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安置災民
天氣漸熱,身邊有個熱乎乎的烤爐,睡覺可不怎麽舒服。林詩茵橫眉豎眼的跟封寒笙強調了一遍禁止他靠的太近,才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慢慢的睡過去。
封寒笙躺在外側,感受著身下冰絲緞滑滑的觸感,再看著自家小妻子微漲著小嘴睡得香甜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的點了兩下對方的臉頰,然後被林詩茵當蒼蠅似的狠拍了兩下,才眼中含滿笑意的收回來。
第二日清晨林詩茵起來,偌大的床上隻有她一個人,封寒笙已經出發去府衙了。
洪嬤嬤上前伺候她洗漱,輕聲道:“天未亮爺就起來出發去府衙了,連用早膳的功夫都沒有,隻帶了兩個廚房做的包子走的。”
林詩茵聽的皺了下眉,這麽忙嗎?
“明日讓廚房晚上煲份清湯在爐子上熱著,清晨來不及喝的話就灌到水囊中給爺帶走。”她想了想,說。
洪嬤嬤自然應下,還輕聲道:“爺走前還交代了奴婢好好伺候夫人,不過也強調了那桔子山送來的水果不能任由夫人吃,要控製一個量。”
林詩茵眼睛瞪大,剛要討伐他,就聽洪嬤嬤小聲接著道:“夫人昨日那樣做是對的。爺之前馬虎大意被一個丫鬟給算計了,是爺不夠嚴謹,您不理他想給他一個教訓也沒什麽。但是這府上爺終究也是男主子,您生氣幾天後主動遞了台階給他下,讓他……”
洪嬤嬤這麽說,林詩茵撐著臉聽著,半響才木然的想著:昨天她那樣做還真不是為了遞台階給封寒笙下,跟他和好。而是突然想起前陣子三妹妹寄過來的信上寫的故事,封寒笙與故事上的受害者無疑,也是可憐的因為身份地位等外在因素遭丫鬟無情算計的,比她還要慘一些。
當下憐愛之心一起,就舍不得封寒笙一個人麵壁思過了。
洪嬤嬤不知道這件事,說了些深宅大院女主人的行事道理之後,就去端來血燕來給林詩茵用。
差不多辰時中,林詩茵準備用早膳的時辰,封樂蘭來了主院,準備陪陪懷著孕的嫂子。
兩人在花廳坐下,林詩茵歡快的夾過來一塊紅棗糕吃著,封樂蘭則小口小口的吃著炸響鈴,半響歎氣出聲,“這個炸響鈴做的當真味道不錯,空口吃上十根都不覺得膩歪。”
林詩茵聽了笑著給她夾過去一個紅油抄手,“嚐嚐這個,看看好不好吃。”
封樂蘭小白鼠似的乖乖夾起來吃掉,被辣的不斷哈氣的同時還不忘記點頭道:“這個好吃,麻辣鮮香匯聚在一起,在舌尖炸開的瞬間簡直好吃的不可思議。”
林詩茵點頭,自然而然的讓在身邊步膳的芍藥幫忙舀了幾顆慢慢吃。
飯後,水果送上來,封樂蘭剛才吃的有些辣,茶水也沒能壓下去,連忙剝了個黃枇塞進嘴裏,連著吃了好幾顆後才道:“嫂子,昨日桔子山送來的黃枇味道當真不錯,酸酸甜甜的汁水豐富,
感覺比去年吃到的要好吃很多。”
林詩茵懷著身孕,口味有所變化,倒是沒像封樂蘭那樣敏感的察覺出其中的不同來,當即動手剝了兩個吃進去,酸酸甜甜的完全停不下來,直到洪嬤嬤數著量上前製止了她,才皺著小臉蛋說:“我現在隻要吃到酸的,都是好吃的。就連那種曬幹醃漬的青梅,也覺得很可口。”
封樂蘭聽了,笑著探過身子摸了摸林詩茵鼓起來的小肚子,小聲說:“這也是咱們的寶寶也喜歡吃這個。”
……
府衙中的封寒笙,聯合著台州上上下下的官員,忙活了數日終於安排好了災民湧過來之後的解決措施。
而對於捐錢給台州修路這件事,豪紳富商們也紛紛響應。
到了五月底、六月初的時候,與周邊的州接壤的東定縣縣城外果然湧入了大量的災民,且因為夏日逃難的緣故,多是身強體壯的青壯年,老弱婦孺少有。
東定縣的知縣是一位剛上任沒多久的進士,正處於年輕氣盛牟足了勁想做一番事業的時候。早在州城下達指令之後就知道這一波怕是能得到一些政績,如今見災民來了,更是嚴陣以待。
早早做好準備的縣城,先是組織了人手到城外建立州棚施粥,讓災民們排隊挨個來領粥喝,然後等大家吃上了飯,縣衙中的師爺聲情並茂的表示大家遇到天災離開家鄉討生活辛苦了,縣衙願意給大家提供一個幹活的機會,讓大家能吃飽飯的同時賺上一點回鄉的路費。
一路而來,飽受種種辛苦的百姓們,圖的不就是能賣個力氣賺點養活自己一家老小的銀錢?因此情緒立刻穩定下來,很多災民當即哭出聲來。
……
