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小選
林詩茵心裏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露出了點笑模樣來。
封寒笙見狀，因為緊張而緊緊環住她的大手稍微鬆了些，笑著摸了下她的肚皮，“咱們要給寶寶添一個弟弟或是妹妹了。”
林詩茵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嗔道：“你想要給寶寶添弟弟還是妹妹？”
封寒笙摟著她，珍愛的在她的唇角親了兩口，“都好，隻要是咱們的孩子，我都喜歡，寶寶也會喜歡。”
這邊廂兩人正膩歪著呢，廂房裏奶娘將小孩吃的食物自丫鬟從大廚房拿回來的食盒中取出。香噴噴的蛋羹上麵撒了剁成泥的蝦仁和魚肉，出鍋前又澆上了少許的調料汁，一拿出來就香飄四溢，讓寶寶不自覺的看了過來。
奶娘上前小心的喂小少爺將蛋羹給吃了，然後又將床榻給收拾好，這才坐在那看著他小聲喃喃道：“夫人又有身孕了，也不知十個月後會生下男孩還是女孩，若是女孩還好，若是男孩還會這麽寵著小少爺嗎？”
說著，她搖了搖頭自說自話，“也不能這麽說，小少爺可是嫡長子，該是最受知州老爺和夫人重視的。”
小少爺被換了一身湛藍色的衣裳手抓著欄杆小心的走路，走走停停的往門口看去。半響，門口還是沒出現熟悉的身影，他惱怒的一屁股坐下去，憤怒的拍床，嘴裏啊啊直叫，間或能聽出爹和娘兩個字眼。
……
冬日裏台州有些濕冷，丫鬟們提前將上好的銀絲碳放進爐子裏堆在距離床榻不遠的地方，床角處放著幾個塞滿了碳的火爐，林詩茵睡的位置又有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再加上身側封寒笙的體溫，足以讓林詩茵一夜好眠。
但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睡得太早了，半夜林詩茵迷迷瞪瞪的醒了過來。
透過窗戶，隱約可見高高懸掛於天上的月亮，星星點綴在黑色的天空上，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覺得小腳有些涼，剛想側過身將小腳塞到封寒笙那邊讓他幫忙取暖，卻碰了個空——
也不知道封寒笙起床多久了，他那邊床榻都涼透了，直把林詩茵涼的打了個哆嗦，手撐著床探過身往外看。
封寒笙此時正在外間點著燭火看醫術呢，敏銳的聽到屋裏的動靜，連忙走進去，卻見到林詩茵撐著身子正要下地呢。
見到他，林詩茵下意識的抿住唇，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白日你還要去府衙忙活呢，夜裏竟也不睡，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
封寒笙摸了摸鼻子，搓熱了雙手才上前扶住她，“知道了，待會就睡，你怎的起來了？是不是渴了？”
冬日天寒，寢室裏火爐多使得空氣幹燥，容易口渴。
林詩茵沒回他，在他的攙扶下穩穩地穿上了鞋子，往外間走，一眼就看到了亮著的燭火和旁邊放著的書籍。她上前拿起書，見封寒笙沒阻止，就打開看了起來。
沒多會，她眼眶微微紅，轉身撲進了封寒笙的懷裏，“你夜裏不睡
看這些作甚，就會讓我哭！”
封寒笙一隻手把著她的後背穩穩的抱住她，另一隻手托住她的腿窩將她抱回寢室的床榻上。林詩茵任他動作，眼睛眨啊眨的，還是沒控製住的留下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恰巧月光照過來，晶瑩的很。
封寒笙舍不得，將她放到床上後找出帕子給她擦淚，然後又忙活著幫她脫了鞋塞回床上，務必捂得暖和了，這才道：“我去把燭火熄了，咱們早些睡吧，你還懷著孕呢，不能熬夜。”
人剛起身，就被一隻小手拽住了手指，回過頭，就見林詩茵仰著小腦袋特別乖巧的看著他，“燭火不熄了，咱們說說話罷。”
封寒笙心軟的不行，躺回來一邊抱著她一邊給她捂肚子，林詩茵猶豫了許久，輕聲問：“你是不是怕我生孩子出意外呀？”不然怎麽大半夜的看這方麵的醫書？
感覺到身側的身體猛地僵了一下，林詩茵心裏明白了，或者說之前就有這種錯覺，現在封寒笙的舉動肯定了她的錯覺。
小手勾勾纏纏他的大手，“多少女子都是這樣過來的，之前生哥兒的時候不也好好的……”
