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章哥兒受傷
陛下受傷了,遇到了大蟲,侍衛們沒能及時救下陛下,好在五皇子挺身而出代替陛下被大蟲撕咬了一口,腿上沒了一大塊肉,陛下除了受驚之外並沒有出大事。
這個消息簡直震驚了所有人,負責獵場的官員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該慶幸陛下沒事,還是該後怕出了這樣的紕漏流放都是輕的,這可是動輒會掉腦袋的大事。
封寒笙想起之前見到的五皇子和那位太傅的外孫女,微微眯起眼睛,而這會龍衛得了命令,讓所有官員和官眷都先回自己的宮殿,不許隨意走動。
封寒笙帶著林詩茵回了自己的宮殿,兩個小丫鬟正在廚房忙著燉竹筍雞湯呢,鮮香的氣息不斷的竄出來,讓林詩茵下意識的捂了捂肚子。
她倒了盞茶放到封寒笙麵前,奇道:“陛下春獵,負責獵場的官員必定是不得不謹慎,別說大蟲了,前些日子咱們在獵場裏麵轉悠,除了小兔子、野雞、小鹿和傻麅子之外,連羊都被割了角養在裏麵,生怕一個不小心傷到人,這般謹慎,大蟲又不是不吃不喝的,怎麽可能沒被發現。”
封寒笙抿了抿唇,“看看吧,五皇子大概會借著這個借口請求陛下賜婚,但是……”
他話沒說完,林詩茵聽了一半好奇想要追問,卻見二翠端著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是一盅雞湯,燉的鮮香四溢,吸引到她全部的注意力。
……
五皇子代替陛下被大蟲咬傷,隨後請陛下為他和太傅的外孫女賜了婚,之後就一直在宮殿裏養傷。
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義德帝整個人都老了很多,也沒有了繼續打獵的心情,又過了兩日便帶眾多的官員和官眷打道回府。
而後宮中,此時也發生了大事。
林禦女壞了六個月的身孕,竟然流產了。
宮殿中,林詩怡麵色慘白,唇部發白的躺在床榻上,宮女看著她這副虛弱的樣子無奈的歎氣,“禦女,禦膳房送來了紅棗山藥雞湯,您用一些?”
林詩怡沒什麽胃口的搖搖頭,宮女欲言又止了片刻就下去了。
等人離開了,林詩怡慕然坐起身來,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被子下,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小腹,歎氣道:“孩子,是娘親對不起你,但是,娘親也沒了辦法。”
這次流產明麵上是在禦花園散步的時候,踩中了不知道誰潑在地上的油,一時不慎滑倒了。
但是實際上,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孩子留不住。
好歹也進宮了近一年,本身也是有野心有魄力的,撒上大筆銀錢的情況下終於與太醫院的一個女醫交好了。
女醫多是給後宮嬪妃看診和偶爾去到大臣內院為官夫人們看診的,對於婦科之類的病症很是拿手。
因為一來二去的交好,這位女醫在之前例行公事的為林詩怡看診的時候,提醒她道:“禦女腹中的孩子心跳聲很小,胎心很弱,很可能撐不到生產的時候了。”
其實,之前喝藥跟吃飯一樣,林詩怡心裏已經有了些預感,而現在朝堂上皇子們鬥得你來我往,九皇子剛被聯手拉下去,再加上義德帝年紀著實不小了,她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沒什麽可能奪得皇位。
而且,皇家不缺病弱的需要長期喝藥的孩子,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
一番思量之後,林詩怡下了狠心,先趙修媛一步踩中了陷阱,直接流掉了腹中的胎兒。
她兩隻手抓著被子垂眸沉思,過了會從枕頭旁的一個小竹筒裏取出一粒藥丸,半響輕笑一聲,“失去一個很可能不能平安生下來的孩子,換更高的地位,仿佛也沒什麽。”
這麽說完,又想到若是這個孩子生下來卻小小年紀夭折了,怕是也會連累她被陛下厭棄。
另一邊,蒹葭宮,趙修媛的宮殿。
她坐在貴妃椅上神魂未定,剛才她也去了禦花園,恰好的看到了林詩怡倒在她麵前不遠處,地上很大一灘血,入目刺眼的紅色,讓她現在還心髒怦怦跳,平複不下來自己的心情。
楊梅倒了一杯紅糖薑棗水給她,柔聲道:“修媛不必如此擔心,您沒事的。”
趙修媛慢慢的喝了紅糖水,覺得胃裏和身子都暖和了一些,才說:“這次的局,是針對我的吧?”
