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沒那麽簡單
可能人和人的感情真是相互的，一個人喜歡你還是討厭你，不管嘴上怎麽說，你心裏都是能感覺出來的。
所以到了最後關頭，何鵬海還是承認了關一手確實不愛自己，才會準備了第二份信息塞在小宇的玩具裏。
也許他心裏也有猜測，關一手不一定能真的好好保管他攸關性命的東西。畢竟他的命在關一手那裏也不值錢。
自從知道霍詡的身份，秦安妤也沒避諱他了。秦安妤克製著自己的激動，讓小宇拿著紙條靠近視頻更近一點。
這份信息的出現實在是太重要了。真假名單的事情一直困惑著秦安妤，就算她心裏有所猜測，也隻是猜測，她看了很久也不能說得準哪份名單是真的。她還想著有空去找西山市派出所的那個隊長試探幾句。
小宇乖乖地用兩隻手拉開字條，放在攝像頭前麵，秦安妤湊近了看，好在霍詡提供的視頻設備都是頂級的，不用費力也能看清，
何鵬海的字跡有些潦草，不過還是可以辨認的。
紙條上麵又給了一個地址，不過這次就可信度很高了。秦安妤記得，這是何鵬海和小宇最後待得那個旅店。
她拿出手機就想訂票直接飛去D市，霍詡的手蓋在她手機上。“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秦安妤想拒絕來著：“不用了，我自己很快就去取回來了。”
接著就對上霍詡不讚同的眼神，秦安妤想起之前被霍詡救下的無數次“意外”，也就妥協了。
兩人到達D市的時候，天都有些黑了，打車趕到旅館，直接來到何鵬海紙條上所說的楊樹下麵。霍詡帶來的人挖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裏裝著紙質版的名單。
秦安妤驚喜地掃了一眼名單，然後接過來，回到剛開的房間，拿出電腦，與之前收到的名單一一對比。
果然，關一手第一次給的名單才是真正的，不知道她為什麽拿出了第二份名單，可能是那個時候就已經被那些人盯上了吧。
紙質版的名單並不詳細，隻是個人名，真正重要的還是U盤裏麵的東西。裏麵包含了何鵬海收集多年的每個人詳細的參與過程。
霍詡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秦安妤臉上的笑意，壓在心上這麽久的事情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秦安妤現在心情舒暢，眼神十分明亮。
霍詡就靠著門框看著秦安妤：“清楚了？”
秦安妤點點頭，然後問道：“你說我現在直接把材料寄到中紀委行嗎？我在想，C市的警察局可能管不了這件事情。
之前我想查完了再說，結果鬧出了真假名單的事情，現在不如直接交上去，也省心一點。雖然名單不全，不過也能先整治一部分人，讓他們不那麽囂張。”
霍詡眉頭擰了擰，然後看向秦安妤：“現在還不能交上去。”
“為什麽？”秦安妤打量了霍詡兩眼，“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名單。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現在已經確定這些人參與了犯罪過程，我為什麽不能直接打擊他們？”
秦安妤咬住嘴唇，臉色鐵青：“死去的那些人，也不想等。”
霍詡目光狠絕，看向秦安妤的時候卻多了幾分溫柔。
“安妤，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你忘了嗎，這份名單是不全的。一旦你現在動手，後麵好多人就會直接隱藏在地下，再抓到就難了。”
“那些人遲早會被揪出來，你已經等了那麽久，不差這兩天。”
霍詡告訴秦安妤，他們已經查出了一些事情，最近正在布局，秦安妤手中的這份名單隻是一部分，而他要的是打擊整個潛伏進國家的國際間諜團夥。如果能一網打盡，忍一時很值得。
秦安妤聽完之後點點頭，暫時壓下了心思。是，如果現在直接寄出這份名單，恐怕才是放那些隱藏最深的人一條路。可是那些人為了一己之私，傷害了無數的性命，憑什麽被放過。
秦安妤收回U盤，眼神堅定地看向霍詡：“好，我也會繼續查下去。”
霍詡眼神很深邃，看向秦安妤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吸進去。
“安妤，這個程度可以了，後麵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繼續下去了。真的很危險。”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即便知道自己這樣說，可能並沒有什麽用，可是他還是希望千分之一的機會秦安妤會聽到他話裏的擔憂。
秦安妤笑了笑：“放心吧。我會自己注意的。”
霍詡還想再說些什麽，秦安妤就打斷了他：“我們還是快走吧，今晚趕回去，明天還要上班呢。你是總裁可以不用管，我不去上班會被領導扣工資的。”說著就推著霍詡像門外走去。
