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章 我是個無名之輩,真的!
佩特吃驚的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人。
蘿希已經上樓去。
但這實在太令人後怕了。
劍士怎麽能夠公開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被蘿希聽見了交易的字眼,並且看見了一枚金龍,還說等什麽煉金術士。佩特看見蘿希的臉色都變了,他、蘿希、煉金術士,這是三方的秘密。
是蘿希為了和佩特私奔,她告訴了佩特,有個煉金術士能夠幫助到佩特賺到一枚金龍,然後兩人瞞著媽媽艾瑪遠走高飛。
但突然出來了一個也知道這個交易秘密的劍客。
佩特的確在等煉金術士,可這不是能夠在這裏說出來的。
煉金術士每次來找他,都要前後左右看看,並且臉都藏在帽兜裏麵。
到現在為止,佩特都沒有見過煉金術士的真麵目。
為了一枚金龍,佩特心裏做出了很多掙紮,才帶著這枚黑鐵鑰匙來到這裏。
一個素不相識的劍士卻說出了他、蘿希、煉金術士的秘密。
這令佩特心裏很吃驚。
佩特站起來,快步走出羽筆酒樽。
幸好那可怕的劍士一直坐著,並沒有動。
一個突然出現的劍士,一個不露真麵目的煉金術士,都想跟他交易黑鐵鑰匙,一把能打開學城所有大門的鑰匙。
佩特緊張得不敢回頭,他不明白,是什麽樣的勢力盯上了學城,身邊,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走過木橋,穿過長街,在踏上去學城的窄巷的時候,前麵有一個人影。
平時,羽筆酒樽附近,從早到晚都有人來去;舊鎮也是個不打烊的城市,但因為突然冒出來的奇怪劍士,和一直久等不來的煉金術士,這令佩特對前麵的人影有了緊張感和警惕。
學城裏麵,有什麽人盯上了什麽東西?
最近在’舊鎮和學城‘說的最多的就是異鬼和龍的話題,而學城,除了各種科學知識的研究,就是古籍和圖書。
劍客在羽筆酒樽裏當著蘿希的麵就說出了交易,這令佩特感到了害怕。看起來,蘿希也很恐懼那個神秘的劍士。她一聽見劍士說出交易、煉金術士、再拿出一枚金龍,她就急匆匆的上樓去了。
一定有什麽事情不對!
怎麽會突然有個劍士也來摻和這筆交易的?!
佩特低下頭,快步走,他不想知道前麵的黑影是誰,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羽筆酒樽是學士和學徒們最常去的地方,萬一碰上一個學士,就更令佩特不安。
“嗨!”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
佩特站住了,他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煉金術士。
佩特嚇了一跳!
“……你在這裏……你說過在羽筆酒樽裏見麵的……”
“我是說過,但你和你的朋友們在一起玩射箭遊戲,我想我還是別打擾到你的好。”
“是嗎?你是一個人,還是有同伴?”
也許那劍客是煉金術士的夥伴。
“我隻有一個人,真的。”
佩特望向水霧中的蜜酒河,那河中有個小島,小島上有個羽筆酒樽的酒館,酒館裏有個想和他做交易的神秘劍士。
佩特在猶豫要不要把劍士的事情告訴煉金術士。
他想到了蘿希,最後決定不告訴。
一切為了蘿希。
一枚金龍到手,什麽事情都解決了吧!
“那麽,交易吧。”佩特說道。他感覺自己突然口幹舌燥,這件事情究竟對不對,他失去了判斷。
“好,我要先看你的鑰匙。”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佩特說道。他可不想被對方搶走鑰匙,煉金術士都並不是什麽好東西。學城對煉金術士和魔法師都是很排斥的,認為他們的品格不端。
“沒問題。”煉金術士說道。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枚金龍,但是這裏的光線很暗,佩特不知道這金龍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能被欺騙了,在羽筆酒樽,還等著一個願意出一枚金龍交易的劍客。如果這邊不行,其實也可以和劍客交易,那家夥幫過他,為什麽不呢?
“我怎麽知道你沒有騙我?”