李鐵蛋原是安平縣下麵一個小鎮子上的人,因為早些年被父母送去跟一位老木匠學了點手藝,這些年一直靠著給左鄰右舍打個櫃子、做個椅子過活。有著父母留下的房屋和田地,日子過的到也不差。
當初安平縣附近水域水位暴漲,直到形成災難這件事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他們鎮上發生水災之後,很多人家沒設防,被大水衝走了,糧食也衝走或者淹的不能吃了,鎮上糧鋪更是直接關門。
幸存的幾戶人家各自研究了一番,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決定結伴一起去縣城裏看看。
卻沒想到,他們剛到縣城,咬著牙湊夠了錢買下了知縣聯合富商們售出的糧食之後,有一夥人直接將知縣和富商們殺了,自己坐擁這些東西為害鄉裏起來。
饒州的那些官員和軍隊也是一些傻的,寧可錯殺不放過,他們這些健壯的災民都險些因為是青壯年而被殺害了。
之後怎樣逃難就不必言說了,一路上一塊餅子都得背著所有人吃完擦幹淨了嘴,不然早讓人給搶了根本輪不到自己咽下去,就連他的老父親,都在逃出饒州的路上生了重病,他和母親不得不拋下父親繼續逃命。
香噴噴的白米粥濃稠極了,因為是剛出鍋的,還燙人的很。
李鐵蛋看看周圍手裏捧著破了口的瓷碗的眾人,眼睛很是警惕的掃過他們,自己動嘴快速吹涼了白粥上層,然後一把塞進自己母親手裏,又拿過她手裏還滾燙的白粥,小聲急促道:“娘,這碗涼了一些,你趕緊喝,糧食喝到了嘴裏才是自己的!”
李鐵蛋的母親因為這些日子的勞累臉上蒼老了許多,顫顫巍巍的捧著碗小口的吃著。
李鐵蛋一邊吹涼粥一邊警惕的看著周圍。其實他是想直接往嘴裏灌的,這些日子的艱難逃生,讓他明白到了肚子裏的東西才是自己的。但是一想到前些日子看到一起逃難的災民煮了熱騰騰的野菜湯著急的直接灌進嘴裏,最後燙破了喉嚨連著幾日吃不了東西的樣子,他不得不耐心一點。
恰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看到了旁邊隱蔽處一個青壯年一拳頭將一個老人的身子砸偏了,手腳利落的搶過粥來喝,不由害怕的擋到了自己母親麵前。
周圍一些災民也看到了這一幕,有些青壯年眼中躍躍欲試的打量周圍人,而老弱婦孺則瑟瑟的縮了縮身子,顧不得粥燙不燙人,隻趕緊往嘴裏塞。
眼見著剛才搶了粥的那個人又盯上了不遠處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李鐵蛋忙不迭的催促道:“娘,快喝!”
就在這時,給災民們施粥的一個帶刀捕快注意到了這一幕,將鐵勺子給了同伴,自己拎著刀上前,刀鞘對著那個災民狠狠的打了一下,再直接將人踹倒,冷聲道:“我們縣裏給你們施粥,是想你們活命,不是喂飽了你們的胃讓你們欺負百姓的。”
“每人一碗粥,吃不飽待會就努力幹活賺糧食,總歸是能吃飽的,但是沒有搶人糧食的道理。”
“這樣搶人糧食的,偷雞摸狗做壞事的,隻要被我們發現,一律取消幹活的資格,能耐這麽大,自己想辦法去吧!”
李鐵蛋看著那人痛哭流涕在那磕頭大喊知錯的人,隻覺得提起的心放下了,眼睛開始濕潤,眼淚溢出了眼眶,對於之後,充滿了希望。
吃過了飯,帶刀捕快和縣裏臨時雇傭的膀大腰圓青壯年百姓們開始指揮著眾人搭建簡單的住所。
讓他們進縣城那是不可能的,誰也不敢保證這裏麵沒有偷雞摸狗慣了的人或者身帶能傳染人的疾病的人。因此直接在外麵搭建房屋,也好處置。
吃飽喝足,災民們又看到了希望,搭建的很賣力。且因為如今是夏日,晚上也不怎麽涼爽,不需要多耗費功夫,不到晚上就搭建出了好幾個簡易的木屋,可以讓這些人住進去。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們都在搭建住處,直到所有人都能容納進去了,那日見到的捕快開始給眾人進行登記,然後安排活計。
在登記的時候,李鐵蛋一聽到是讓他們去修路,當即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自己母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