霍詡淡淡地瞥了秦安妤一眼：“缺錢？我給你啊。”
秦安妤訕訕地笑了一下。
兩人在機場等航班的時候，霍詡又開口了。
“安妤，這件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如果那些人反撲，你怎麽保護好你自己？”
秦安妤手裏拿著牛奶，插上習慣，目光遠遠地看著機場玻璃牆外的霓虹。
“既然很快就要結束了，我也肯定會沒事的。”
霍詡眉頭皺著，聲音有些大：“你不是每次都運氣好！”秦安妤被霍詡突然的嚴厲嚇了一下，轉過頭看霍詡。
霍詡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他眼睛看著別處：“對不起，嚇到你了。”
“安妤，你想象不到這個團夥到底有多可怕。他們能發展成國際間諜團夥，不隻是在C市，到處都有他們的影子。連根拔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霍詡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麽嚴肅過。
“不是你找到何鵬海留下的信息就可以了，整件事遠遠比你發現的複雜一萬倍。冰山一角就讓你遇到了這麽多危險。安妤，到這裏就可以了。”
“當然，你手裏的東西可以幫助我們將這個間諜團夥一網打盡。你也真的做得夠好了。聽話，安妤。“
秦安妤發現新信息的喜悅徹底風散了。她看向霍詡：“還要多久呢？還要多久才結束呢？”
霍詡認真地回應秦安妤的目光：“我保證，很快了。組織也已經收集到了很多其他的信息。他們傷害不了別人了。”
秦安妤就靜靜地不說話。
兩人一路沉默上了飛機，走到登機口的時候，秦安妤停住了，語氣很輕很輕地回應了一聲：“好。”
霍詡知道秦安妤的心情。她把所有人的死都壓在自己身上，把他們當成她的責任。
所以她一直沒有放鬆過，想要查出背後的人，讓那些人的死有意義。收到這份名單，她以為就可以暫時鬆一口氣，結果卻還要繼續看那些人囂張下去。
甚至，可能馬上就要結束了，卻不讓她這個一直追查的人參與下去。
如果是幾年前的霍詡，可能也忍不了這口氣。
霍詡靜靜地跟在秦安妤身邊，為她搭上了小毯，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
秦安妤看著窗外，雲層後麵竟然極其難得的出現了極光。好多人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又拿出相機拍。它忽明忽暗，輕盈的飄蕩，眼色從淺到深，像是流轉不動的煙花。
秦安妤心裏一直的浮躁漸漸平靜下來。心裏無端生出一股溫柔。
她的聲音低低淺淺，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就像此刻的天空。
“霍詡，你為什麽會回來呢？”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想要聽到一個什麽答案。如果霍詡是為了她回來，那當初為什麽要離開呢？
秦安妤靠著飛機艙窗舷看外麵。
霍詡的目光就一直注視著秦安妤，微弱的光線下麵，秦安妤的麵容異常柔和。
有看透人間的滄桑，也有初識世界的純真。霍詡沒遇到秦安妤之前，完全想象不到會有人有這種氣質。
他嗓子像被黏在一起了，忽然不敢承認自己回來的目的。一開始難免有恨有報複，可是現在他已經快將自己身上的刺拔幹淨了啊。
霍詡的神色有些複雜，秦安妤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轉過來看向霍詡，就發現了霍詡目光裏的躲閃。
“你也知道這個案子牽扯很大，上麵就派我回來了。”
霍詡想了想才說出了這個自己以為還算圓滿的借口。既不會暴露出他最初的報複心理和對秦安妤的心思，也不算撒了謊。
不過當初是他自己推脫了國外一個棘手的案子，要求回來。到底是為了報複還是為了秦安妤，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秦安妤輕輕哂笑了一聲。
所以，霍詡不是為了她回來的。霍詡重新接近她，也不過是為了她手中的東西。那個可以將間諜團夥一網打盡的東西。
她又偏過頭看向窗外，霍詡隻能看見秦安妤姣好的脖頸曲線，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他以為秦安妤隻是隨口一問。拿出手機繼續處理公務。
秦安妤靠著窗舷，身上搭著毯子，看起來就像是熟睡了。眼角旁漸漸滾出了一滴眼淚。
下飛機之後，秦安妤想了想還是將身上的U盤遞給了霍詡。
霍詡想送秦安妤回去，秦安妤擺擺手冷淡地拒絕了。
“U盤已經給你了，不用再裝了。”
霍詡麵龐冷峻：“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