“騙你什麽?”煉金術士一點都不生氣,淡淡說道。
“金龍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可以用牙齒試一試。”煉金師說道。
佩特猶豫了,說實話,他分辨不出來一枚金龍的真假。平時,他接觸到金龍的機會基本沒有。
“先給我看看。”
“沒問題。”煉金術士輕鬆的口吻。
這令佩特鎮定不少。
“你別想騙我,真的,我認識金龍。一麵是某個國王的頭像,一麵是一隻長了三個腦袋的龍。”
“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煉金術士把金龍遞過來,佩特接過來,就著微弱的遠處的燈塔光芒,還有木橋上的火炬之光,他看見了金龍上的圖案,圖案沒錯。為了顯示自己很難被欺騙,他咬了一下,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金子比鋼鐵軟一點,但佩特無法比較,因為他沒有咬過鋼鐵。
“怎麽樣,佩特。”煉金術士說道。
“是真的,我確定。”
“那麽,交易吧。”煉金術士說道。
“你想拿這枚鑰匙幹什麽呢?“佩特問道。他有很強的犯罪感覺,”你讓我變成了小偷。“
“這是你的選擇,不是嗎。我給你金龍,你給我鑰匙。”煉金術士說道。
“你是想去圖書館裏盜取某種古籍書嗎?”
“無可奉告!”煉金術士說道。
“喔,好吧!”隻要掏出鑰匙,這枚金龍就是他的了,羽筆酒樽的蘿希也就是他的了。
佩特下了決心。
“成交!”他說道。
“成交!”煉金術士也說道。
佩特掏出了黑鐵鑰匙,緊緊捏在手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一個無名之輩,真的。”
“那麽,我要看看你的臉。這是我最後的一個要求,然後我們就成交。“
“好吧,隻要你高興。”煉金術士說道。他拉下帽兜,“看吧,佩特。”
佩特看見了一頭金色的頭發,一雙明亮的眼睛,一隻鷹鉤鼻子,臉部輪廓很深,一個陌生人,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
佩特把黑鐵鑰匙交給了煉金術士,煉金術士把已經收回的金龍再次遞給佩特。
成交了!
佩特手指摩挲著這枚金龍,他知道這就是他的蘿希。
“佩特,聽說過學城有燃燒的玻璃蠟燭嗎?”煉金術士隨口說道。
“聽說過,玻璃蠟燭,學城公開的秘密。相傳是千年前,瓦雷利亞的末日浩劫尚未降臨前數百年,從瓦雷利亞帶來舊鎮的,共有四支,一綠三黑,全都長而扭曲。“
佩特向前走,向學城的方向。
這一代有很多的聖堂:水手聖堂、領主聖堂、劍客聖堂……七神聖堂……紅神聖堂……對於維斯特洛大陸上最大的港口城市來說,這裏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所以也就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聖堂。
遠處,學城裏麵,還有一個‘繁星聖堂’。
“四支玻璃蠟燭?它們都是被點燃的嗎?”煉金術士問道。
佩特這才驚覺煉金術士在跟著他。
這裏既然有很多聖堂,那也許兩人是有一段同路。
“玻璃蠟燭從未被點燃過,不過也有人說在馬爾溫博士的房間裏,有一支燃燒的玻璃蠟燭。不過我是不相信的,玻璃怎麽可能燃燒,對吧。”
“那麽你親眼看見過玻璃蠟燭嗎?”
“看見過一支,黑色,暗沉,邊緣非常的鋒利,輕輕一碰就會劃開一道口子,聽說那是黑曜石做成的蠟燭。龍晶,對,他們都說那是龍晶。”
“龍晶蠟燭,哦,你真博學。”煉金術士說道。
這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令佩特很享受,很舒服。他從未得到過什麽尊重,服侍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的老博士就是這麽的沒有地位,大家都看不起他。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服侍老學士上廁所並為他洗內衣褲,上麵有很多的不可描述的贓物。
佩特清清嗓子:“每位助理學士立誓成為學士的前一晚,都必須在地窖中守夜,並且不能攜帶任何光亮,沒有火炬,沒有油燈,沒有香燭……就隻有一支玻璃蠟燭。”
“哦,那麽你在成為學士的前一晚,也會這樣了。”
佩特可沒有成為學士的機會了,他本該立即去找蘿希,但不知道那可怕的劍客離開了沒有,他決定明天一早去羽筆酒樽,給艾瑪一枚金龍,然後帶著蘿希離開舊鎮。
“是的,但我必須先成為助理學士,然後在成為學士之前的那晚,在黑暗之中度過,除非能點亮那支蠟燭。有些笨蛋會真的去嚐試,修行所謂‘高級神秘術’的家夥們更是迫不及待。結果隻是割破手指,如果是我,我就會直接睡覺。”
“真奇怪,不過不發光的蠟燭究竟有什麽用呢?”
