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6章 火焰預言

  瓦蘭提斯。


  矗立於洛恩河邊的紅神廟之巍峨雄健令威爾和艾莉亞都發出了驚歎。


  站在紅神廟的大門前，高高的廊柱下，威爾和艾莉亞感覺自己渺小如螞蟻。


  各種繁複的紋飾布滿了牆壁，大門，廊簷。火焰形狀和大紅顏色令人印象深刻。


  一座充滿了神秘學和古老建築藝術的聖堂，在威爾穿越來的世界裏，是沒有類似的建築的。


  威爾亮出一塊小小的紅玉，紅玉上有火焰的紋飾。


  守衛大門的聖火之手（火焰之手）立即躬身，他們打開小側門，恭請威爾和艾莉亞進入聖堂。


  門裏麵又是數名聖火之手，他們帶著武器，穿著火焰披風，臉上畫著複雜的火焰紋飾，眼睛裏充滿了戰士的殺氣。


  這些人本就是紅神廟的戰士，光之王的仆人。


  宗教武裝一直是考驗執政官的難題。在維斯特洛，宗教武裝也是考驗國王的難題。


  威爾亮出火焰紅玉，說道：“我們是來自維斯特洛大陸的光之王的仆人，前來求見本內羅大牧師。”


  聖火之手接過紅玉仔細看了，他把紅玉交還給威爾。一名聖火之手點頭示意，帶著威爾和艾莉亞向裏麵走去。


  艾莉亞抬頭，頭頂是穹頂，非常的高，上麵是五顏六色的紋飾。因為實在是太高，隻能看見顏色，無法看清楚紋飾畫的是什麽東西，也許是植物，也許是動物，也許是火焰。


  他們穿過大廳的時候，看見了一束光從穹頂的正中投射下來，照在一個高台上。高台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紅色的袍子。威爾和艾莉亞隻能看見那人的臉的側麵，大胡子，輪廓硬朗如岩石。


  一行三人沒有發出聲音。


  前麵帶路的聖火之手就連走路都是無聲的。


  整個大廳有人來來去去，牧師，僧侶，學徒，聖火之手（火焰之手），但每一個人都很安靜，來去無聲，給艾莉亞幽靈的感覺。


  威爾和艾莉亞也不知不覺受到了影響，走路也收斂了聲音。


  隻要腳尖用力，下足輕便，就能無聲無息。


  進入如此宏偉的紅神廟，令艾莉亞大開眼界。建築給人的心理是震撼的，威爾也不例外。在如此的氣氛下，人是很容易對神產生敬畏從而失去自我。


  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裏，威爾和艾莉亞看見了本內羅大牧師。


  艾莉亞吃驚的發覺大牧師就算坐著也很高，臉頰骨和額頭突出，牧師袍掛在他的幹瘦肩膀上，能看得出來牧師很瘦。


  牧師露出來的肌膚全部都刺滿了火焰刺青，沒有染上顏料的肌膚白得像牛奶，就好像大牧師從來沒有曬過太陽。


  威爾注意到牧師的光頭和嘴唇還有耳朵上都刺滿了火焰刺青，這令他想起了地球文明裏的那些街頭混混。喜歡刺龍虎耀武揚威的小混混們見了本內羅大牧師，一定會認為大牧師才是真正的刺青老大。


  從大牧師露出來的手腕上的刺青紋飾也能知道他的手臂也滿是刺青，就是不知道牧師袍下麵的身體是不是也刺滿了火焰刺青。


  火焰刺青增加了大牧師的神秘感，也令信民產生敬畏。


  在大牧師的前麵有一個燃燒著小火的銅盤，大牧師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火焰看。


  威爾和艾莉亞都和梅麗珊卓熟悉，見過多次梅麗珊卓如此同樣的動作，兩個人都懂得規矩，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恭候大牧師先看完火焰的秘密。


  大牧師眼睛盯著火焰，突然發聲，臉並沒有轉向威爾和艾莉亞：“你們過來看。”


  威爾和艾莉亞對視一眼，他們有和梅麗珊卓相處的經驗，於是湊上前去，也盯著火焰看。威爾看見了一個火球，而艾莉亞則看見了一個金發紫眸的女人站在千軍萬馬之前，天空有五條龍。


  “你們看見了什麽？”大牧師的聲音帶著金屬的質感，他說得很輕，否則會令威爾和艾莉亞感覺很不舒服。


  威爾說道：“大師，我看見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哦，火球像什麽？”


