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論要嫁妝的手段
日夜兼程、快馬趕路，等鄭子懷和善孝護國長公主一行人到達京都的時候，剛才四月初。
天氣漸熱，九公主剛回宮，就被母妃王賢妃給請了去。
母女倆足足有三年沒見麵了，九公主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母妃，隻覺得母妃比她剛遠嫁的時候，看上去要年老了許多，連眼角處都有皺紋了，嘴角深深的紋路也使得她看上去多了幾分老態。
九公主低頭行了一禮，“女兒見過母妃。”
王賢妃仿佛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的一般，上前大力將九公主抱在懷裏，保養得宜的手不斷地摩擦著她的頭，“母妃的孩兒，母妃的孩兒啊，可算又見到你了，母妃還以為咱們母女這輩子都不再能相見了！”
九公主隻感覺到王賢妃的護甲刮著她的頭皮，讓她頭皮陣陣發麻，難受的身上都起了小豆豆。
她的臉被按在了王賢妃的胸前，外人看不到表情。她垂了垂眸，臉上露出一個似嘲諷的表情，聲音卻很平緩的安慰道：“母妃莫要難過了，咱們母女難得相見，當開開心心的才是，累得母妃傷心就是女兒的不是了。”
半響，王賢妃鬆開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拉著她的手往裏走，“看著怎麽仿佛瘦了許多，這些日子當多吃點東西補一補身子。”
“當初你的出嫁隊伍剛離開京都，母妃就後悔了。但是那是你父皇下的決定，母妃無法違抗，這些年便在偏殿布置了個小佛堂，日日在佛祖麵前為你祈福。”
“你那個八皇兄，也是個違逆的！平日裏在母妃麵前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仿佛十分孝順的模樣。結果時間久了還是現形了，去年往家裏納回來了母妃那庶出弟弟的嫡女，寵愛的不成樣子，不僅讓她生下了庶長子，還為了她屢次頂撞本宮。”
“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
王賢妃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九公主臉上配合的露出一個有些氣憤的表情，但是眼神卻平靜無波。
八皇子乃是王賢妃的庶出姐姐，那位在義德帝還在潛邸時納入後院的王才人於義德第二年所出的親子。
而她的母妃王賢妃則是參加義德第三年宮中的選秀，被選入宮的。她母妃王賢妃當時憑借著家世和收養這位庶出姐姐留下的兒子坐穩了修儀之位，後來在懷九公主和生九公主後，被提為四妃之一的賢妃娘娘。
因此，她母妃王賢妃的娘家也是八皇子正兒八經的外家，八皇子其實不需要討好
王賢妃來獲得王家的支持，再加上這些年那位王才人的親弟弟官職在穩步上升，他對待王賢妃更是有所怠慢。
當初王賢妃願意讓女兒遠嫁，還是想借機獲得一些籌碼，讓八皇子更看重她。
如今她父皇身子並沒有以前那麽健壯，卻還沒確定出來哪個兒子做儲君，她那位自小便深沉的八哥徹底坐不住了。
嫡出的大哥沒了，二哥也被排除儲君之列了，三哥、四哥一個被父皇厭棄一個閑雲野鶴樂得逍遙，但是五哥近年來卻頗受父皇的看重，連著處理了好些大事，就連她都有所耳聞。
上頭有比八皇子更被看重的兄長壓著，下頭的養母在宮中並不受寵，還不能給他什麽助力，自然不會給什麽麵子情。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內殿，王賢妃遣散了左右，抱著九公主再次哭起來，“陛下也真是的，這後宮就沒有公主了不成，竟非要你再嫁到吐蕃，還是嫁給亡夫的弟弟，簡直有違體統！”
說起這個，九公主也有些疑惑，便直接問道：“母妃，父皇隻說要將我嫁給現吐蕃王，卻是沒說什麽緣故，到底出現了什麽事讓父皇下了這樣的決定？”
於是，王賢妃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九公主：“……”
這個亡夫的弟弟是不是有病！
她在心裏狠狠的紮了會小人，然後才強顏歡笑的說：“既然如此，這也是女兒的命。”
心裏則在腹誹，狗屁的命，她才不認命！
王賢妃看著女兒這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沒忍住的抱著她又大哭了一通。
等過了些時候，義德帝召見九公主，王賢妃哭的眼睛紅彤彤的腫了一圈，拉著女兒的手將她送到宮門外。
九公主與王賢妃告別後跟著義德帝身邊的大太監離開，一行人剛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八皇子。九公主心裏搖了搖頭，卻是她說錯了，麵子情這不就來了嘛！
義德帝心裏很愧疚，特別是在看到九公主臉上和手上殘留的傷後，一想起女兒為了給母國傳訊，卻被祈福成這樣，心裏的愧疚就根本壓不下去。
當年出嫁吐蕃的時候，九公主還是個很單純的公主，心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的那種。
但是，經過各種被摧殘，現在的九公主已經成熟了，她心裏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但是麵上卻根本不提，隻讓義德帝更同情她，甚至從庫裏取出了很多珍貴的玩意來補償她。
晚間，義德帝在王賢妃那裏歇下，滿心的愧疚在王賢妃的眼淚中又到達了頂峰。
等到第二日，九公主很委婉的表示吐蕃那裏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沒有，希望父皇能準許她多帶一些書，多帶幾個琴師，多帶幾個繡娘等能提升她生活水平的人的時候，義德帝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了。
又過了一日，九公主又表示那邊的馬車很不舒服，屋子裏的家具都用不慣，希望能多帶幾個木匠的時候，義德帝又大手一揮的同意了。
期間，王賢妃期期艾艾的來跟她表示八皇子到底是跟她有親緣的長兄，請她在義德帝麵前幫她八皇兄說說好話，若是以後她八皇兄登基了肯定會想辦法把她接回來。
當麵，九公主態度特別好的答應了。
等人一走，她臉一變，對著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把我當傻子哄呢在，如今大楚王朝的帝王是我的親生父親，卻也能兩次送我遠嫁蠻夷之地，若是這位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皇兄坐上這個位置，不把我敲骨吸髓了才怪！”
吐槽完，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好起來，她又跑去找義德帝要嫁妝去了。
這樣一來二去，等九公主的嫁妝再一次準備好了的時候，大臣們驚愕的發現義德帝給她準備了足足十個馬車的書籍，十幾個馬車的上等布料和絲線，除此之外，甚至還有許多九公主喜歡吃的菜蔬的種子，會坐馬車、建房子的工匠，繡藝上等的繡娘……
高大人大驚失色，連忙勸阻，“陛下，您想要九公主日子過得舒坦多陪嫁一些金銀首飾，衣服不了就是了，不必送過去那麽多手藝好的工匠和繡娘還有會種地的老把式。”
是的，九公主以身邊或者吐蕃那邊的人很可能不會種這些種子為由，讓義德帝給她陪嫁了一些種地種了大半輩子的老把式。
義德帝何嚐不知道這些隨著九公主到吐蕃並不利於國家。
但是，他考慮到近來產量有所提高的兵器和九公主再嫁受到的委屈，還是默認了這些。
勸不動義德帝，高大人簡直要崩潰了，而九公主則看著自己的嫁妝單子，眼中不由露出期待開心的笑容來。
……
進入四月，封寒笙忙了起來。
一來，因為府試在即，朝中還未任命鬆州城的知州，隻能由他來暫代考官。
再來，林詩茵即將生產，封寒笙每天晚上在她身邊睡得都不踏實，生怕小妻子要生產時沒及時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