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章：墨曦與莫晴的針鋒相對
每到年底，總是各家公司最為忙碌的時候，年終總結報告、財務交接、述職，各種煩心事會集中到一起，讓每個人在期待著新年的同時，又備受著工作的煎熬。晨曦珠寶公司也不例外，聖誕係列、賀歲係列……，一係列的設計工作接踵而至，如果眾人想在春節和家人好好團聚一下，那麽不好意思，情人節係列的設計工作自然也是要提前完成，不然你不會希望一邊過著農曆年，一邊把自己的另一半拋在一邊，一邊還在會議室加班吧。
高強度的工作量，自然帶來的是焦躁不安的生活。往年的這個時候，設計部的眾人都是在膽戰心驚中度過。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那個冷麵嚴肅苛求完美到了神經質地步的墨總監，什麽時候會忽然對著你丟出他的咖啡杯，然後讓你的假期自此泡湯。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天會收到人事部的解聘信，直接給你永久假期。
隻是今年，敏感的設計部同仁們察覺出了一絲不同來。素來有“人肉冷氣機”之稱的墨總監，這段時間心情很好。不但每天菩薩心腸地讓大家準時下班，而且開會的時候也和顏悅色。那時刻都上揚著的嘴角，隻差沒有直接在額頭上貼一張“此乃暖男”的標簽。司徒姍對此是老神在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溫敏惠則是差點沒咬爛她的小圍巾，每天都覺得墨曦那笑容十分礙眼。任心落則根本不關心這些八卦，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溫敏惠在金鑽杯上一展風采，從而她便可以壓倒司徒姍，成為公司設計部真正的二把手。
呆萌的文婷依然懵懵懂懂，精明的鄭公子就已經拉著她去了佑民寺上了柱高香，保佑墨總監的感情生活一帆風順，早日得成正果，從此我等小輩也可雞犬升天，安枕無憂。文婷傻乎乎地呆愣愣地被鄭公子按著嗑了幾個頭，順便把他那一份也嗑完了，然後繼續一頭霧水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墨曦的確心情很好，工作狂慣了的某人，第一次理解了大家每天等待下班的心情，幾乎時間點一到，墨曦便一刻也不會在辦公室多呆，直接便趕去約會了。那速度，簡直讓全辦公室的人目瞪口呆。
不過這一天，墨曦有些急躁了。設計部這個選題會已經開了超過了兩個小時，但是莫晴依然不緊不慢。墨曦中途看了六次表，不停地給等得快抓狂的童洛瑤發安撫短信。他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莫晴的眼睛，她看了看自己這個侄子，他終究是長大了，人生開始不被掌控，連她這個姑姑，都不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看他那迫不及待要走人的樣子，莫晴卻隻是冷冷一笑。
“雪花係列，應時應景，可以在聖誕節打造出浪漫的氣氛，但是遺憾的是濱海的聖誕節並不下雪，我擔心本土市場會受到影響。至於聖誕樹係列，色彩斑斕，可以營造出喜慶的感覺，但是創意略顯不足，而且這些珠寶飾品的造型與配色上太過於局限了。一組和二組的兩個方案，一個沉穩，一個活潑，都有優勢也都有缺陷，確實並不好選。我們散會後，會再結合市場部的消費者調研再來判斷該選用哪一款式。至於每一季度的主打款式……，墨曦，聖誕節的主打款式依然是由你來打造。”莫晴看了一眼墨曦，卻看到墨曦還在低頭發短信，不由得沉下了臉，“墨總，有問題嗎？”
“墨總？”一旁的司徒姍見莫晴臉黑得和鍋蓋一樣，趕緊用手肘撞了撞墨曦的胳膊。
墨曦這才有些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機，他抬頭看了一眼莫晴，“在國內，聖誕節是情侶們的節日，與情人節的界線並不明顯。但是，實際上聖誕節應該有它更為本真的涵義。我建議，用‘光明、宇宙、信仰’作為這一次聖誕節的主題，以求在主打愛情的珠寶市場突圍而出，讓顧客有更加深層次的聖誕體驗。”
墨曦手指在桌麵的平板電腦上滑動了一下，調出了幾張圖片，“我已經設計了一些樣款出來，大家可以參考一下。大多采用的是“星空”、“十字架”等具有代表性的造型，來與耶穌的誕辰相結合。不知道各位有什麽看法？”