  “像正在燃燒的虎黨議事大廳。”


  本內羅大牧師點點頭：“你們也看見了三條龍火燒議事廳。”


  “是的，龍出現在天空的時候，我們就在城內。”


  “房子太大，會再燃燒好一會的。”本內羅大牧師說道。他的聲音就好像兩片摩擦的金屬，他如果提高聲音，就會發出穿透力極強的哨子般的聲音，刺激人的耳膜。


  艾莉亞心裏很吃驚威爾和牧師的對話。


  因為她看見的東西完全不同。


  三龍火燒虎黨議事大廳的時候，威爾和艾莉亞也在城內。兩人目睹了大火的燃燒，因為房子太大，要等火焰完全熄滅可能會等到晚上。而有三條龍在耀武揚威，誰也不敢去救火，隻能遠遠的看著。


  街頭的黑衣軍已經撤走，來去迅速，訓練有素。


  威爾和艾莉亞順著很多湧出城門的人出來，前來拜見紅神廟的大牧師本內羅。


  伊耿和奈西索聯手的一把火，燒死了虎黨的貴族和官員們，也令城市裏的虎黨家族們大亂，很多人舉家逃離。人們逃出西城大門，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象黨已經控製了城門，但沒有對虎黨的家屬們斬盡殺絕。


  虎黨的官員和當家貴族基本上死光，虎黨被滅，瓦蘭提斯隻剩下了一個象黨，象黨人隻殺首腦，並不殺虎黨家族，也是為了城市的穩定。要留下的就留下，要逃走的就逃走。


  很多虎黨家族成員逃出城門後過洛恩河大橋，選擇了投奔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威爾和艾莉亞在這些人群中於大橋頭折道，先到紅神廟拜見本內羅大牧師。


  *

  “你看見了什麽？”本內羅大牧師問艾莉亞。


  艾莉亞感覺大牧師的目光如太陽光一般照射過來，令她不敢直視。她吃了一驚，人的眼睛怎可如此光亮，令人無法相信。


  “大牧師，我看見了一個金發紫眸的女子，看見了千軍萬馬，看見了天空中有五條龍。”


  威爾吃驚的看向艾莉亞。


  艾莉亞說的東西，他一樣都沒有看見。


  他在火焰中看見的是當下，但艾莉亞在火焰中看見的是未來。


  五條龍？

  伊耿有三條龍，威爾隨身帶著兩枚龍蛋，如果孵化，那就是五條。


  在穿越來之前，威爾所了解到的劇情並沒有這些，因為他的亂入，劇情也已經完全改變。蝴蝶效應很明顯。


  大牧師微微點頭：“姑娘，你看見了真相。”


  艾莉亞和威爾都是心中一震。


  以他們兩人的出神入化的化妝技術，一路上沒有任何人認出艾莉亞是個女孩子。威爾自己都時時忘記了艾莉亞是個女孩子。


  “什麽真相？”艾莉亞問道。她的問題在威爾和本內羅的眼裏看起來很天真，但艾莉亞是認真的。她對未來一無所知。


  “大師，伊耿·坦格利安呢？”威爾問道。


  這個問題很關鍵，為什麽丹妮莉絲身邊沒有伊耿，並且五條龍都跟著丹妮莉絲。


  “火焰無所不能，昭示萬物，但凡人的眼睛無法看見未來。我在火焰中也隻能看見光之王要我看見的碎片。一切都是紅神的旨意。”本內羅大牧師輕輕說道。


  威爾稱呼本內羅大牧師為大師，這是他獨有的稱呼。秉承了前世文明中對大智慧大能力者的傳統尊崇。


  大師答非所問。威爾也不再問。


  “把梅麗珊卓交給你的紅玉還給我吧。”本內羅大牧師說道。


  原來梅麗珊卓交給威爾的紅神信仰的信物紅玉是本內羅大牧師的。


  “是，大師！|”威爾拿出火焰紅玉，恭恭敬敬的遞給本內羅大牧師。


  大牧師伸出的手幹瘦如樹枝，手指很長。


  “我和梅麗珊卓祭司都在古籍上看見過預言：長夏之後，星辰泣血，亞梭爾.亞亥將在煙與鹽之地重生，光明之劍將重現，我看見了很多關於異鬼的碎片，也看見了很多人的死亡，但我從未在火焰中看見過你。”大牧師的眼睛看著威爾說道。


