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1章 快刀斬亂麻
柯蒙學士的鼻血如擰開的水管,噴湧而出。
他忙伸手去捂住,並迅速的仰起頭,然而那鼻血依然從指縫冒出。
“瑟曦!”柯蒙大喊,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嗓音嘶啞,聲音也很低,就好像在和人耳語。他懷疑也許隻有自己才聽得見。
“那杯酒!”他的腦海裏閃過瑟曦要他陪她喝一杯的時候的那杯酒。
在處女塔,在他和瑟曦打架之前,瑟曦要他為她倒上一杯酒,並陪她喝一杯,他照做了。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柯蒙感覺到了身體的力量在迅速的消失,就好像身體噴湧而出的鮮血。
他無法站立了,鬆開捂住閉嘴的雙手,想扶住麵前的桌子,以幫助自己穩定身形,然而他的手剛一離開鼻子,鮮血就更加噴湧,瞬間染紅了他的學士長袍。
在侍女貴婦們的驚叫聲中,柯蒙學士向後倒下。
他倒在了一個人的手臂上。
這個人是臉色很嚴峻的威爾。
“有人下毒!”威爾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嘩啦一聲,有人好像喝醉了,頭栽進了自己麵前的食盤,弄翻了幾件餐具。
“西蒙爵士,你怎麽了?”身邊的人驚慌的聲音。
西蒙爵士一動不動,人們隻能看見他的滿頭銀發的頭頂。
呯!
有人從凳子上滑落,倒在了地上,嚇壞了身邊的一個少女。少女發出了吃驚的聲音,她沒有去扶,而是站起來逃開。
酒宴氣氛一下子變得好詭異。
僅僅是幾個心跳的時間,又有兩名貴族歪倒在座位上,鼻孔眼睛耳朵流出了很少的鮮血,但他們臉上卻帶著愜意的微笑,就好像喝醉卻對別人說沒醉的微笑。
貴婦們驚叫著想逃開,卻發覺身後站著侍衛。她們的背脊立即僵硬。
“是瑟曦·蘭尼斯特。”梅麗珊卓的聲音從帽兜裏傳出。沒有人能看見她隱藏在帽兜下的臉,但她的聲音卻別用風情。
“拿下殺人凶手和偽王托曼·蘭尼斯特,我以希琳·拜拉席恩一世之名,以新舊諸神,七國首相,全境守護和東境守護之名!”威爾大喝。
“嗆!
泰倫·灰燼等人立即站起來,拔出了長劍,一片寒光裹挾著寒氣席卷過桌麵,令驚駭的人們打了個寒噤。
經過長城冰雪加持寒冰屬性魔法力量的瓦雷利亞鋼劍更上一層樓。
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二十七把瓦雷利亞鋼劍對上了三十把西境的普通刀劍。然而,和西境結下了共進退同生死的聯盟的穀地的近百侍衛從威爾的侍衛和將軍們身邊離開了,他們沒有動手,他們退開,守住了大廳的各處通道。
西境侍衛們事前被安排主要保護托曼,瑟曦,而負責對付威爾的人的,是穀地的騎士和侍衛們。
如此一來,三方勢力一下子變成了兩方表麵上看人數實力相差不多的局麵。隻是,西境侍衛們人人變色,對峙的空間瞬間被壓縮。
泰倫·灰燼都沒有抽出劍,空著手麵對三名拿劍指著他的侍衛。
“瑟曦·蘭尼斯特在酒宴上謀殺柯蒙學士,鷹巢城的人全部不要動。”萊莎·徒利的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
“瑟曦·蘭尼斯特酒席上圖謀毒殺各位,她冒犯了艾林家族的賓客之道,從現在這一刻起,她不再是艾林家族的客人。她不受任何賓客權力的保護。”萊莎·徒利又尖聲說道。
瑟曦看著萊莎·徒利:“夫人,你忘記了我們的誓言,你在聖堂裏和我們一起宣過誓的。違背神聖誓言的人,七神不會眷顧你的,你會遭受最可怕的報應。”
“你的私生子女兒彌賽拉·蘭尼斯特怎麽可能配得上我的兒子勞勃·艾林公爵。”萊莎·徒利大笑,聲音刺耳,帶著亢奮的神經質。
“托曼·蘭尼斯特並不是托曼·拜拉席恩,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我萊莎·徒利的國王,萊莎·徒利和勞勃·艾林隻有一個國王:希琳·拜拉席恩。穀地也隻有一個東境守護:威爾大人。”萊莎·徒利的話令鷹巢城的侍衛貴族和將軍騎士們麵麵相覷。
