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憶是通向寂寞的牢（全劇終三）

  早上昏昏沉沉的醒來后，才知道自己仍然蹲在了街道里睡了一晚，誰也沒有想到昔日的童家公子哥這時候竟然落魄成了一個乞丐一樣的睡大街，並不是因為晨楓窮的沒有地方去，這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站了起來，伸了一下懶洋洋的腰，看著新的一天開始，此時的雁市下起了一場夏雨，等沒走幾步的時候晨楓的身上已經全部的濕透了，哭泣的老天彷彿送走一個遠去的人一樣。


  晨楓一步步的向陵園走去。為的是最後一次的看看父親。


  等走進了陵園的時候，晨楓一眼就看見爸爸的新墓碑立在雨里，像是盼望著自己的到來一樣，步步的走進陵園的幽靜，此時的世界都沉寂在了雨里。


  晨楓坐在了爸爸的墓碑前面，撫摸著那新刻的幾個大字，覺得父親的笑容似乎就在昨天一樣。聞著新鮮的泥土，看著雨里的墓碑，晨楓覺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話要告訴爸爸，可是泥土下的他卻顏如不動的躺在了那裡，不再有一聲迴響。


  偌大的陵園裡只有墓碑，風和雨，晨楓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雨里，這畢竟是自己和爸爸的割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還能夠回到這裡來。


  細數著雨里的記憶，晨楓終於沖著墓碑說：爸爸，你們都走了，你，小念，小童月，還有歡歡喜喜，他們都走了，這個世界上只留下了我一個。」說著的時候淚早掉在了雨里，一滴滴淚掉在雨里的時候是那麼的另類。同時發出的卻是一陣沉悶的聲音。


  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擦乾了眼裡的淚，再次的掃射了一下整個陵園，此時的陵園看上去清冷清冷，清冷中透視著一種安詳和沉靜，比起自己，晨楓覺得死也是一種幸福。而自己從明天開始卻要開始坐一個異鄉的漂流者。


  此時的晨楓恨透了時光和時空，覺得人生在世其實大多在一起行走，若是伴著你的人都走了，你將會活活的被寂寞死，想想連續幾天自己都沒有怎麼說話了，慢慢的，慢慢的一個人走向下了雨里的陵園，站在了陵園管理處的門口他再次的將頭轉了過去看了下千帳雨簾里沉睡的爸爸，然後慢慢的將頭轉了過來，走進了紅塵滾滾。


  當料理了一切的時候，終於是要踏上遠去的列車了，可是臨走的那一刻自己卻傻眼了，我這是要去那裡？


  無奈的上了一輛車，車裡坐著幾個稀少的人，看著最後的雁市從車外倒退的時候，晨楓覺得一切是那麼的美麗又充滿憂傷，那一刻他再次的以淚洗面，傻傻的看著窗外，就像是一個初來人間的嬰兒，看著外面的一切，對於這片土地，有愛，也有恨，有過享受，也有過失落，總之全世界沒有一個地方能像雁市一樣的在自己的生命中佔去了這麼多。


  列車行在雨里，晨楓覺得就像是一個雨里前行的靈車，慢慢的開向天涯的黑暗，沒有一個人送行，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複雜的心緒早已經使得他累不堪言，連續這麼些日一個接著一個的噩耗相繼的來臨，使得這時候的晨楓完全的累了。他開始昏昏沉沉的睡去，不願意理會所有，對於他來說只要是離開了那裡都會成為他一個孤鬼的家。


  一站站到了，看著車上的人不斷的減少，晨楓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那裡，還是任憑這輛雨里的車把自己載到能到達的任何地方。總之那裡是終點並不重要。就像是一隻飄零的蒲公英，只要風吹過的地方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家。


  等著一陣的昏睡過後，他漫不經心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紙信封，等打開看的時候才知道裡面裝著的是兩張照片，一個爸爸的，一個小念得，也許在他的生命中唯獨這兩個人從自己的身邊真正的走過過，一個人給他生命，給他一切的爸爸，但是爸爸卻從來沒有給過自己的幸福。那種空洞愛，使得他在小念得身上全部的得到了，可是他不相信，也許這是一個富徒最最可悲的事情，源自有錢，一切都沒他們錢化，自然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不為錢的事情，情感以及愛。


  晨楓的所有目光走停留在了小念得那張照片上，這是爸爸和小念結婚的時候專門拍的一張婚紗照，是他剪下來的，頓時悔恨，自責使得他自己連氣都喘不過來，可是等著自己明白的時候，愛著自己的小念從此已經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窗外淅淅瀝瀝的還在飄雨，不知道這列車的盡頭是什麼，最起碼置身在這樣一個靈柩般的物體里有一種踏實，那就是車裡面還有其餘的人。


  遙想著此時的小念和孩子們不知道在天邊的那個地方，往著窗外的時候他是那麼的思念，思念小念的溫順，思念她曾經愛自己的徹骨，思念她的善良，頓時她是那麼完美，完美的獨一無二。想念小童月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思念她年僅一歲的稚嫩的小手，和被自己逗得時候那張幸福的笑，思念歡歡喜喜叫自己「叔叔」的聲音，以及每當看見他們的時候那種專註的眼神。但是一切都已經錯過，就像是車窗外飄過的每一顆樹，每一苗草，命運的輪轉后不知道能不能在同樣的地方找的見曾經的他們。


  一路走來有過繁華，也有過了落葉，似乎生命留給他的全是天涯路上的憑弔，能走的全部走了，一切的一切都從自己的指尖輕輕的劃過了。


  當一個人完全的把自己全部的活在記憶中的時候。他是可憐的，也是殘忍的，而晨楓的命運註定成了這樣，就像是鑽進了一個四面鐵臂的牢籠，縱使自己磕破了頭，永遠沒有了天日的可能。可是那些回憶，那些回憶給人的折磨卻總是這個時候和人不離不棄，就像是老天賦予自己的一個奇異的特殊武器。用作懲罰過去，為一些罪行付出最後的承擔。


  他不再掙扎，不再擺脫，因為這是他剩餘的生命中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者說沒有其他的事情會有這件事情值得去做，源自一切的一切似乎成了自己的生命。


  其實晨楓何嘗不想去做個嶄新的人，可是註定一切回不去，會不得，不得回，就想這個世界，當它完全破碎的時候，是怎麼也不會再完好的癒合在一起。就像愛，逝去了，也就成了永遠。


  愛上一個城市大多是因為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同樣留戀一個城市也是因為生活在這裡的人。那麼，不要走，走不得，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