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以身相許吧
秦安妤看著窗外的車子絕塵而去,眼中的悲哀才徹底地顯現出來。
她知道霍詡最不喜歡聽到什麽,卻故意把那些話說給他聽。
她和霍詡麵前隔著的這條河,就叫做霍然和秦家。
她的家族,和他的弟弟。
站在窗邊,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眼淚從手指中流了出來,她壓抑著哭泣的聲音,但是安靜的病房中還是回響著她隱隱的啜泣聲。
過了幾天,在醫生確認的答案下,她才出院了,就像是霍詡說的那樣,她出院那幾天,他派了人過來,但是霍詡卻沒有出現,想來還是因為那天秦安妤說的話而生氣吧。
秦安妤不願意多想,不過這幾天她在醫院裏待著也確實是很清閑,駱平遠也沒有過來找他,估計是在忙著自己的事情,秦安妤也沒有多想,一個人在各種檢查中出院了。
她的手臂本來還傷著,住著的這幾天也順便將手治好了。
霍詡也滅有在別墅裏,應該是在公司上班,她出院的時間是刻意挑了霍詡不會過來的時間。
別墅裏難得的安靜,之前霍詡給秦安妤的那件女傭服不見了,她之前被綁架走的時候,身上就是穿著那件女傭服,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了。她自己估摸了一下,應該是被霍詡給換走了。
可能是背後策劃這場綁架案的人是許艾兒的緣故,霍詡沒有再在女傭這件事上為難秦安妤什麽。
秦安妤便默認了是霍詡的意思。她回來的時候在花園碰到了李倩,李倩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樣,低著頭鞠了個躬就慌亂逃走了。
她心裏有些奇怪,但看到李倩臉上還腫著沒有徹底消下去,便想著應該是之前打了李倩,所以李倩對她還是有畏懼的,就沒有再往深層的關係去想了。
讓她意外的是,守著門的那些保鏢,被換了一批,想來能在保鏢這些方麵動手腳的也就隻有霍詡了……
男人為什麽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難道是因為之前她在醫院說的那些話嗎?
但是她隻是隨口一說,難道男人發現了什麽嗎?
她就坐在花園裏的秋千上,這個秋千的設計特別的合理,是放在一個涼亭裏的,大夏天的也不用怕會被曬到,秦安妤心滿意足。
“秦小姐?”羅小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秦安妤有些意外的看了過去,就發現羅小七拿著花灑跑了過來,她眼中還有些濕潤,距離秦安妤還有一段時間就猛地停下腳步來,生怕這是一個夢,隨時都會想醒來一樣。
算起來,她被綁架帶走再到醫院治療,到現在坐在這裏也有一個星期了。
她回來也是悄咪咪的,也沒有往房間裏去,別墅裏的人多半都不知道她回來了。羅小七這才看到她,激動得不得了:“秦小姐,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說著,便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羅小七顧慮著秦安妤的身份沒有上前。秦安妤就主動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上一次泳池那件事,霍詡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她急忙擺手搖頭:“沒有的事。本來就是我的錯,都是因為秦小姐,所以霍總才沒有懲罰我,都怪我,連累了您。”
秦安妤咧開嘴笑:“沒事。”她倒是沒有想到霍詡一點懲罰都沒有給羅小七,但更讓秦安妤意外的是從羅小七口中得知的另外一件事情。
“您對我這樣好,我卻一定用處都沒有,當時我看到您被許小姐的人帶走了,被那些人攔著……如果我能夠早點告訴霍總,您就不會有危險了。”
她說得很自責,把秦安妤都弄懵了。
“許小姐?”她的雙眉微微蹙起,“你說霍詡的妹妹?”
羅小七不明所以地點頭。怎麽霍詡的妹妹姓許的?
她沒有聽過別人介紹許艾兒,隻是從霍詡的對許艾兒的稱呼中得知許艾兒的名字,便一直以為許艾兒是和霍詡同一個姓氏……
難道霍詡和許艾兒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嗎?
秦安妤疑惑的目光落在羅小七的身上:“霍詡的妹妹為什麽會姓許啊?”
