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夢境與現實

  越銘一言不發地看著安月白,燭火明滅間,將兩人周圍點綴的有些溫馨。


  安月白並未退縮,她也看著越銘,那雙眼黑白分明中帶著幾分盈盈笑意。


  在她說的那些提示之中,仔細一想,就會發現越銘全都附和,但也正是如此,所以越銘才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曖昧時,安月白忽然打了個哈欠,拉了拉被子,抬手揉著眼睛,嗓音軟軟的說:“我困了。”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次,越銘微微低垂了眉眼,將所有情緒掩藏,然後淡聲回道:“困了就睡吧。”


  “嗯,越總晚安。”安月白回答的很是坦蕩,她將之前抱著的毛絨兔放去一旁,躺下後抓著被子的衣角,露出黑白分明地大眼看著越銘。


  越銘沉默了一會,發現她還在看自己後,不由斜眼看了回去,“睡覺。”


  睡覺就睡覺,卻不閉眼,還看著他,這是要幹什麽?

  “我想看著你睡。”安月白卻是懶懶地說著,因為困倦,所以她說的很是小聲,本就沒什麽力氣說話了,“這樣睡得安穩些。”


  越銘聽後,權當做是之前的遭遇讓她感到害怕,所以才需要安全感,於是心疼著,任由她看去。


  安月白是真的困了。這一天一連串的遭遇讓她的身體終於扛不住,拜倒在困倦之下。


  等她安心閉上雙眼後,越銘才微鬆了口氣。


  天色破曉,晨光從天際升騰而起,緋色一片十分耀眼。床頭點燃的香精蠟燭還在燃燒著,為低頭看著書的越銘支撐著亮光。


  世界一片祥和安靜,偶爾隻能聽見翻動書頁的聲音,可就是這一點聲音,也因為床上熟睡的女人而顯得很是輕微。


  越銘不喜歡這個故事,卻在這個時候重新將它看了一遍。


  蓋茨比愛黛茜,這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這份愛感動了很多人,讓很多人為此落淚,可在越銘眼中,這依舊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他不會為了愛上某個人而做出這些愚蠢的想法和行動來,因為他確信自己不會喜歡上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


  可就在之前,安月白當著他的麵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這讓他很不舒服。


  想到這裏,越銘合上書,轉頭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安月白。她後來的那些話,很快便將他心頭不悅熄滅,似乎也隻有她,才能夠讓自己妥協。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就在越銘覺得自己也困倦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安月白開始不老實地想要掀被子。


  他無奈俯身壓住對方的雙手,讓她老實著。


  “越……銘?”安月白秘密迷糊地說,眼睛都沒有睜開完。


  越銘微微眯起雙眼,聽著她軟糯的聲音,把被子給她蓋好,淡淡的應了聲:“嗯。”


  安月白看了看他,眼神迷蒙而縹緲,無法判斷她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或者說在她的雙眼中,眼前的越銘模糊又清晰。


  她看不真切,卻又知道他是越銘。


  是夢嗎?是夢吧。


  越銘放開了她,卻突然被安月白撲上來抱住。女子溫軟的香氣縈繞在鼻息之間,毛茸茸的腦袋埋首在他脖頸,不安分的蹭著,如一隻撒嬌的小貓般。


  越銘頓時僵住了。


  “唔,反正是在夢裏……就讓我抱一會好了……”安月白含糊不清地說著,溫熱的雙唇開合間蹭著越銘冰涼的脖頸,感覺似酥似麻。


  越銘這樣的人一看就是萬年禁欲的類型帥哥,但是若他對懷中不安分的女人也有點不禁欲的想法時,那就是折磨了。


  他低頭看著撒嬌撒的很歡的安月白,壓低了聲音沙啞著說:“別鬧。”


  “幹嘛呀……夢裏還不能讓我欺負一會?”安月白無理取鬧地說著,又十分小媳婦的委屈樣,“你之前竟然凶我,你竟然凶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


  瞧她說的如此順溜的樣,越銘覺得她應該是醒著的吧,所以扔下床也不會有什麽吧,誰讓他裝睡無理取鬧的?

  可他沉默了一會,似乎是放棄了,頗有些自暴自棄地樣子,抱著懷中的女子閉上了雙眼,隻輕聲說:“不凶你了。”


  當初喝醉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凶誰。


  不過罷了罷了,誰讓他對上這個女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心軟,就再寵她一次。


  安月白抱著他的脖子,又嘀咕了一會,慢慢地,兩人都安靜下來,呼吸平穩。


  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之前,安月白做了一個十分美好的夢,其實在她看來,隻要夢裏有越銘就是美好的。


  這樣的美夢,以至於她醒來時,發現眼前仍舊閉著眼的越銘時,還以為自己在夢中。直到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發現很痛後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夢,這人真的是越銘,然後自己還摟著人家的脖子。


  她簡直欣喜到惶恐!