林禦女懷胎已經六個多月了,便是想要她流產也不至於現在才動手,而且她這胎懷像本來就不好,隻要在藥上稍微做點手腳,弄點驚嚇,孩子就保不住……
這個楊梅也說不準,卻見趙雪薇眼神發狠,“我這輩子可能就這一個孩子了,誰想動他,就是在要我的命,你去查查後宮的情況,皇後娘娘不在,很可能其他妃嬪借這個機會做的。”
她也知道她受寵很礙人眼,之前也考慮過要不要蟄伏起來,但是她沒有家世膝下沒有孩子,若是再沒有寵愛,在這深宮之中如何能出頭?
楊梅是她從王府帶過來的,之前曾被她姐姐當作爭寵工具推出去,身子早就被壞了,懷不上孩子,如今對她是死心塌地的,聽到趙雪薇這麽說,當即點頭道:“奴婢知道了,這就去探查。”
……
車隊如來時一般打道回京都,林詩茵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麵騎著馬的封寒笙,對家裏多了幾分期待,小聲喃喃道:“出來這些天,也不知道章哥兒和修哥兒怎麽樣?”
二翠寬慰道:“三少爺肯定能照顧好小少爺,夫人不必擔心。”
林詩茵垂眸,笑了一下,“章哥兒是個好哥哥,”
而封府,此時正亂作一團,章哥兒握著小拳頭氣的不要不要的瞪著虎哥兒,恨聲道:“誰準你弟弟推我弟弟的!”
虎哥兒向來受寵,當初他的出生讓封大嫂站穩了腳跟,而且還是封大哥和封大嫂的第一個孩子,那是他的弟弟寶哥兒都比不上的地位。
他被章哥兒瞪得有些發虛,低下頭不語。
章哥兒眼睛瞪大,恨聲道:“若是我弟弟出了什麽事情,必定要你弟弟償命!”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護著章哥兒的芍藥輕輕的皺了下眉,想著回頭要與哥兒說清楚,便是再恨,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償命這樣的話,容易給對方抓到把柄不說,還容易讓對方借此攻擊他。
果然,聽到消息帶著丫鬟來花園的封大嫂聽到了這話,眉頭一皺,訓章哥兒,“償命?你讓誰償命?小小年紀的心思怎麽這麽狠毒。”
芍藥聽了抬頭看向她,不卑不亢的刺回去,“三少爺隻是說說,二少爺卻是直接下手推了小少爺,若不是奴婢及時扶住,小少爺的後腦勺就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了,小少爺可還不到一歲呢!”
說到這個,封大嫂有些心虛。
剛才下人來尋她的時候也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通。卻是自從封寒笙和林詩茵跟著義德帝的隊伍去春獵了,白日裏修哥兒總想著找娘親,一天兩還好,後來晚上都睡不著了,小臉上掛滿了淚珠往門口看,就連章哥兒拍他的背哄他都哄不住。
見到修哥兒哭的這麽厲害,作為哥哥的章哥兒心疼的不得了,便想出了一個法子,每日帶弟弟出來轉轉,或是在花園走走,或是在禦花園旁邊的石橋上找一處地方喂魚,總能消耗些他的精力。
對於章哥兒這麽小就會照顧弟弟,芍藥自然是含著笑容每日跟著。
卻沒想到今日修哥兒自己扶著花園的石凳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眼看著就能往前走幾步了,這讓章哥兒和芍藥都驚喜極了。
而這時,虎哥兒也帶著弟弟過來玩,本來兩方相安無事,但是也不知道虎哥兒什麽脾氣,一定要將章哥兒他們趕走,自己坐在石凳上吃糕點,章哥兒看著修哥兒在那學站起來正開心呢,自然不肯,跟虎哥兒吵起來了。
小孩子吵吵鬧鬧的挺正常,芍藥在一旁也沒當回事,卻沒想到虎哥兒的弟弟寶哥兒看到這一幕,竟然出其不意的上前推腿在發抖的修哥兒。
修哥兒可才不到一歲,手扶著石凳勉強能站穩,卻是根本穩不住身形,章哥兒氣的要命,紅著眼撲上去要跟虎哥兒打起來,而虎哥兒也不覺得自己弟弟做的不對,就鬧僵起來了。
虎哥兒見自己娘親來了,衝著章哥兒呲牙咧嘴的做了個鬼臉,連忙抱住娘親的腿,一疊聲的告狀。
芍藥冷眼看著,見紅梅帶了一個老大夫進來,連忙道:“快請大夫給我們哥兒看看,看有沒有傷到。”
封大嫂眼神閃了閃,說:“這事虎哥兒有不好,但是章哥兒也有錯,對哥哥怎麽可以不恭敬?我先帶虎哥兒回去檢查檢查。”
芍藥直接伸手攔住,“做哥哥的推弟弟就沒問題了?大夫人這話敢說,奴婢們都不敢聽。兄友弟恭,兄不友善還要求弟弟恭敬?”