“玻璃蠟燭代表真理和學識,珍貴、美麗而又脆弱。蠟燭的形狀提醒我們,無論在何處服務,學士都必須放射光明,驅散愚昧;蠟燭鋒利的邊緣告誡我們,知識也有危險的一麵,身為學士,定要始終保持謙卑;最後,玻璃蠟燭還讓我們謹記,謹記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點燃那支蠟燭……一個人縱然滿腹學識,卻也並非無所不能。”
‘真是充滿了哲理啊!“煉金術士說道。
”不過,也有傳聞有人就點燃了玻璃蠟燭,我服侍的老博士也曾說過有一支蠟燭被點燃後從未熄滅,一直在學城的某處燃燒。但老博士已經快接近癡呆,他的話並不可信。”
“哦,老博士看見過一支燃燒的蠟燭?”
“也許吧。他說那支蠟燭發出的光線古怪又明亮,比其他任何蠟燭都明亮得多。它投射出奇特的影子,而且從不閃爍,即使有風從敞開的門外吹進來也沒有影子。”
“你服侍的老博士叫什麽名字呢?”
”沃格雷夫。“
夜霧逐漸濃密,舊鎮的景致在周圍漸漸看不清楚,仿佛逐漸變淡薄的幽靈。遠處,舊鎮的參天塔就位於河口處,其頂端的烽火劈開了夜霧的天空,耀眼奪目。
該塔坐落在征戰島的斷崖峭壁上,灑下的影子猶如利劍切割了城區。有人甚至聲稱,站在高塔頂端,可以一直看到絕境長城。
“佩特,你還想賺一枚金龍嗎?”
佩特站住,看著煉金術士。
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學城,離開舊鎮,帶著蘿希私奔,那為什麽不呢?把一枚金龍給了艾瑪之後,他口袋裏就隻有九個銀鹿,這點錢兩個人是花不了多久的。
要是還有一枚金龍的話!
“如果你想再賺一枚金龍,就跟我來吧。”
煉金術士說完就朝前邊走去。
佩特沒時間細想,沒時間掂量輕重。煉金術士越走越遠,越走越快,佩特加快腳步跟了上去。他們走進一條小巷,轉了一個彎,穿過臭名昭著的黑市,沿著拾荒者胡同前進。最後,煉金術士轉進另一條小巷,比先前的更窄。
“夠了吧,”佩特說,“附近沒人,你想要我做什麽,就在這兒說清楚吧。”
“好吧!”
“我要先看你的金龍。”
“給你看。”硬幣出現了。煉金術士用指關節翻滾它,就像蘿希安排他倆會麵時那樣。
佩特能和煉金術士搭上線,是蘿希為他安排的!感謝蘿希,為了和他私奔,給他找到了一個不太光明的交易方式。
佩特拿過金幣在黑暗中檢測了一番。
“是真的,說罷,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麽?”
“凡人皆有一死。”煉金術士說道,“我很抱歉!佩特。”他的聲音裏突然充滿了悲哀。
煉金術士的話說得很莫名其妙!
“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麽?”佩特的聲音裏充滿了驚慌。
“凡人皆須侍奉。佩特,我們都一樣。”
佩特突然感覺毛骨悚然,他轉身就逃,腳步聲在小巷裏響起,那煉金術士並沒有追趕上來。
夜裏潮濕,鵝卵石又濕又滑,他拚命逃走,啊,他的心髒怦怦直跳,每一下都仿佛要從胸膛裏蹦出來。
“怎麽回事?”雙腿仿佛化成了水,“我不明白。”
“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煉金術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令佩特嚇得魂飛魄散!
突然,鵝卵石地麵迎麵撞上來,腳下的鵝暖石地麵怎麽會突然飛上來撞擊他的?佩特想不明白,他感覺到無邊的恐懼淹沒了他,就好像這黑夜,他拚命呼喊救命,卻發覺自己根本無法發聲。
呯的一聲,鵝暖石地麵撞中佩特的臉、腦袋,佩特感覺自己的腦袋碎裂開來。
“蘿希!”佩特在心裏驚呼。
臨死,他忘記不了蘿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