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生存

  本來就在極度潮濕的環境中待了好些日子，好多村民還不可避免的被淋了雨。再加上匆忙的趕路，飲食的不規律和遇到匪徒後受到的驚嚇，讓他們在堅持的走到鬆陽縣後就再也扛不住了，紛紛病倒，都不給縣衙的捕快一個反應時間。


  恰好這幾日封寒笙因為鬆陽縣河堤被衝垮的事情一直待在這裏，今日剛走到縣城外準備看望被從水中打撈救出來的百姓時，洪老頭等人就暈在他的麵前。


  捕快們很快反應過來，兩兩一組，將暈倒過去的來人們抬上板車，推著送到縣城門口處的醫館內。


  這些日子，會水的捕快們都在水麵上救人，那些在水中掙紮了許久的百姓大多剛被救到安全地方就因為心裏的那口氣卸掉而病了。


  封寒笙見狀，就由府衙出銀錢請了幾位醫術高超的大夫，為這些病倒的百姓診治。就連白芨也被從山頂處扒拉出來，來幫忙。


  一同逃難的村裏人被抬去醫館了，剩下的那些身體比較壯實的山坡村村民們忍不住用有些怯生生的眼神看在場的眾人，尤其是雖然因為熬夜而麵色憔悴，但還是非常有氣勢的，穿著官服的封寒笙。


  芠州水災多日，早已有災民三三兩兩的來到鬆州，但因人數不多，也還沒形成規模，因此並沒有很受當地官員的重視。


  封寒笙早在之前做好接收災民的準備之後，便一直十分關注他們的動向。這會見到了這段時間以來人數最多的，可以用堆算的災民，忍不住問道：“你等從何而來？”


  洪老頭到底年歲大了，整個村子裏的生存希望又被迫壓在他的身上，需要他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壓力難以想象的大，剛才那些人中，最先暈倒過去的就是他。


  祖父不在，洪老頭的大孫子就在眾人寄予厚望的眼神中站出來，避開封寒笙有些銳利的眸子，呐呐道：“回大人的話，小民與村民們自芠州山坡村而來。”


  說著，他心裏突然有點難過，繼續道：“山坡村也遭災了，好在村長及時察覺到不對勁，讓我等及時上山避難，這才僥幸活下來。隻是，芠州大雨不停歇，村民們特別是孩子因此高燒不退，沒了辦法，我等隻能商量著往旁邊的州城去。”


  因為心生懼怕等原因，他說的話顛三倒四的。好在封寒笙耐心，待對方說完，心中已經明白了他想要表達出的意思。


  他沉思了片刻，明白過來芠州遭災這許久，鬆州卻沒接收多少難民的原因。


  一來是很多地方都被水淹沒了，百姓們無法穿過茫茫水波，隻能放棄距離遠的地方，優先去腳程近且地勢高的地方。


  二來，之前吐蕃常來偷襲打仗，不僅讓吐蕃的百姓們深深的厭恨著他們，周邊的百姓們也對此新生懼怕。


  在心中順了一遍後，封寒笙忍不住追問，“按照你說的，你們都已經走進青州境內了，那為何不留在那裏，反而繞路來鬆州呢？”


  洪老頭的大孫子抹了把臉。


  站在他身側的一個身形極為壯碩的漢子忍不住站起來道：“大人，實在不是我們不想留在青州，實在是青州的青山縣附近的高山有匪徒在攔路搶掠。”


  封寒笙悚然一驚。


  要知道，青州境內是沒有坋河支流在的，並且今年不似芠州、鬆州等幾個州下大到暴雨，可以說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百姓們依舊安居樂業，便不會做出觸犯律法之事，這個情況著實可疑。


  封寒笙記在了心裏，眼看有捕快端著碗沿冒著熱氣的托盤走來，他看了眼渾身狼狽的災民們，對身邊人道：“先帶他們下去休息，待醫館的村民養好了身體之後，一起做個登記。”


  山坡村的人聽的開心又忐忑。開心於他們被接納了，不像是往年曾逃難到芠州的百姓們那樣被拒之門外，生死由天。忐忑在於不知道鬆州的官員們會怎麽安排他們，而且這段時間吐蕃會不會突然攻打鬆州城，導致他們被迫去前線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