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妤好像要溺在霍詡的眼睛裏麵。有一刻,她真的覺得,霍詡說願意,她說可以,他們就會一直在一起。
秦安妤低下頭,有些閃躲,好在霍詡也沒有為難她,兩人坐著像普通朋友一樣聊明星,聊經濟,聊政治。
送秦安妤回去的時候,霍詡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這還是霍詡第一次到秦安妤新買的公寓,隻屬於秦安妤自己的世界。
霍詡看著秦安妤的眼裏帶上了笑意。
“回去好好休息,整天心思別那麽重。”說著霍詡就在秦安妤頭上揉了揉,手指穿插在秦安妤柔軟的發絲間,讓霍詡竟然有些舍不得。
秦安妤心裏想著事,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跑回公寓。
霍家別墅裏。
霍父坐在沙發上休息,許母高興地整理著行李:“這是霍詡的,這是艾兒的,你看這個……艾兒?怎麽了?”
許母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許艾兒一臉難色地站在門廊旁邊,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霍父聽到許母的聲音,也抬起頭來,看向許艾兒。
許艾兒強裝著沒事,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艱難的笑容:“沒事。”
說著就向許母走過去,轉移話題:”媽,要不我幫你收拾吧。”
許母表情嚴肅了起來,拉住許艾兒的手:“艾兒,你告訴媽媽,發生什麽事情了?”
霍父也點頭:“艾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跟叔叔說。”
許艾兒的眼淚一下就從眼眶裏滴落下來,然後拚命搖頭,看得許母一陣心疼,摟著許艾兒一直安慰。
開門聲響起來,霍詡剛打開門,許艾兒就從許母懷裏掙脫出來,匆匆看了一眼霍詡,就像樓上的房間跑去。
霍詡皺了下眉頭,隨口問道:“她怎麽了?”
許母擔憂地看了一眼許艾兒,跟著追了上去,霍父沒好氣地衝著霍詡發脾氣:“怎麽了?我還想問你怎麽了?”
“我們一回來就看見艾兒這個樣子,你是怎麽照顧艾兒的?”
霍詡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霍父,然後開口說道:“之前挺正常的,我也不知道怎麽你們一回來她就這樣了。”
霍詡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可是又說不上來,也想不明白許艾兒怎麽就突然哭了。她要幹什麽?
霍父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惹艾兒生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霍父和霍詡就都不說話了,僵持著坐在沙發上。
許母下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看向霍父不說話。
“怎麽了?”
聽見霍父詢問,許母才期期艾艾地出聲:“艾兒不肯說,可是……”
“可是什麽?”霍父有些著急。
許母咬了咬嘴唇,努力忍住眼淚的樣子,似乎是不想在霍詡麵前哭出來,有些丟了長輩的麵子,又不太忍得住。
霍詡體貼地別過頭。
許母才輕聲開口:“我在艾兒的床頭看見了一個醫院報銷單,你說……你說……”說到後麵,許母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霍父安慰許母:“你別急,可能不是這個原因,我打電話去那些醫院問問。”
許母才點點頭,眉宇之間還帶著消不掉的哀愁。
霍詡也皺著眉頭在旁邊等消息。許艾兒生病了?
霍父的人脈也算廣,沒過一會兒秘書就查了出來,許艾兒今天去了二院檢查,具體怎麽樣不清楚,不過好像是檢查心髒方麵的問題。
霍父掛了電話,臉色沉重,看到許母擔憂焦急的眼神,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他將霍詡叫進了書房,許母眼巴巴地在外麵看著兩人。
霍父的表情很難看,聲音壓得很低:“艾兒有心髒病?”
霍詡麵容冷峻:“您確定了?”
“秘書說艾兒去二院查的心髒科,你有空就去看看結果。”說著,霍父抬手看了一眼表,“明天就去。”
霍詡點了點頭。
晚上許艾兒也一直沒有出過房門。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許艾兒倒是出來了,不過情緒一直很低落,隻是時不時看向霍詡。
許母看著許艾兒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麽,隻是一個勁兒給許艾兒夾菜,讓她多吃點。很快,許艾兒就放下了碗筷,低著頭說了一聲:“我想出去逛逛。”
許母也連忙放下碗筷:“我陪你去吧?”
