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抬眼間
薛蘭點了點頭,臉色有些白的跟著安月白離開了洗手間。
兩人朝餐廳走去,寧雅芝還在那邊等著她們。
路上邊走邊說,安月白的語氣十分隨意輕鬆,“你全都聽到了?”
薛蘭嗯了一聲,又急忙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安月白看著她笑道:“我相信你,事實上這也是我想拜托你的。”
薛蘭似乎這才鬆了口氣,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還怕月白姐你會不相信我。”
“怎麽會,你和雅芝可是我在這裏最相信的兩個人。”安月白認真道。
薛蘭對上那雙黑亮的瞳眸,一時間愣了愣,隨即抿著唇角微微笑道:“那我們就去找雅芝姐吧,她一個人在那邊估計是等急了,剛才的電話就是她打過來的。”
然而她卻因為太過慌亂所以掛斷了。寧雅芝聽著斷線的忙音,頓感滿頭黑線,過了一會不見人影,又忍不住給薛蘭打過去了。
這次薛蘭終於接了起來,卻已經帶著安月白來到餐廳看見了她。
寧雅芝瞪著姍姍來遲的兩人怒道:“我說你倆是不是偷偷跑去別的什麽地方吃去了,然後把我一個人忘在這裏了!”
安月白聽得一臉無奈,“你怎麽對自己這麽沒信心呀?我們怎麽可能會忘記你,大小姐你的存在感可是最高的。”
寧雅芝斜眼看她,“大小姐我現在很不高興。”
安月白轉了轉眼珠,說:“那我們還是快點開飯吧,不能讓大小姐餓肚子。”
薛蘭也忙道:“對對,吃飽了心情就好了。”
寧雅芝:“……”
她沒好氣地看著這兩人,任由薛蘭與安月白將自己拉到座位前坐下。
寧雅芝並不知道安月白與韋楓雪在洗手間的談話,也不知道這些談話全都被薛蘭聽見了。
如果早一點知道的話,或許就不會有後來那些事了。
這次的談話過後,安月白發現韋楓雪的確是老實了些。路上遇見她也是冷冷地看一眼而已,偶爾就算是寧雅芝開口激她,也當做完全沒有聽見的樣子,倒是跟在韋楓雪身邊的唐甜看著安月白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不過安月白可沒時間去盯著韋楓雪的變化惦記,她正花時間來習慣如今的宿舍生活和時間。
漸入秋季,近日也總是連綿小雨不斷,天氣驟然下降,走在街上的人們都開始穿的厚實起來。安月白因為將外套忘記在了休息室,於是隻好跟寧雅芝他們說一聲自己回去拿。
要是沒有那件外套她明天早上去公司的時候可得冷成狗。
這會天色已黑,外麵還下著小雨。
安月白披著黑色的外套,打著傘朝路燈旁的小道走去。夜裏的冷風讓她刺激著衣服外麵的肌膚,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剛走到路燈下,因為安母打電話過來,所以停下腳步接著電話。雖然爸媽不太同意她當演員,卻又說不過她,隻好放任她去做,偶爾也會打電話過來確認她的情況。
每一次父母都表示,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去小城,至少在那裏找份工作養活你自己不是什麽難事。
安月白也知道父母的執念,但是她也有她的追求和夢想,所以沒有妥協。
安母說:“最近有沒有長瘦了呀?我聽說要當演員得一直減肥,飯都吃不飽,你可不要這樣做,必須給我吃飽了知道不?”