他們眼神中露出了迷茫。
事情變化太快了。萊莎·徒利的話並不是中立,而是選擇了威爾這邊站隊。但他們收到的命令是兩不相幫。
威爾說道:“梅麗祭司,你能救一救柯蒙學士麽?他快不行了。”威爾是醫學高材生,但對於異界祭司煉製出來的帶著一些超自然力量的毒藥,他的現代醫學能力顯得並無辦法。
梅麗珊卓走過去,翻開柯蒙學士的眼皮看了看,說道:“我隻能延續他一天時間的生命。”她端起一杯淡青色的茶水,從懷裏掏出一些粉末撒進去,那粉末化為小小的火焰鑽進了水裏,看得人人長大了嘴。
威爾把這杯水灌進了柯蒙學士的喉嚨。
“我要救他。”威爾說道。他想起了一個人,在血門外的山脈中的原住民的村落裏,住著一個森林之子在大撤退時代裏留下來的一位碩果僅存的綠先知——樹葉夫人。森林之子對於魔法具有先天的天賦,在這一點上,作為人族的梅麗珊卓是比不上的。
樹葉夫人並不是人族,而是類人生命。她以前住在河間地的高尚之心山頂上,是威爾和提利昂一起把她接下了山,現在她隱居於明月山脈中的原住民村落中——威爾知道她住在那裏。威爾的兩隻獅鷲,也是得到樹葉夫人的幫助而獲得的。(考慮到一些新人和跳看,多說了兩句前麵的劇情。)
瑟曦這才發覺每一個人的麵前,都多了一杯綠茶。
這是哪一個侍女泡的綠茶?是這杯綠茶解掉了她下的毒?她突然感覺毛骨悚然,這個一身紅袍的祭司如此厲害,怎麽可能知道她的計劃的。
瑟曦突然感覺她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好像沒有穿衣服。這種感覺是紅袍女帶給她的。她的眼睛掃過那些服務的侍女,一個侍女和她的目光一接觸,隨即低頭疾走,但卻被另一個侍女給擋住了。
另一個侍女手裏亮出了短刀,一刀刺進了另一名侍女的腹部。
瑟曦臉色蒼白,侍女和奴仆中有她收買的人,但是侍女中竟然也有威爾收買下來的人,這怎麽可能,威爾都根本不在這裏。
在一些女士的驚呼聲中,另一名侍女痛苦倒地,她是萊莎·徒利身邊的阿米莉亞。而殺死阿米莉亞的,也是萊莎·徒利身邊的人,她是專門負責傳訊的奧芭拉。
她殺人的動作幹淨利落,根本不像個侍女,倒像個殺手。
眾目睽睽之下,奧芭拉從阿米莉亞的身上搜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她把黑色小瓶子擰開,一股淡淡的腥氣飄出。奧芭拉把黑色瓶子的一點小粉末挑進一碗培根湯,那碗湯裏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這就是各位大人最喜歡吃的幾道菜的毒藥,它名叫‘醉漢’。但它並不是令人醉酒,而是令身體的機能全部醉掉,讓人最終成為殘廢。而我給各位泡的這杯綠茶,卻正好是它的克星。喝過綠茶的人,都沒有中毒。”奧芭拉淡淡說道,“我是威爾大人的貼身侍衛之一,我來自絕境長城之外,我以前是一名自由民的矛婦。今天梅麗夫人來的時候,給了我解藥,吩咐我為每一個餐桌上的人泡一杯綠茶。”
奧芭拉來自北境的聖裁堂。
在艾德·史塔克和威爾第一次來鷹巢城的時候,她就留了下來。
大廳眾人都是麵麵相覷,無法消化今天這麽多的變故。
羅柏幹淨利落,沒有心思再跟這些穀地貴族囉嗦,他看見西境人雖然被壓縮了空間,但是防禦陣型成形,並沒有絲毫投降的意思。他也懶得和瑟曦廢話,萊莎·徒利已經說了,瑟曦破壞了遊戲規則,不再受任何賓客權力的保護,於是他毫不猶豫的下令說道:“動手吧!”
泰倫·灰燼立即動手,他伸手抓住麵前的一把鋼劍,輕輕一扭,哢嚓一聲,鋼劍折斷。
但另外兩把鋼劍猛烈的刺中他的鎧甲,火星和大響同時爆出,兩把劍從鎧甲的鏈接處狠刺進去,卻很明顯的遭遇到了阻礙,力量反彈,劍尖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難道這個龐然大物的鎧甲下麵還有軟甲?