許艾兒搖搖頭,臉色有些憔悴:“不用了,媽,我想自己去走一走。”
霍父給霍詡使了個眼神,霍詡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拿外套,走到許艾兒麵前:“走吧,我陪你去走走。”
許艾兒眼睛亮了一下,可是很快暗淡了:“不了,謝謝哥哥,我自己去就好。”
說著就繞開霍詡出了門。霍詡回頭看霍父,霍父和許母眼裏也滿是凝重。
他們都知道許艾兒有多喜歡霍詡,可是現在許艾兒居然連霍詡都拒絕了。
許艾兒離開之後,霍父就催著霍詡去二院看看。
霍詡到了二院之後找到霍父說得科室,門口人有點多,敲門進去。醫生是個老資曆的,看著很權威,名字也很有味道,叫遲禹生,大概是家裏行三。
霍詡靜靜地在旁邊聽著,然後等著醫生看診完這個病人,才開口。
霍詡對著醫生輕輕點了點頭:“您好,我想問一下昨天這裏是不是有個女生來看病,叫許艾兒。”
老醫生擰著眉頭想了一下,然後很抱歉地衝著霍詡說道:“我這裏每天人太多了,記不太清楚,你問問醫助吧。他剛出去拿資料了。”
霍詡點點頭,就轉身去前台找醫助。
抱著一摞病例,還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孩子在霍詡找上的時候還緊張了一下。
“啊,你說那個女生啊,我記得,挺漂亮的,所以有印象。她心肌炎,挺嚴重的,這個病就沒有治好的,保持心態穩定才能活久一點。”
說著就匆匆走了,好像有尾巴被燒了。
霍詡目光裏帶了幾分探究地看著那個男孩子跑遠的身影。
想了想,還是先會霍家跟霍父說了這件事。
許艾兒的身影從角落裏走出來,目光遠遠地看向霍詡離開的背影。
男孩子在她麵前氣喘籲籲的:“說完了。”說著歎了口氣看著許艾兒欲言又止。
許艾兒神情溫和地對著男孩子道了聲謝,目光裏還有幾分憂愁,讓男孩子看了很心疼,沒忍住就勸道:“其實,其實你這麽漂亮,不一定非要喜歡那個人,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值得嗎?萬一暴露了……”
話還沒說完,許艾兒就打斷了他:“不會的,你放心,就算暴露了,我也不會牽連你的。”
男孩子心裏麵一暖,又有些酸疼,這個女生這麽好,善良溫柔,現在還為了他著想,可是剛剛那個那人卻看不見。
小雅陪著秦安妤也去了婦幼醫院做了個大檢查。確鑿無疑的,秦安妤懷了孕。小雅靠著走廊的牆壁看向秦安妤:“安妤,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方帥哥哪裏不好了?”
秦安妤搖搖頭,眼神堅定:“不是他好不好的問題,是我不喜歡他。”
“可是,可是你這樣也很傷身體啊!”小雅的目光有些擔憂。
這裏的人都是男的陪著妻子來做產檢的,隻有秦安妤是小雅陪著,小雅心裏有些心疼秦安妤,走上去摟住她。
秦安妤安撫性地衝著小雅笑了笑:“別擔心,現在月份不大,不會怎麽樣的。”
醫生叫到秦安妤的號,小雅拿著包包在門口擔憂地看著秦安妤,秦安妤獨自走進了門診室裏。
“秦小姐?”
“嗯。”說不緊張都是假的,秦安妤攥住自己的衣角,胸口發堵的很。
醫生打量了秦安妤幾眼,目光裏倒是沒有什麽歧視,反而是有些憐憫,複又轉過頭看向病例,慢慢說:“你這胎,最好不要打。”
“為什麽?”秦安妤心裏開始漸漸下沉。
似乎是覺得拖著不說反而更殘忍,醫生直截了當地告訴秦安妤,她是特殊體質,如果這次打掉了,可能就再也懷不上孕了,而且對身體傷害也很大。
“你也知道你低血糖,身體本身比別人要弱一些,可能是先天娘胎裏帶的,也可能是因為後天不注意保養。再加上你的子宮壁很薄,如果這次打掉了孩子,再次懷孕的機率基本上為零。”
彷佛晴天霹靂一般,秦安妤神色有些恍惚。
醫生麵帶不忍:“做母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覺得每個女人都應該有機會體驗一次。一個生命的孕育,成長,都很不易。如果可以,我建議你留下它。”
“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秦安妤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科室門的。小雅趕緊走過來扶住她。
“安妤,醫生怎麽說?”
秦安妤看著小雅的目光裏充滿了悲傷與複雜的神色。
留下來嗎?他是方達飛的孩子,可是自己不希望以後都跟方達飛牽扯在一起。
打掉嗎?秦安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小孩子,可是她知道自己有點舍不得,這個在她獨自裏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的,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