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刮風、下雨,吃酸魚
他低聲道:“朱大使了手段娶了能賺銀子又賢惠的李秀歸家,李秀的繡活足以養家的同時償還他的賭債,日子過的美滋滋的,他為何對妻子痛下殺手?”
“而且,”封寒笙又道:“鄭老實床下的殺豬刀是否是凶器,是凶器的話又是誰放的?”
林詩茵起身給他盛了一碗燕窩粥,然後說出自己的想法,“朱大與李秀成婚多年都沒有子嗣,隻看他對懷了孕的花娘都如此在意,他肯定是想有自己的孩子的,這種情況下都沒有以七出之條休妻,在李秀的眼睛還沒因做繡活而熬壞的現在殺妻。”
“除非……有人給了他一大筆銀錢,並且做出了承諾。這筆錢一定足夠抵消李秀每月繡活換的銀子,做出承諾的人身份也要足夠高。”
封寒笙低頭喝湯,直到一碗暖洋洋的湯下肚了,這才抬起頭說:“鄭老實是流民,王通判抓著流民這個點不放,動手的恐怕就是之前那些人。”
林詩茵深深歎氣,“隻可憐那個苦命的姑娘了。”
因為心中已經有數,等第二日聽到衙役來稟報說那朱大在牢獄中畏罪自殺了的時候,封寒笙沒覺得多驚訝,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
此案之後,封寒笙這位新任知州在百姓中的名望大有所長,也因此衙門多了許多來報案的人,但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夏日酷熱,再加上被這些事情絆住了手腳,短短幾日間,林詩茵發現封寒笙都累的瘦了一圈且還黑了。
六月十五日,酉時初,封寒笙自南城門進程,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還沒走兩步,便聽到王有根嗓門極大的喊道:“爺,您回來了!”
側目看去,也不知道王有根等了有多久,臉都被曬得紅透了。
他這幾日不那麽忙了,便經常去流民開墾出來的地裏看一看,各個縣都轉了一圈,身上都染上了桔子掛果時的生澀香氣。
“你幾時在這等著的?”封寒笙看王有根一眼,問道。因著路程的不確定和各種突發問題,他這幾日歸家的時辰都不確定,隻連累的妻子每日都要餓著肚子等他回來一起用晚膳。
“小的申時中來城門口等著的。”王有根說著,遞上一個水囊,卻是出門前林詩茵準備好讓紅梅給他的,因為茶水燒好了在井中冰鎮了許久,現在灌下去不冷不熱溫度恰好的能緩解口中的幹渴。
路兩邊的人家已經開始生火做飯,炊煙嫋嫋,在半空中搖曳出不同的景象,或許是被這個氣氛感染,封寒笙歸家的腳步加快了許多。
就在再走兩條路就到家的時候,突然天邊一陣風刮來,風力十足,頗有些冬季寒風的味道,一陣嗆鼻的香氣也隨著這陣風打到了封寒笙的臉上,讓他顧不上其他的先以袖遮住口鼻,避開這陣風。
嘩啦啦聲音響起,右邊一戶人家院子裏探出頭來的桔子樹被這陣風打落了無數的枝杈,整棵樹也肉眼可見的歪斜了起來。
封寒笙少時曾隨著父親去往邊境過,雖然記憶已經不那麽深刻了,但是那刮在臉上的刺骨寒風卻還讓他記憶尤甚
,因此也不太在意,邊頂著寒風往家走邊道:“這六月的天,怎麽就刮起大風了。”
沒回頭的他,沒看到王有根臉上深刻的足以稱為恐懼的表情。
往前走了沒多遠,一家街邊鋪子上的牌匾被風吹的鬆動了,便是左右晃了幾下,隨著風向往路人堆裏砸去。
一個香噴噴的粉紫色身影突然衝到封寒笙麵前,眼看著就要撲到封寒笙的懷裏了,王有根上前幾步,一雙手用力的抓住來人,“姑娘,小心!”
近來在護衛堆裏訓練,被摔摔打打習慣了的王有根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勁有多大,反而被抓住胳膊的趙雪薇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張嘴罵道:“你個蠻夫,還不放手。”
慢一拍衝出來的趙雪薇的貼身丫鬟們連忙扯開王有根的手,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著。
趙雪薇側過頭,以自己最好看的姿態,眼含熱淚的看向封寒笙,櫻唇微啟,正要說什麽,卻見封寒笙已經甩袖離開了,而王有根在丫鬟們過來之後,也連忙快步跑著追上去。
“公子……額嗝。”趙雪薇被風嗆的打了個嗝,惱怒的瞪了身邊的丫鬟一眼,“沒用的東西!”
……
等封寒笙到家時,天已經徹底黑了,林詩茵帶著紅梅和芍藥等在門口,封寒笙見狀快步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往裏走,手不經意地碰到她裸露的皮膚,眉頭緊皺,“下次就不要到門口等我了,當心被凍病了。”
林詩茵好笑的扯了扯他的手指,“如今是夏日呢,怎麽可能凍到?”