不等她說完，封寒笙突然打斷道：“生完這個就不生了好不好？”
林詩茵愣住了。
封寒笙接著道：“女子懷胎生育會損傷身體，咱們已經有兒子了，等這個出來之後咱們就有兩個孩子了，不拘男孩女孩，都盡夠了。”
林詩茵眨眼，“你隻有封大哥一個親兄長，連個堂兄弟都沒有，我就想著多生兩個，好讓咱們家熱鬧起來。”
封寒笙大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肚子，道：“已經很熱鬧了，兩個孩子足夠了。”
林詩茵不說話了，卻感覺到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恍惚間似乎有熱熱的東西落在了上麵，封寒笙悶悶的聲音隨後傳來，“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風險，咱們就生兩個，好不好？”
小腳踩著男人的腿，小肚子被熱乎乎的大掌暖著，身子被整個環在對方的懷裏，林詩茵深深的吸了口氣，熟悉的竹香竄了進來，她迷迷蒙蒙的說：“好吧好吧，都聽你的。”
……
不提第二日林詩茵醒來想起昨夜的事情有多麽的羞窘，這會封寒笙已經在府衙了。
恰好要到歲末考功的時候，封寒笙仔細核對了近幾年的數據，有些嚴肅的看向對麵同樣看過一遍這些數據的穆先生，問道：“穆先生怎麽看？”
穆先生不急著回答，再翻閱了一遍麵前的賬冊，這才拱手道：“今歲的商稅較去歲增長了一成有餘，但是糧稅卻較去歲少了一些。”
封寒笙垂眸，穆先生繼續道：“路通了，商人往來各處運貨的損失更小了，自然也就願意往這邊跑。長久看，於台州是有利的。”
封寒笙點頭，“但是，糧食乃是百姓的根本。”
穆先生讚同，“這樣下去，不需太久，明年糧食的價格就會上漲一些。”
封寒笙深深的皺眉，“百姓在地裏勞作一年，辛辛苦苦得來的糧食除去稅收和租佃的費用，也就將將夠一家人填飽肚子，而如果種植其他，例如果樹，一年下來手裏能有不少餘錢，可以抵抗之後可能出現的風險。”
穆先生看了他一眼，“短時間內，隻要不出現天災人禍，台州的稅收和人口隻會增加，於知州大人的功績上也是有利的。”
封寒笙沉默下來，半響才擺擺手，“罷了，之後再看吧。”
……
這幾年間大楚王朝沒有發生特別嚴重的天災，再加上江南地帶風調雨順收成很是不錯，將國庫一點點填滿，哪怕是二皇子在西南征戰，朝中支援起來也有底氣。
但是，溫飽解決了，並且還有存糧，朝中就開始搞事了。
剛剛立春沒幾日，百姓們還裹著冬日的棉衣呢，朝中就開始以幾位快成年還沒被指婚的皇子為由頭請陛下下旨選秀。
義德帝坐在龍椅上冷眼看著下方，比較積極的那些多是還未成年的那幾個皇子的母家勢力。
都說先成家後立業，皇子們多是成家了，才會開始被安排做一些實事，本來六皇子借著之前饒州賑災的勢頭直指儲君之位，鬧得嫡出的二皇子為了保住地位前往西南與外族對戰。
但是，扶不上牆的爛泥說的就是六皇子，大好的勢頭，卻因為他強硬的下旨強迫不了解種痘什麽含義的百姓們種痘，導致那一處百姓民反了。
好在後來五皇子挺身而出幫他收拾了爛攤子，但是也因為這件事讓六皇子一脈的人都收斂了許多，宮貴妃也被遷怒的降了位份。
如今，朝中皇子們背後的勢力比較均衡，那些個年紀較小的，原來不抱希望的皇子和他們背後的勢力也紛紛看了過來，牟足了勁想要拚一拚、搏一搏。
下麵的人就著要不要小選這個話題吵得臉紅脖子粗，義德帝冷眼看著，心裏琢磨著這兩年國庫也慢慢被填滿了，便是小選一次也用不上多少錢，且後宮也有些年頭沒進新人了……
待到朝會之後沒幾日，陛下下旨小選，著地方四品以上官員官家女入京都小選，京都六品以上官家女入宮小選。
因著封樂蘭已經出嫁，這封旨意下來了對封家也沒什麽影響，但是，對林家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
下晌，林詩婉從宋家回來，帶了許多宋夫人給的娘家送去的好東西，剛帶著丫鬟來到老太君所在的慈安院呢，遠遠的就聽到陣陣吵雜聲。
她快步走進去，就見姐姐林詩怡跪在了地上，低聲懇求著什麽。
這位二姐雖然是庶出，但是性子傲氣的不行，再加上親爹回來了，對她維護的不行，一向在林詩婉麵前橫著走，絲毫不怵她，如今跪在地上這般柔弱的姿態卻是少有。
老太君注意到林詩婉回來了，看她一眼點了下頭，隨即冷聲對林詩怡道：“你都下定了決心了，還來問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