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破碎夢
當蔡一二見到蔡虛和時，相顧無言的兩人互相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帶出來的護衛很少，將將隻有十二人，但是這十二位護衛都是武功劍技頂尖之輩，能被當作親衛的，可都是鐵一樣的漢子。
蔡一二對蔡虛和似乎有話要，但此刻沒有聊心境的便宜父親隻是別過頭去淡淡的了聲“趕路”便不再話。
冷靜下來的蔡虛和思緒萬千，這次的軍事行動如果隻是西維爾帝國想要奪取艾布拉山口的控製權，那麽守護了晚風城五百年的維克特家族肯定充滿危機，等到帝國軍完全掌握了兩城，老路易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
而如果西維爾帝國想要更大的利益，作為與大權全麵開戰的前菜，那麽路易三世的性命便更加危險。
因為，作為戰爭機器全麵發動的西維爾帝國，絕對不會允許一個親大權的城主存在，那是對帝國高層決策者的不負責任，也是對西維爾國主自己的不負責任，更是對帝國千千萬萬士兵的不負責任。
思緒萬千的蔡虛和心亂的呼吸不怎麽順暢。
而此刻從未騎過馬的蔡一二一邊忍受著馬背上的顛簸，一邊回味著之前發生的一幕幕。
當蔡一二帶著護衛從暗道裏鑽出來後，匍匐在地上的他看著高高在上的露易斯，嘴苦的有些不出話。早知道現世報來的這麽早，白日就不會得罪這娘們這麽狠了。
露易斯冷冷的看著仰視她的蔡一二一句話都不，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賜令使派給露易斯的帝國士兵將蔡一二抓起來壓到露易斯身旁跪下。
“一二，沒想到我們居然會議這樣的方式見麵，我高高在上，而你匍匐在地，我……”露易斯似乎還想什麽，但是看著周圍的人，她還是決定閉嘴，而後揮揮手，示意士兵們將蔡一二帶下去。
蔡一二大腦飛速思考著，這樣的局怎麽才能翻盤，或者，自己怎麽才能活下去。
從得知露娜的消息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逃命，可是萬豐城後巨大的平原一點躲藏的依仗都沒有，而且還有十一位有著神之力量的爭奪者對自己虎視眈眈。
前怕狼後怕虎，怕來怕去最終的結果就是浪費了大量時間，坐以待斃。
當露易斯喊出殺了他們時，蔡一二就知道自己gg了，翻不了盤了，性命都莫得了，憑什麽翻盤？早知道得到露娜消息的那一刻，自己細軟跑才是正經。
咬牙閉著眼的蔡一二等待著鋒利的兵刃劃過自己脖頸時帶來的巨大痛楚，隻是預計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隻有閉眼時聽覺變靈敏的耳朵反饋回來身邊有人倒地的聲音。
當蔡一二張開眼時，昏暗的火光中他看到一地的屍體。那一地屍體的著裝似乎不是自己帶來的親衛的衣甲，更不是露易斯帶來的鳳凰衛的衣甲，如果自己沒記錯，那應該是西維爾帝國士兵的製式服裝。
身旁的親衛與眼前的鳳凰衛迅速處理著剩下的戰場，而加入戰局的銀發露易斯不知何時，飄逸的長發發梢悄悄爬上了殷紅，那應該是西維爾帝國士兵的血跡，蔡一二如是想到。
一切發生的太快，在鳳凰衛和蔡一二侍衛的配合下，沒有任何防備的西維爾士兵全部被擊殺，當場中沒有任何帝國製式軍衣的人站立時，這場一邊倒的戰鬥才算結束。
鳳凰衛和蔡一二的侍衛迅速分散開來警戒四周，而場中獨獨留下來的兩人默默的注視著彼此，竟不知道還能互相能些什麽。
露易斯是有著萬千思緒，而蔡一二卻是有些懵比，還未搞清楚此刻的狀況。
終是時間不等人，再多的思緒也不可能凝練成短短的幾個字，或許確是有那幾個字的凝練，但是露易斯卻沒有勇氣講出來，終是鼓起勇氣，然後出下麵的三個字。
“你走吧。”
“哦。”
麵色恢複正常的蔡一二似乎有些明白對麵少女的心境，但是就算真的明白那又能怎樣？腦中出聲點和露易斯之間關係資料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可那終究隻是那個死去的出生點的緣分，自己這個參賽者算什麽？
人總是貪心的，保住了命卻想要點別的。世間萬物，美人最難辜負。
可，終是要辜負的。
看著蔡一二離開的背影，堅強的露易斯不知為何，自己居然留下了淚水。她強忍著內心被撕裂的滋味，用盡全身力氣壓製住了帶著哭腔的聲音，那怪異且平靜的喊話讓蔡一二停下了離開的步伐。
