不算熱鬧,許是少了兩個人的緣故。
太夫人吃了幾口後便放了筷子,端著酒杯笑眯眯的望著孩子們。
也就隻有這些孩子,才能讓她高興的起來了。
“娘怎麽不再多吃些?”衛姝見她放筷,自己也跟著停下來,輕聲問道。
“沒什麽胃口。”太夫人答著,又問她,“昨日寧風來信了?”
像是無意間問起的,但衛姝明白,她這是介意楚寧風沒給她寫信呢。
“是啊,報平安的信。”衛姝道,“昨日事多,便忘了跟娘說。”
“他平安就好。”太夫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麽幾個月一封信都沒有,還以為是西北又出什麽事了呢。”
“若是有事,宮中也會遞消息來的,娘不必擔心。”衛姝說道。
“倒也是……”
太夫人笑了笑,麵容有幾分無奈:“信上可說了他何時能回來?”
兒行千裏母擔憂,哪怕楚寧風已經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了,但在太夫人的眼中,他始終都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擔心呢。
“說是凡哥兒成親時會回來的。”衛姝答道,“如此算算,也沒幾年了。”
“至少還要兩年呢。”太夫人的眉頭微微一蹙,“隻希望這兩年裏,不要出什麽變故才好。”
她這裏的變故,沒指是西北戰事,還是說凡哥兒的婚事。
衛姝靜默了一下,不知該怎麽接這話。
“也苦了你了。”太夫人忽地對她說。
衛姝稍稍一怔,隨後揚唇笑了笑:“我不苦。”
這些她早就習慣了,談不上苦不苦的。
“這日子一天天的過,等他回來,還不知得幾時了呢。”太夫人說著,端酒杯輕抿了一口。
許是酒太辣,她的眉心微微攢了一下。
衛姝在想別的事,沒注意這一幕。
其實隻要不刻意去算著日子,倒也過的很快。
不過是兩年,很快就過去了。
衛姝這麽想著,麵上劃過一抹釋然的表情。
若說先前她還日日操心著,那麽如今,她就是半點不急了。
反正急來急去,難受的都是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