兩名侍衛心中大驚。
泰倫手裏的半截斷劍居高臨下插進被折斷了劍的侍衛的頭頂,斷劍刺穿了頭頂的頭盔,貫穿了對手的頭顱。
絕對的力量麵前,頭盔的保護就是脆弱的硬紙板。
另兩名侍衛立即後退,泰倫伸手撈住一個人,提起來,向另一個家夥猛砸過去,兩個人撞在一起,發出劇烈的金鐵摩擦之聲,兩具鎧甲因為劇烈的撞擊而猛然變形,把裏麵的兩具身體硬生生擠壓骨折。兩具飛出去的身體的成詭異的扭曲形態。
泰倫·灰燼不過一個心跳的時間就殺死三名敵手,他還想再找目標,卻很失望的發現,戰鬥已經結束。
完全沒能讓泰倫·灰燼稍微活動一下筋骨。
西境訓練有素的三十名侍衛被瞬間絞殺,瓦雷利亞鋼劍加上嫻熟的劍術和淩厲如颶風的進擊,幹掉西境人如砍瓜切菜。
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灰燼戰士和自由民們戰士、騎士和將軍們紛紛歸劍入鞘,每一把飲過鮮血的瓦雷利亞鋼劍寒光閃閃,更加明亮,絲毫不見上麵有一點點的血跡。
殺人,但絕不粘血的寶劍!
除了威爾軍團的人外,鷹巢城的貴族男女和近百的侍衛們看得心中全部是寒氣。
就算鷹巢城的全部兩百戰力都上,也根本不是這幫殺神的對手。
那些劍,每一把都是他們之前不曾見過的寶劍。就算再不識貨的人,看一眼那劍的劍刃,都知道這些劍每一把都價值連城,是罕見的瓦雷利亞鋼劍。
平時一把瓦雷利亞鋼劍都很難得,這裏卻突然出現了幾十把,就好像大白菜。
整個穀地大小上百家貴族,也不過僅僅兩、三把瓦雷利亞鋼劍。而且這些劍,明顯的和大家對瓦雷利亞鋼劍的認知又有不同。
這些劍更犀利,更強,拔劍出鞘寒氣襲體,很冷,這是其他瓦雷利亞鋼劍從未有過的特質。
萊莎·徒利喝道:“打開月門,打掃大廳,我可不喜歡血腥氣。”她的眼神看向培提爾·貝裏席,希望得到培提爾眼神的讚賞。
她今天做了這麽多事情,完全就是為了他!
培提爾給她一個讚美的眼神,萊莎·徒利的心就好像落進了蜂蜜的蜜罐中。她感覺自己肥胖的身體飄了起來。
培提爾讚賞了她今天的表現,這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美妙感覺。
“威爾大人。”馬瑞裏安掙脫押解他的侍衛,“威爾大人,您終於來了,我是您的人啊,請您向萊莎夫人說明,我是您的仆人。”
威爾說道:“馬瑞裏安,不管你是誰的仆人,就算你是神的仆人,犯下了罪,依然要受到律法的製裁。培提爾大人,馬瑞裏安的審判,交給你了。”
“是,大人,樂意之極!”培提爾·貝裏席優雅微笑。這令在他身邊一直看著他的任何表情變化的萊莎·徒利簡直愛死了他的高雅和他的微笑。
培提爾的優雅微笑就好像照射進萊莎·徒利心裏的一道光。
大廳很快被打掃幹淨,屍體全部從月門丟了出去。勞勃·艾林最喜歡看的飛,這次一下子看了個夠。孩子的確很開心,看得手舞足蹈。
威爾把昏迷中的柯蒙學士交給了獵狗桑鐸·克裏岡。
桑鐸·克裏岡是蘭尼斯特家族的舊部,他主動上前接過了柯蒙學士。
威爾佩戴上國王之手的黃金徽章,所有的人立即參見國王之手,威爾以七國首相,全境守護,東境守護的名義好言寬慰了鷹巢城的所有人,隨後他看向臉色鐵青的瑟曦,淡淡說道:“瑟曦,以你的本事,一百個人都毒不倒詹姆·蘭尼斯特,但他還是被你毒倒了,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呢?”
“因為他的愚蠢!”瑟曦咬牙切齒。
“不,因為你是他唯一愛的人。他看穿了你,但還是不願意設防。”
詹姆真正愛過的人,也許有一些,比如弟弟提利昂·蘭尼斯特,但是他真正唯一愛的人,就隻有一個瑟曦·蘭尼斯特。連兒子喬佛裏、托曼、女兒彌賽拉都排不上號,他也根本不愛他的了不起的父親。他對提利昂的愛更多的是一種內疚,因為他配合父親泰溫讓一個營的士兵強劍了提利昂真正的妻子,並強迫提利昂在現場觀看,並讓提利昂最後一個上了他的合法妻子。最後,把提利昂的妻子丟進姑娘窩去自生自滅的,也是他。
瑟曦冷笑,聲音變形:“你根本不了解詹姆,毒是從哪裏來的呢?我可沒有辦法弄到這些罕見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