  安月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睡著就把越銘也給一起睡了的,此時她小心翼翼地縮回竟然敢摟著越銘脖子的雙爪,心裏祈禱這樣的惡行絕對不能被越銘知道,可就是在她準備挪開雙手時,隻悄然一動,那雙原本閉著的雙眼便睜開了。


  黑長的眼睫輕顫著,往上自然上卷,露出裏麵那雙幽深清冷的毀容。


  不似往常的冷漠淡然,而是帶著一絲懵懂茫然,和未睡醒的茫然,幾率碎發隨著他睜眼時滑落在他唇角,鼻梁,畫麵堪稱唯美,而他本人也堪稱一個妖孽。


  安月白看得呆了,這樣的越銘怎麽看怎麽呆萌性感,真想撲上去看個夠……她感歎著,不過幾秒後,越銘眼裏的迷茫和懵懂通通散去,回複了正常模樣。


  兩人目光對視著,安月白因為他醒來後,下意識停住不敢動的雙手依舊抱著他的脖頸,他們此時幾乎額頭相抵,隻不過她睡在被子裏,而越銘卻是躺在被子外麵。


  安月白心想難道是越總沒有撐住看書看困了就躺在邊上睡著了?不對,越總不是這樣的人,就算他看困了,估計也不會委屈自己跟她擠同一張床還蓋不上被子!


  再說了,她可是還摟著越銘的脖子,這難道是等越銘睡下後自己才報上去的?

  還是說,就因為她抱住了越銘,所以越銘才不得已睡在這裏的?

  不管真相是哪一個,此時的安月白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死定了。


  她竟然敢這麽對越銘!

  心中驚濤核浪,麵上已經呆滯的安月白,看著越銘怔怔地說:“越……總?你怎麽……不蓋被子……”


  越銘:“……”


  安月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差點氣得尖叫出聲,恨不得時間倒轉掐死剛剛說話的自己。


  都這種情況了,她竟然還有勇氣去問越銘為什麽不蓋被子!蓋了杯子才更加驚訝好嗎!

  “不不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說……不蓋被子會很冷,怕感冒,所以還是……”該死,不要再說蓋不蓋杯子的事情了!

  安月白氣得咬了咬下唇,整個人都有點崩潰,此刻她摟著越銘脖子的手非常的僵硬。


  越銘聽著她慌慌張張的話語,卻是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淡聲說:“手可以放開了。”


  “啊?”安月白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麽,連忙點頭,然後觸電般飛快地將雙手收回去放好。


  越銘微微活動了一下脖子起身,背對著安月白,讓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看見安月白那一臉死裏逃生的模樣。


  隻不過看著越銘當著自己床上外衣的樣子,她忽然覺得有種老夫老妻的平淡充實感,不由無聲咧嘴一笑。


  穿好外衣的越銘側頭看了她一眼,安月白趕緊收斂表情,一臉乖巧地看著他說:“我發誓我昨晚真的睡的很沉。”


  越銘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說:“所以你是想說,是我抓著你的手放在我脖子上的?”


  安月白:“……”


  見鬼,這種好像邂逅後的對話氣氛是怎麽回事,明明他們什麽都沒做啊!

  她倒是希望做了點什麽,但是這一人睡在被子裏麵,一人睡在被子外麵,能發生什麽才有鬼!


  “……我不知道。”安月白可憐巴巴地看著越銘,就差沒有高舉雙手來表示自己的清白,“我可能以為是做夢……”


  說到做夢,她不由在心裏咯噔了一聲。如果她當時真的以為是做夢的話,既然都敢對越銘下手了,那麽是不是也說了點什麽不該說的?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在無意識地時候突然跟越銘告白了安月白就想從窗戶邊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這日子簡直沒發過了!

  安月白很是頭疼,卻又根本想不起來昨晚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麽,這比喝醉後的斷片更加讓她覺得難受。醉後失憶還能安慰自己是因為喝醉了,但是沒有喝醉的情況下,難道她要安慰自己是睡得太沉了嗎?


  “就當做是做夢。”越銘說道。


  安月白愣了一下,抬眼怔怔地看著他。


  “因為夢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越銘也看著她,淡聲說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越銘完全沒有追究這事,但安月白巴不得沒事,於是在明白越銘的意思之後瘋狂點頭。


  越銘看得有些好笑,卻是不動聲色著,“我先走了,你在家小心點,記得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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