司徒姍聽了墨曦的話，不由得眼前一亮，她看向了墨曦，似乎很想聽他繼續說下去。而任心落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墨曦一眼，並不表態。莫晴眯起了眼睛，她冷笑了一聲，“這又是誰出的餿主意？墨曦，我對你拿出來的方案非常失望。我們是賣珠寶的，不是開教堂的！珠寶的購買群體本來就是以情侶為主，我們放棄情侶市場，去搞什麽宇宙和人生的意義？你不覺得太冒險了嗎？而且，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回歸聖誕節的本來涵義，並不意味著放棄情侶市場。我隻是想讓聖誕的主題更為清晰，而不是另一個概念的情人節係列。”墨曦補充道，“無論是雪花、聖誕樹、蘋果、鹿角還是糖果，這些都是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概念，當然我們可以保留。但是作為主打款式，我們必須有一項更有說服力以及代表性的主題，來吸引高端階層的注意。我們要做的，不僅僅一份珠寶禮物，更是藝術收藏品。這也是國內一線珠寶大師力求做到的。任何設計，都應該有思考有靈魂，不是嗎？”
“藝術？墨總，我記得以前你給那些貴族太太們設計的時候，可沒這麽高的藝術追求？你什麽時候又開始講起了藝術？”莫晴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這讓她的話聽起來有些尖利，“墨曦，我不知道是什麽人在給你洗腦。你趁早放下你那點藝術家的心思，我們是商業公司，求的是銷售量。我們賣的是商品，絕對不是藝術品。以前你的市場定位很準，但是現在你已經開始走偏。墨曦，我不得不提醒你，離那些不知所謂的人遠點，有些人沒安好心！”
“我不知道莫董您是什麽意思。”墨曦皺了皺眉，顯然，莫晴的話讓他有些不悅了。
“意思就是，童洛瑤絕對沒你想像中那麽簡單！她想整垮晨曦珠寶公司，所以才會給你這些不知所謂的建議，你不要陪著她發神經！”莫晴的話一出口，會議室瞬間寂靜了下來，一時間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些尷尬。會議還沒有結束，大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是看到墨曦那危險的神色，大家明白留下來也是成為炮灰。畢竟，人家姑侄吵架，自己這些外人摻合不進去，不小心聽到了什麽隱私，更是吃不了兜著走。
“你認為，這個idea是童洛瑤想出來的？”墨曦的語氣已經有些危險了。
“難道不是嗎？這種不靠譜的想法一看就是那個女人的風格，你不是想讓她回設計部嗎？你不是想讓她參加金鑽杯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會議結束後，我就會讓人事部出解雇信，她連加工廠都別想帶。我不會允許一個不安份的人在你身邊挑撥離間！”
“這個idea和洛瑤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不認為這個概念會毀了市場，更不認為這會影響到晨曦珠寶公司。如果您不認可這個概念，不如保留傳統的那些模式，我隻是用這個概念推出聖誕紀念版即可。”墨曦皺了皺眉，他知道莫晴對童洛瑤一直不認可，甚至說有著天然的敵意。但是他不知道，他一向認為優雅講理的姑姑，怎麽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從以前設計一團死氣的作品，到如今終於重燃熱情，開始設計自己真正喜歡的珠寶，墨曦走了無數步才走到了今天。如果不是童洛瑤，他甚至將永遠失去對於珠寶最初的夢想。他找回了自己，而那個“自己”此刻卻在他最敬重的姑姑口中，變得一文不值。第一次，墨曦覺得，自己好似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姑姑。她的權威與堅持，首次讓墨曦感覺到了壓力與固執。
莫晴從墨曦的眼中讀到了不理解，她冷笑一聲。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墨曦，這個孩子有著不容質疑的驕傲。她否定他的理想，他自然是不舒服。可是沒關係，等他知道了童洛瑤的真實身份後，那便不僅僅是感覺到不舒服了。他會覺得對方利用了他的夢想，踐踏了他的尊嚴。
他曾經被葉秋凝欺騙過一次，受過傷害的人會更加敏感。雖然她心疼這個侄子，並不希望他遭遇這一切，但是要讓他徹底和童洛瑤斷開，也隻有這樣的快刀斬亂麻。很快，他便會對那個童洛瑤徹底失望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