老大夫被請到旁邊的抱夏給修哥兒檢查,章哥兒一邊擔心的往那邊看幾眼,一邊氣呼呼的瞪虎哥兒。
虎哥兒有人撐腰了,膽子更大了起來,便是叉腰道:“我弟弟推他怎麽了?你們二房的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養你們每個月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還沒點感恩的心!”
這話一出,在場的驚呆了,封大嫂連忙伸手拍了自家兒子幾下,“你在說什麽?”
虎哥兒很委屈,“這不是娘親你說的嗎?”
安氏尷尬極了,她也就是上個月算賬的時候,看著府上的公賬吐槽了這麽一句罷了,沒想到被兒子聽了個正著不說,還給學會了。
芍藥蹲下身抱起章哥兒直接往抱夏走,“夫人和二爺很快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肯定會給咱們哥兒作主,章哥兒先跟芍藥姑姑去看看弟弟可好?”
章哥兒到底年紀小,聽到虎哥兒的話沒完全反應過來,呐呐的點了點頭,就被芍藥抱走了。
封大嫂站在那,一陣春風夾雜著百花的香氣吹到身前,她渾身一抖,聲音微顫,“這,這可不能讓老爺知道。”
虎哥兒看芍藥他們離開了,還以為自己做對了事情,仰著頭大聲道:“娘親不怕,還有那個撈走許多嫁妝銀的姑姑,若是她回來了虎哥兒也敢說!”
安氏更是眼前一黑。
……
林詩茵和封寒笙剛到府門口,還沒下馬車呢,就被一直守在門口的王有根堵住了,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通。
林詩茵驚呆了,連忙推開
扶著她下來的封寒笙,腳步匆匆的往二房院子而去。
封寒笙也深深的皺眉,而一道去了獵場,先他們一步到府裏的封大哥也聽到了王有根的話,尷尬的說:“你大嫂這個人向來不著調,二弟別生氣。”
兒子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封寒笙點點頭,“我先回去看看修哥兒,大哥請便。”
這會,林詩茵已經提著裙子跑到了廂房,看到從門內出來的老大夫,慌忙問道:“敢問大夫,我那小兒子身體如何了?”
老大夫搖了搖頭,見林詩茵臉上多了絲灰敗之色,連忙道:“沒什麽大事,小孩磕了碰了都是常有的,而且哥兒年紀小,身體骨骼也軟,被及時扶住了身子,隻臀部受了傷留了淤青,每日擦藥揉開就是了。”
林詩茵心放下半截,連忙走進去,見紅梅和芍藥搭夥一起給床上的兒子換藥,那向來白嫩嫩的皮膚紅紫了一片,心疼的眼淚都落下來了,“修哥兒!”
章哥兒坐在旁邊伸著小手想摸摸又不敢的樣子,聽到母親的聲音,回過頭來很是委屈的說:“弟弟被推到了,疼!”
林詩茵上前抱住章哥兒,看著修哥兒被按著上了藥,低頭在他的臉上親了親,柔聲安慰,“娘親回來了,別人欺負了修哥兒的,娘親給你報仇!”