封寒笙擰眉,林詩茵繼續道:“不過今晚風是有些大了,下次我會記得多穿件衣服的。”
她仰著小臉甜甜的衝封寒笙笑著,笑的封寒笙心都軟了,臉自然板不住,雙手護著林詩茵,用身體為她擋風。不遠處得知二哥回來,而匆匆忙跑出來迎接的封樂蘭見兩人膩歪的樣子,隻覺得牙都酸了,比連吃一罐子蜜漬楊梅還要倒牙。
猶豫都沒有,她轉個身就帶著丫鬟們往主院的花廳跑去。
等封寒笙和林詩茵回來了,封樂蘭正坐在那抿茶呢,林詩茵看了眼布置上了葡萄架的院子外,有些遺憾的說:“今晚風太大了,不然咱們就在院子裏用晚膳了。”
芍藥和紅梅帶著下人們取了晚膳回來,林詩茵指著其中一道魚,興奮的說:“這魚叫酸魚,是西南那邊的做法,風味尤其的獨特,你們快嚐嚐看喜不喜歡。”
封寒笙已經上手夾了一塊腹部最嫩的肉細心的挑了刺放到林詩茵的碗裏,封樂蘭默默的看著眼裏隻有妻子的哥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指揮丫鬟們幫她夾菜。
看林詩茵吃了,封寒笙也嚐了一口,“這是你大堂哥送來的特產?”
家裏的廚子沒做過這樣的菜,幾位大廚商量之後,果斷選擇清蒸了就呈上來。
酸魚被醃製入味,入口鮮嫩爽口,味道酸鮮香辣,特別的開胃。
林詩茵被封寒笙寵慣了,吃掉一塊魚肉開胃之後,就眼巴巴的等著對方給她剔魚刺,而封寒笙也很配合,顧不上自己吃,致力於先將小妻子給喂飽。
封樂蘭默默的瞅著配合默契的兩個人,又看了眼分別站在自己兩邊的丫鬟綠翹和綠萼,兩個人齊動手剔魚刺比封寒笙的速度要快很多,但是她吃到嘴裏後,卻覺得嫂子吃的更香,眼睛都亮晶晶的。
林詩茵注意到封樂蘭也喜歡吃,咽下食物的間隙,說:“大哥這次給送來了好幾壇子的魚,回頭分樂蘭一壇子慢慢吃。”
封樂蘭抿著唇開心的笑起來。
一頓晚膳,吃了小半個時辰,封樂蘭回了自己的院子,林詩茵跟封寒笙兩個人去花園散步,封寒笙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著林詩茵的手,說:“以後我回來晚了就不要等我了。”
林詩茵皺了下鼻子,很是嬌氣的模樣,“那不行,你不在,誰給我盛湯、剔魚刺,剝海鮮的殼呢?!”
她睜著一雙水潤通透的眸子,認真的看封寒笙,“這些可都是你的活兒,你不能偷懶的!”
封寒笙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鬆開她的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身前一帶,就吻了上去。
家裏伺候的人不少,盛湯、剔魚刺和剝殼這樣的活兒丫鬟們也能做,而且保準做的比他還要好,但是妻子這樣嬌氣十足又特別依賴的模樣還是讓他心裏軟軟的。那股情緒釋放不出來,隻能以親熱來表現了。
親昵了一會,林詩茵用自己軟嫩的臉頰蹭了蹭他的,然後靠近了說:“今日一位名叫趙盼娘的姑娘給府中下了帖子,看起來大概就是陳大夫人離開前說的那位好友。”
封寒笙挑了下眉,“這些你安排就是。”
林詩茵應了一聲,又與他說起家事。
等到戌時末,紅梅和芍藥兩個丫鬟站在正房門口擔憂的看著外麵的天色,直到天空飄下零星雨點後,不再遲疑。
“芍藥,你拿著燈籠帶著今晚當值的丫鬟們去小花園找爺和夫人,我去外院找護衛們過來幫忙一起找。”紅梅分工明確,心中擔憂,“今晚風大,這會還開始飄雨了,主子們可千萬別著涼了。”
正說著,狂風呼嘯,將木門刮的聲響不斷,就在紅梅找出傘要踏出房門的時候,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院子裏搭建了沒多久的葡萄架倒了。
芍藥和紅梅驚呆了,不遠處封寒笙護著林詩茵快步跑進來,在二婢快要喜極而泣的目光下,語速極快的說:“茵茵淋了雨,快去給浴桶裏灌上熱水,再讓廚房熬一碗薑湯送過來。”
林詩茵眼睛水水的,嘴唇紅紅的看了她們一眼,紅梅和芍藥連忙就要忙活起來,正巧今日當值的小橘過來了,被芍藥拽著遞了把傘就讓她去廚房傳話去了。
熱水很快準備好,外麵狂風呼嘯,浴間溫暖潮濕,這會林詩茵已經緩過神來了,褪了身上的衣服,光潔的皮膚在昏暗的燭光下格外的柔和。
她快速的將自己整個兒都埋進浴桶裏,舒服的歎了口氣,然後瞪向封寒笙,“你該出去了!”
封寒笙看了她一眼、又一眼,默默的脫了衣服,跟她一起擠進了浴桶裏。
所以說啊,林詩茵為什麽對使喚封寒笙理直氣壯的不行,因為對方實在是個不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