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契機
洗過澡後，封寒笙先是幫林詩茵擦幹了長發，然後找來藥酒耐心的給她搓揉崴到的那隻小腳。
屋子裏被燒的暖暖的，窗邊的花瓶裏還插著怒放的梅枝，淡淡的香氣逸散在空氣中。
穿著小衫的林詩茵躺在貴妃榻上也不老實，一隻腳被封寒笙握在手裏，搓熱。另一隻小腳調皮的蹬來蹬去，偶爾碰到了他沾滿了藥酒的手，又特別嫌棄的躲開，小聲抱怨，“夫君，你的手上黏黏的。”
腳趾上之前塗的蔻丹已經被洗掉了，隻剩下粉粉嫩嫩的顏色，因為定期修剪的緣故，看著一點都不難看，反而很可愛。
封寒笙沾滿了藥酒的手微微一緊，空出一隻手抓緊了她的小腿，將人給拖到了自己跟前。
林詩茵嚇了一跳，眼睛對上賀驍略深的眸子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今日九公主與我說了些事。”
封寒笙眼神依舊的看著她，他本來也沒打算對小妻子做什麽，畢竟林詩茵的祖母剛剛離世不久，而且現在還在國孝期間，真惹出了火了，難受的還是他。
所以，見林詩茵乖巧下來，他手中恢複了剛才的力度，問：“說了什麽？”
林詩茵皺著眉沉思了一會，總結道：“吐蕃的氣候不行，種植糧食的收成很差。他們這些年來以戰養戰的行為已經根植在骨血裏了，朝中激進的主戰派占多數，中原於他們是嘴邊的肥肉無疑了。”
“不過，先吐蕃王的皇子們留下的勢力似乎在暗中壯大並且伺機反撲，吐蕃王近來在應對這些，短時間內隻會虎視眈眈，應該不會揮兵而戰。”
不知不覺，封寒笙放下了林詩茵的小腳丫，微微皺眉，“之前倒是不知道那些皇子們的殘餘勢力如此凶猛的消息，沒想到他們竟然能絆住吐蕃王，倒是再次為我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
不過想想似乎也能明白過來。先吐蕃王留下的王子有幾位，而現任的吐番王之前存在感
並不高，他能以先吐番王的弟弟的身份登上王位，肯定也曾利用過那些王子們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互相爭鬥到兩敗俱傷。
林詩茵躺在床上看著自家相公在燭光下忽明忽暗的臉。
突然，她坐起身來，突發奇想的說：“雖然朝廷在努力增加人口，但是這並不是幾年間就能完成的。鬆州城的女子們性子堅韌，若是給了她們機會，不會比男子差。”
夫妻多年，默契自然是有的，封寒笙明白了林詩茵的意思，卻微微蹙眉，“她們的丈夫和父母，不見得願意。”
林詩茵之前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想法，由今天在酒樓前遇到的那個女子和二翠給激發出來了。
她突發奇想的想要一些女子如同男子一般學武，然後承擔起一部分保家衛國的重任。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對是錯，但是這些日子看著靜姐兒的小臉，她突然覺得人們的一些觀念需要改變了，她希望自己的女兒不僅有家人們寵著，也能有自己的自信，而不是被困於後院，祈求他人的善待。
林詩茵抿唇，“希望可以遇到一個這樣的契機。”
封寒笙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也跟著蹙眉沉思起來。
……
北部邊城。
天氣寒冷，將士們的臉都被凍得通紅。不遠處陣陣喧囂聲響起，姬將軍麵容疲憊的站在城牆之上，低聲道：“突厥兵退回去了。”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退兵了。
旁邊一個手臂被劃傷，臉上也被劃出來一個很大的口子的副將恨聲道：“他們這是想要拖垮咱們！也不知道朝廷能不能及時送來糧草和支援的兵馬。”
姬將軍眉頭深深的皺起，看著不遠處那片土地上的一片狼藉，心裏的傷感無法述說。
這時，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兵跑上來，“開飯了，姬將軍先去吃點東西吧，你已經近一天沒吃飯了。”
說起這個，
那個副將又暴躁起來，“突厥一晚上偷襲了兩次，白日裏天剛亮又偷襲了一次。幾乎是剛退兵沒有半個時辰就再次派兵偷襲。咱們的油、巨石都已經消耗殆盡，現在隻能用血肉之軀頂著，這哪裏受的住。”
而且，就算是這樣，也有沒防住的突厥兵爬上了城牆。
姬將軍一直沉默著，但是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的跡象。
良久，他歎了口氣，問道：“還有多少糧草和弓箭？”
一名副將立刻道：“糧草省著點還能支撐五天左右，弓箭實在是不多了，最多能再支撐兩次突襲。”
姬將軍一雙眼睛透著深沉。這次突厥偷襲突然，而京都那裏正處於義德帝駕崩，新帝剛剛繼位的時候，若是朝堂上的大臣們意見相佐，再拖上一拖，他們可能就等不到朝廷的支援了。
顯然，那些副將們也想到了這一點，捧著熱乎乎的粥碗吃粥的時候，情緒都高漲不起來。
邊城的百姓們此時也在為著家園努力，那些青壯年們，大多站出來給將士們幫忙，老弱婦孺們，可以打下手幫將士們煮飯和包紮傷口，每一個人都在為著自己所在的這片土地而努力著。
用過了這頓飯，突厥又一次前來突襲，並且攻勢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將士們幾乎要抵抗不住，直到弓箭用盡，燒出來的熱水也用光，那些幾乎要闖到城牆上的突厥兵們才離開，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
而就在當天晚上，大家沉默著吃完了晚飯的時候，突然有一位小將快步跑過來，聲音沙啞，透著濃濃的開心之情，“朝廷的支援來了，送來了好些糧草和武器。”
朝中的弓弩也隨著這些糧草被帶過來了一些。
圍坐成一圈的將軍們立刻站起來，喜怒於色的道：“朝廷的人終於來了。”
糧草和支援的武器到來了，也給了北部邊城的百姓們和將士們很大的信心，連日來的疲憊似乎都消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