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折裏麵了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讓衛姝都有些理不清頭緒了。
“太子怎麽會……”太夫人驚訝道。
楚寧風垂眸:“昨夜逼宮,宮裏死傷無數,就是禁軍統領都受了重傷。大皇子拚死守住了皇上所在的養心殿,否則,隻怕是皇上也會……”
當時細節太多,他無法一一贅述。
“那你現在,可還要出門?”太夫人又問。
“宮裏的事如今交由大皇子處理。”楚寧風道,“陛下已病的下不來床。”
這無異於是將整個國家都交給了大皇子。
衛姝在一旁聽著,心中不知為何,卻突然有些薄涼。
所以昨夜大皇子沒有派人去救大皇子妃,是為了守住皇上。
不管他是否真的出於孝心,衛姝都為大皇子妃感到心涼。
她不敢去想,若是當時沒有楚寧風及時出現,那麽皇子府如今恐怕已是一片火海了。
“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去好好歇一會兒吧。”太夫人心疼道,“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再慢慢細說。”
“好。”楚寧風應。
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趕回京城的路上他快馬加鞭,跑死了三匹馬,才終於在昨夜趕回來。
這幾天他幾乎沒有合過眼,眼裏布滿了紅血絲,整個人看上去滄桑了幾分。
“娘,那我……”衛姝開口。
“去吧。”太夫人點點頭。
衛姝肯定有很多話要跟楚寧風說,太夫人不是那等見不得兒子媳婦好的,更何況,衛姝還懷有身孕,也陪著她們坐了一整晚。
衛姝福了福身後,才跟著楚寧風一道走出清波堂。
她跟在楚寧風的身邊,壓抑著自己想要說話的衝動。
一直到出了清波堂後,楚寧風的腳步突然慢下來,同時嘴裏發出一聲悶哼。
像是吃痛,同時身子也偏了一下。
衛姝下意識的扶住他:“將軍!”
他渾身的力氣幾乎都壓在衛姝身上,但隻有一瞬。
等他緩過來後,便站直了身子。
“沒事……”他的聲音聽著都已經虛
弱無力了,卻還在笑著,“別擔心。”
“你是不是受傷了?”衛姝眼睛一熱,“傷到哪兒了?”
“隻是背上被劃了一刀,沒什麽大礙。”他像是在說喝水一樣簡單的事,聽在衛姝耳中卻是心驚膽戰的。
“不行,得趕緊請大夫來替您看看。”她急聲叫了在不遠處跟著的玉含:
“去請大夫來!”
楚寧風這次倒是沒有阻止,他也明白自己的傷有多重。
“不要讓娘知道了。”他隻是抓著衛姝的手輕聲囑咐道,“她會擔心的。”
若不是怕太夫人看出什麽來,他也不會直到出來了清波堂才將渾身的偽裝卸下來。
衛姝忍住淚沒有說話,扶著他慢慢朝聽雨軒走。
原本不覺得遠的路,此時卻像是有幾百公裏一樣。
衛姝甚至都能聞見楚寧風身上傳來的血腥味,她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等回了聽雨軒,她便立馬叫著趙媽媽與其他丫鬟替楚寧風更衣。
盔甲脫下來後,裏麵的衣衫幾乎都被鮮血染濕了,他的衣服貼著背上的傷口,若是想脫下來,必定會遭受一番痛苦。
沒人下得去這個手。
衛姝更是不敢,她生怕自己一碰他就會疼。
“等大夫來了再處理吧。”楚寧風蒼白著臉對她笑說,“給我打盆水來,我洗把臉。”
“好。”衛姝隻能道。
他如今這傷,就是彎腰都不行了。
丫鬟便端著盆,讓他能坐著就將臉洗了。
衛姝在旁邊給他遞帕子,不經意間瞟到他的後背,眼睛悄悄濕了。
他這一身的傷與塵土,看得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洗完了臉,楚寧風擺擺手讓人都退下去了。
染血的盔甲一並拿了走,屋裏開了窗,血腥味散去了些。
衛姝去給他倒了杯茶來。
“這些事讓丫鬟做就是了。”楚寧風笑道。
“你不是方才把她們都趕走了嗎。”衛姝橫了他一眼。
他笑著接了茶,喝了一口,放到手邊的小桌子上,對她說:“坐下來陪我說說
話。”
他其實不說這話,衛姝也想問問他,在西北到底出了什麽事。
為什麽會傳言說他被圍困白鹿野,後又突然出現在京城。
衛姝在他對麵坐下。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聽我慢慢說。”楚寧風在她開口問之前,便笑著說道,“被圍困白鹿野的人,不是我。”
“那是誰?”衛姝驚訝道。
“是我以前的部下,佟明。”他道。
這名字衛姝聽著耳熟,她想了想,依稀記起是以前來過將軍府的人,但她沒見過。
“所以那消息,根本就是假的嗎?”衛姝問。
“嗯。”他點頭道,“我其實在離開京城時便察覺出來有什麽不對勁了。於是吩咐佟明代替我去了西北。西北的確是有戰事,但沒有快報說的那麽嚴重。”
後來佟明被圍困時楚寧風才明白,根本就是有人要引他離開京城。
“那佟明可有事?”衛姝又問。
“他……”說到這裏,楚寧風深吸了一口氣,眸中閃過一抹悲痛之情,“連帶佟明在內的五千楚家軍,都折在了白鹿野。”
那場戰役太過悲慘,那分明就是有人提前設好了埋伏,就等著楚寧風去了。
但凡去的人是楚寧風,如今死的就是他了。
“怎麽會這樣……”衛姝不敢去想那些人,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整整五千,就這樣都沒了嗎。
她的心中升起一抹無法言說的情緒來,是難受的,是悲哀的。
這也許就是她討厭戰爭的原因,受到傷害的永遠都是黎民百姓。
“佟明是代我去死的。”楚寧風垂下眼眸,掩住那抹沉痛,“他的家人我會妥善安排好。”
這是應該的。
隻是他家人的痛苦,卻是這輩子都無法抹平的了。
衛姝輕輕歎了一口氣:“還有那五千楚家軍,他們的家人也要慰問。”
“我知道。”楚寧風低聲道。
衛姝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那宮裏又是怎麽回事?”她問
。
皇上已病的起不來床了,朝政總不能一直如此荒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