封寒笙這時也進來了,伸手接過她懷裏的章哥兒,讓她空出手去抱修哥兒。
……
而此時,封大嫂正被封大哥怒罵。
天知道,他在門口的時候,聽到那個護衛說自己妻子說親弟弟是吃自家的、住自家的,還有妹妹出嫁拿了家中許多嫁妝銀的時候,心裏有多尷尬。
二老還在世的時候,早就為他們分了家,因為他是長子,占了家中七成的東西,而母親的嫁妝則大部分分了兩個兒子,剩下的留給女兒。算來算去,他得到的資產足有他們兩個人多。
但是,守著那樣偌大的家財,卻因為他資質不夠出眾,想要謀得更好的官職而打點上下了。如今妻子卻這麽說弟弟妹妹,他心裏著實羞愧得很。
這份羞愧,也讓他說起妻子來毫不留情。
封大嫂紅著臉低下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旁邊還沒有她一半高的虎哥兒怯怯地看著自家父親,心裏瞬間一酸,眼淚就淌下來了。
封大哥心裏不愉悅極了,想了想,說:“若是你實在是管不好家,就讓嬌娘來管。好好的一家子親兄弟,讓你養成這樣,我以後見了祖宗們怕是都得顏麵逃離。”
管家權交給一個妾?這可不行!
封大嫂當即道:“也是咱們年前走禮開銷太大,我上個月理賬的時候昏了頭,以後必定不會這樣了。”
封大哥看了她兩眼,淡淡的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看了眼虎哥兒,問:“寶哥兒呢?”
虎哥兒怯怯地看他,呐呐道:“在裏間吃果子呢。”
封大哥氣笑了,“還有心情吃果子,將不滿一周歲的弟弟推倒了傷成這樣,他自己還覺得不痛不癢的是吧?”
“去,把二少爺叫出來,去二弟那裏賠禮道歉。”說完,他看向身邊站著的丫鬟。
丫鬟小心的覷了眼封大嫂的表情,就去裏間抱孩子去了。
封大哥帶著兩個兒子親自去封寒笙那裏賠禮道歉,而這會林詩茵正小心的抱著修哥兒親香呢,一疊聲許諾今晚給他吃蛋羹,吃兩碗,而且她這個做娘的絕對不搶他的蛋羹。
章哥兒坐在封寒笙的懷裏,見弟弟還是白白嫩嫩的,流著口水衝他笑,心情好了一點,待聽到下人來稟大爺和大夫人帶著大公子、二公子過來賠禮的時候,臉瞬間垮下去了。
封寒笙看著好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放到床上,讓他們兄弟倆一起玩,夫妻倆去了前麵。
封大哥很不好意思,特別是來跟弟弟賠禮,但是自家妻子和孩子們做錯了事,讓他不得不如此。
虎哥兒和寶哥兒剛才被訓了一頓,此時蔫蔫的站在那裏,看到封寒笙就拱手賠不是。
封寒笙卻沒有跟小孩子計較的心思,大嫂的那番話他還是放在了心裏,看大哥表情嚴肅的與以往相同的樣子,心裏不由自主地在想,在大哥眼裏,他們一家是不是也是如大嫂想的那樣吃喝大哥的東西?
封大哥見封寒笙表情有些暗沉,拍了拍兒子們的頭,“你們身為哥哥,竟然推弟弟還和弟弟吵架,當親自給他們賠禮道歉才是。”
虎哥兒和寶哥兒可憐巴巴的看過來,封寒笙點點頭,“你們跟我進來吧。”
待虎哥兒帶著弟弟跟章哥兒和修哥兒道歉的時候,章哥兒心裏不再那麽難受了,抱著弟弟心疼的不敢碰他的小屁股,按照娘親剛才教的話生硬的說:“大哥和二哥也不是故意的,我和弟弟原諒你們了。”
修哥兒還不會說長句子,正拽著章哥兒的衣角玩呢。
道歉的道歉,原諒的原諒,事了之後封大哥鬆了一口氣跟弟弟出來,剛要說什麽,卻見封寒笙沉吟片刻突然開口道:“大哥,封府距離府衙到底是遠了些,每日來去就要一個多時辰,我準備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