“一二！蔡一二!你知道姑奶……我為什麽每每帶著士兵前來萬豐城騷擾？你知道為何迎著所有人怪異的目光依然我行我素？我……蔡一二！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我喜……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回來，和蔡叔叔安全的回到大權的都城，安安穩穩的過一生，然後……咳咳……蔡一二！你真是個廢物，你是個鐵廢物！”
這些話用盡了露易斯所有的力氣，她用劍佇在地上支持著身體沒有倒下，而麵前的男子似乎冷酷到沒有聽見自己的任何聲音，僅僅一個停頓之後便再次踏步離開。
人心都是肉長的，為了比賽蔡一二將出生點的所有資料爛熟於胸，為了勝利他試著將自己帶入出生點，感受著他短暫且惋惜的一生，但是，自己終究是個過客啊。
他的內心隨著露易斯起伏的聲音也發生了巨大波動。
或許，不同意接受記憶的參賽者們，他們都是機智的，三維智慧生物因為某些緣故，會將情感看的高於理智，但是，隻要是比賽，是競爭，一絲一毫的情感換來的便是巨大的垮塌。
在蔡一二模擬想象的畫麵中，碧藍的空下金色的麥田隨著秋風翩翩起舞，麥田中心的男孩和女孩坐在一起感受著麥香，他們相視一笑，而後又開懷大笑，似乎，能看到彼此的笑臉便是他們最開心的事了。
女孩摟著男孩脖子詢問為何對方不和自己一起去抓蟲子玩，每看著這些無聊的書有什麽用。
看著近的快要貼到自己臉上的女孩的臉，男孩感覺自己心髒都快要從自己胸腔裏擠出來了，他拿書的手朝自己臉蛋緊了緊，不想讓臉快要貼到自己的女孩看到自己的窘迫。
“露易斯，你有什麽夢想嗎？”轉移目標的男孩感覺自己的臉快要燒出血來了。
問題促使露易斯放開摟著的蔡一二，然後歪著頭思考著這個問題應該如何回答。年幼的她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於是她決定先聽聽蔡一二怎麽，用這個問題做以參考。
“一二呢？一二有什麽夢想？”
聽到露易斯這麽問，剛才還羞紅臉的蔡一二沒了囧樣，他合上手裏的書，發光的眼睛看著身旁疑惑的露易斯，認認真真的道。
“我以後要當一個大將軍，一個像父親，像路易叔叔那樣的大將軍。當然，和他們不一樣的是，我會帶著千軍萬馬，而不是像老爹和叔叔那樣，僅僅隻有少少的護衛和鳳凰衛。”
“那麽當大將軍帶那麽多兵幹什麽呢？去給其他國家帶來戰爭嗎？”
露易斯疑惑的臉讓蔡一二撓撓腦袋，繼續道：“不，我要帶著我的士兵去維護世界和平，那時候世界上將不會有戰亂，我就可以帶著你去世界的任何地方!那時候，我老爹和叔叔就不會外麵很亂，不讓我們去萬豐（晚風）城之外的地方了。”
“我可不要你帶，那時候我會和我的丈夫在一起，而不是你！”孩子的思維有時候跳躍度就是這麽大，不知為何會想到這些的露易斯紅著臉搖著頭嘟著嘴如此道。
忽然，露易斯嬌的身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了前去，等到她定神後，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蔡一二擁在了懷中。
幼的蔡一二額頭流著汗，他緊緊的摟著身下的可人兒，這樣因為緊張而出糗的表情露易斯才不會看到，他梗著脖子，大聲喊道。
“我當上大將軍之後，你隻能是我的妻子，那時候，我們時時刻刻都能在一起，不像現在，到了下午飯點還得各回各家！那時候，我們會品嚐世界所有的美食，不像現在一樣，每吃著相同發膩的飯!那時候，我想想，我們可以在艾蕾希亞城堡玩捉迷藏，會在金沙海灘上撿貝殼，我們還會……露易斯？露易斯你睡著了？”
鼓起勇氣的蔡一二看向自己的懷裏，不知道何時露易斯緊緊閉著眼睛，而自己再也不用擔心對方看見自己出糗的表情了。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姑娘此刻害羞的心情讓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地縫是沒有的，隻能自己牢牢的閉著眼睛當自己什麽都看不見。
但這該死的耳朵卻要聽這個家夥的囉嗦，真是討厭呢，或者，也不討厭呢。
當這份資料隨著蔡一二的確認被刪除後，那個想要讓他想起成為將軍的夢想的少女每日帶著士兵找他演武的事，已然隨著夜風消散的一幹二淨。。
最後，當蔡一二一行人終於找到休息的地方休息時，躺在羊皮褥子上的他恍惚間隻有一個念頭。
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