  艾莉亞仔細的看大牧師的眼睛，再也沒有看見牧師瞥她的時候那如太陽一般璀璨的光芒。


  “陽光普照大地，但也有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威爾從容不迫。


  大牧師平和的目光看了威爾好一會，說道：“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梅麗珊卓祭司通過火焰向我傳達了一些你的事跡。但正如陽光無法照射到每一個角落一樣，我也並不能幫助到所有的人實現願望。你們想要爭取的事情，還得靠你們自己。”


  “是，大師。但我還是想請大師對丹妮莉絲·坦格利安說一聲，異鬼威脅人族生命，我希望得到她的幫助。”威爾不想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說服丹妮莉絲相信異鬼，隔著狹海，他也不方便把屍鬼抓過來讓丹妮莉絲親眼看。


  但本內羅大牧師和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卻有信任基礎，由大牧師出麵告訴丹妮莉絲，比威爾這個陌生人告訴她更能取信於她。


  這就是威爾來找本內羅大牧師的目的。


  也是梅麗珊卓所希望的。


  梅麗珊卓曾經來過紅神廟，大牧師已經知道維斯特洛大陸上將發生什麽，梅麗珊卓不遠數萬裏到維斯特洛，就是阻止寒神的入侵。


  寒神和紅神，正是水火不容的兩大神祗。


  “好，我也隻能幫到你這一點。”


  “多謝大師！”威爾大喜，連忙道謝。


  “我會派人帶你們去見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是，大師。”


  威爾和艾莉亞連忙致謝。


  艾莉亞一身男裝，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個男性少年。


  本內羅大牧師揮手讓威爾和艾莉亞先出去，在門外等候。他搖搖鈴鐺，門口的一名聖火之手進來，俯伏在地，恭聽戒訓。


  一小會，這名聖火之手出來，對威爾和艾莉亞說道：“牧師要我帶你們去見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兩位請跟我來。”


  “多謝！”威爾致謝。


  這名聖火之手帶著威爾和艾莉亞走進一間房間，裏麵很多僧侶在做功課。聖火之手取了兩件聖火戰士的紅袍遞給威爾和艾莉亞。兩人把紅袍披在身上，拉上帽兜，搖身一變就成了虔誠的紅袍僧侶。


  一行三人出來紅神廟，向洛恩河大橋而去。


  洛恩河大橋寬闊雄偉，黑色，比威爾和艾莉亞見過的任何大道都更寬闊。大橋頭，站滿了象黨士兵，想要過橋的人們都被攔在了橋頭。


  兩排士兵沿著橋頭排列了數裏長，整個大道被肅清了幹淨，一人一馬都無。


  無數的自由民，商人，貴族，奴隸，商販，都被攔在了大道外邊，無人能上橋頭。對麵過來的人，也正被士兵們擋回去，東城想過橋的人們被浪潮一般的推回去。


  “這是怎麽了？大橋不許過了？”威爾低聲說道。


  前麵的聖火之手並不說話，隻管低頭在人群中疾走。不管他在人群中如何緊走慢鑽，威爾和艾莉亞裹著紅袍僧侶服輕鬆跟上。


  三人終於來到了橋頭。


  聖火之手對守橋的士兵低聲說了幾句話，那不可一世的士兵態度立即和善，他說請等一會，然後跑去向隊長請示。隊長連忙過來，低聲和聖火之手交談了幾句，最後讓開了道路。


  “靠著橋邊走。”聖火之手低聲對威爾和艾莉亞說道。


  “是！”


  於是，一行三人迅速上橋，靠著橋欄杆，低著頭，向前疾走。


  大橋上已經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全部戒嚴，無任何一個閑雜人在橋上走。


  威爾三人所到之處，士兵們都點頭致意，神態恭敬。下級軍官們都客客氣氣，注視的眼神充滿了尊敬。


  由此可見紅神信仰在這裏的程度已經深入人心，軍隊士兵中，大多數人都是紅神信徒。在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上橋的情況下，紅神廟的聖火之手和紅袍僧卻能過橋。


  “牧師，大橋為何戒嚴？”威爾低聲問道。


  “象黨的執政官奈西索和龍的主人伊耿·坦格利安六世要通過大橋去見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威爾一聽心中了然，象黨和伊耿剛剛聯手殺了虎黨的貴族和官員們，他們怕有虎黨的勇士找他們報仇。為了謹慎，他們派出了大量的象黨軍，先清理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為了獨攬大權的陰謀殺人，殺人者的陰謀得逞了，但他們也可能因此……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