安月白想起每天早餐的蘋果,一臉頭疼,卻笑著回答說:“知道啦,我每天都有吃飽的,您老人家就不要太擔心了。”
她低頭看著腳邊淺淺的水坑,水麵上倒映著橘黃色的燈光,在這黑夜冷風之中看上去有幾分暖和之意。
安月白臉上掛著淺淺地笑意,注意力都在跟母親講電話上,不經意地抬眼間,看見了停在對麵道路邊上的車子,一時間覺得有些眼熟。
因為眼熟,所以她多看了幾眼,然後恍然想了起來,這不是越銘的車,看來他還在公司沒走。
即便看見了越銘的車,她也沒有太多想法,隻是覺得越銘可能還在公司工作沒走,於是便又撇開目光,繼續同母親聊著。
在她轉開視線的時候,坐在車中的人卻抬起了頭,目光不經意地朝窗外看了看,便看見了站在路燈下的女人。
越銘微微眯起了雙眼,幽深的瞳眸中靜靜地倒映著窗外的景色,包括那一盞燈和一個人。
車門打開,張秘書對車裏的越銘沉聲說道:“宋小姐來不了了。”
越銘神色未變,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張秘書沒有等他開口發問,便已經解釋道:“因為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崴了腳。”
聽到這裏,越銘才懶懶地抬了抬眼皮,語氣淡然地說:“走吧。”
張秘書有些猶豫,“不如換個人吧。”
越銘聽後沒有立即做決定,而是朝安月白那邊看了一眼,張秘書跟在他這麽多年,聰明程度就不用說了,立馬會意,隻是看見對麵的人是安月白時心中微微詫異,卻很快接受。
因為張秘書覺得安月白出現的時間很巧,也很好。
“我去跟她談談。”張秘書說。
越銘還是沒有說什麽,但是張秘書已經朝安月白走去了,這時候就算要說什麽也遲了。他看著路燈下的安月白,應該是在跟誰講著電話。
安月白跟母親絮絮叨叨的聊著,忽然發現有人過來了,抬眼一瞧竟然還是張秘書,不由有些奇怪,而且對方很明顯就是朝著自己來的。
在確定張秘書看著自己的眼神透露的信息後,她才對電話那頭的母親說道:“媽,我有點事,下次再說。”
安母應了聲,雙方掛了電話。
她看著張秘書乖乖問道:“張秘書有什麽事嗎?”
“有事。”張秘書直接說道:“陪總裁一起去場拍賣會,因為之前的女伴腳崴了。”
安月白聽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確認自己真的不是聽錯了嗎?
“我嗎?”她茫然道,下意識地朝對麵那輛車子看去,之前她並沒有發現越銘就坐在車裏。
張秘書看著她說:“你可以拒絕。”
安月白:“……”
你根本就是再用不準拒絕的語氣再跟我說這句話好嗎?那我還敢拒絕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可以是可以,隻是拍賣會的話,我不需要去換身衣服嗎?”她猶豫道:“而且我沒去過什麽拍賣會,怕給總裁惹麻煩,所以還是……”
不要去了吧。這五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張秘書截斷了。
“衣服可以去買,公司出錢,你不用擔心。”張秘書看著她,微微眯起了雙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直截了當地說:“你和總裁一起去,也能見到一些貴人,對你以後會有幫助。”
可惜這招對安月白沒什麽用。她心想既然隻是當個女伴去走個過程,遇上貴人又怎麽樣,一麵之緣的關係能有多可靠?何況她沒有去過,真的怕會給越銘增加麻煩。
不知道安月白還在猶豫什麽的張秘書見她沒有立馬回答,便使出了絕招,說:“如果總裁一個人去,會很沒麵子。”
化而言之,如果你現在拒絕了,那麽就是你讓總裁很沒有麵子,是罪魁禍首。
安月白嚇得差點腿軟,目光幽幽地看著張秘書說道:“去哪裏買衣服?”
見安月白答應了,張秘書眼中閃過滿意之色,領著安月白朝車子走去。
夜色如墨,淅淅瀝瀝地小雨下個不停,安月白站在車門前收起傘,雨滴落在她的發梢和臉頰,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安月白在後麵坐下,看著越銘乖乖地問了聲好。
越銘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對她身上穿著的這間外套還有印象。便是那天晚上,他也是坐在車裏,隔著車窗,看著車外的她與別人嬉笑歡鬧。
那笑容耀眼而明媚,比此時眼前的一臉乖巧還要順眼的很多。
更何況眼前的乖巧之下,還有些小心翼翼。
這讓越銘覺得有些不悅,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怕自己了?
安月白的確有些怕越銘,是因為合約的存在,但是嚴格來說,她又不是怕越銘,而是比害怕要更加複雜的一種情緒,連她自己都難以解釋,為什麽遇著越銘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不過上一次在辦公室的對話,還是讓安月白有些難受的。
所以她想自己現在還是乖點的好,免得讓哪裏做的不好讓越銘想起上次的事情,又惹他生氣了可就不好了。
張秘書完全沒有要去調節兩人之間的氣氛的意思,他直接帶著安月白去了一家專賣店挑選禮服。
禮服是越銘挑的。
一條水藍色的長裙,淡雅卻不失華美,且剛好襯托安月白的身材。裙子的設計有著複雜的暗紋,在燈光下時隱時現,顯得有幾分神秘,也彰顯著高貴。
安月白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兀自感歎,總裁挑選衣服的眼光真是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厲害,實在是讓她感覺有些慚愧。
走出試衣間後,越銘看著眼前的安月白,滿意地眯起了雙眼。
安月白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家總裁大人滿不滿意。
在她抬眼看過去的時候,聽見越銘對她說:“過來。”
安月白乖乖地走了過去,可在那雙黑瞳的注視下,心跳卻微微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