“誒?您不知道嗎?”羅小七顯然也有些錯愕,“霍總和許小姐是重組家庭,他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秦安妤眉頭一跳,隻覺得心上掠過一種奇怪的感覺,還沒有抓住,就完全消失了。
是錯覺嗎?她微微皺眉,心上空落落的,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羅小七沒有和秦安妤說太久的話就離開了,她畢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秦安妤便讓她在工作之外的時間到她的房間找她。
從羅小七哪裏,秦安妤還知道她被綁架的那一天,幫著許艾兒攔著羅小七,不讓她去跟霍詡說秦安妤被綁架了的那些女傭都被霍詡懲罰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她出院前一天才被放出來。
所以李倩看到她的時候才跟見了鬼一樣害怕?
秦安妤隻覺得李倩她們活該,也對霍詡所做的一切感到意外。
她回到房間之後,就開始在調查之前落下的那個案子。電腦才剛剛打開,很多消息就彈了出來。她的電腦設置過那種新聞自動彈出的功能,眼睛一晃,一眼就看到新聞上的“秦氏”字樣。
秦安妤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和霍詡說的事情,心裏一緊,急忙打開了那個新聞。
霍氏停止對秦氏供應商的切斷,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麽陰謀?
霍詡沒有繼續切斷秦氏的供應商了?秦安妤覺得有些奇怪,霍詡那天可不像是要放過秦氏的意思。
她甚至從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比前幾日還要再狠冽的光芒。
男人難道在算計著什麽嗎?
她仔細看了新聞出來的日期,看到日期的時候,她心裏又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一樣,疼得厲害。
是在男人從她那裏離開後的第二天出的新聞,而且那之後,就沒有再看到一點霍氏要繼續插手秦氏供應商的意思,應該是真的要徹底放過秦氏了。
可是霍詡沒有必要這麽做,唯一一個原因就是:她就是那個必要。
秦安妤隻覺得眼裏酸澀得厲害,再看一會兒幾乎就要掉下眼淚來了。
她抬頭了好久,才把淚水壓製下去了。
霍詡真的按著她所說的,放秦氏一馬了。可這樣就代表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按著秦氏的根基,也很快就能夠重回頂峰,到時候有麻煩的指揮室霍詡。
聰明的人都知道,霍詡這個時候就應該乘勝追擊,而不是放虎歸山。
可男人卻真的就這樣做了,他不是不聰明,不聰明的人從來都隻是她而已。
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把男人推開,最後卻把男人推向了兩難的境地。
她甚至可以想到,從醫院離開之後,男人是如何深思熟慮,可能男人當晚沒有睡覺,思索了一個晚上,最終才決定放過秦氏。
放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秦氏。
霍詡回來的時候,秦安妤這一次沒有躲著他,安靜地陪著霍詡吃完晚餐,乖順得和平日裏完全不一樣,甚至臉上都沒有一點抗拒。
導致晚餐過程中,霍詡一直在觀察著她。
“又有什麽想要說的?”
秦安妤一想到霍詡為自己做的事情,就趕緊搖頭,她本來虧欠霍詡良多,再說出些什麽要求來,要是霍詡又當真了,那可連她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其實秦安妤更想要問一下霍詡,他母親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但這個時候問出口似乎不太合適,又是從她口中問出去的,就好像有些不懷好意一般,再加上之前許艾兒所說的——秦安妤估計霍詡的母親應該不會很喜歡自己。
她抬頭去看霍詡,突然發現霍詡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剛想問怎麽了,霍詡便放下刀叉,雙手撐著下巴,說:“母親的想法你不必管。”
秦安妤愣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化起來——她難道剛才把自己心裏想的東西都說出去了嗎?
“是都說出來了。”霍詡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一些戲謔。秦安妤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比打翻了顏料盤還要難看。
她以前也有這個習慣,但是隻是在霍詡的麵前會這樣,其他時間,她還是很正常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小心的抬眼去看霍詡的神色,霍詡該不介意才好。
“霍氏不再插手秦氏的事情了,你已經知道了吧,是在想要如何報答我嗎?”
一擊即中。
男人幾乎將她看透了一樣,每一句話都說中了她的心事。
但秦安妤慫的一批,不敢應答。
仔細地看,男人的眼中似乎還有些不認同。可是,那不認同的是什麽呢?
隻見男人微微端起酒杯來到她的身邊,曖昧的紅酒順著男人的手來到她的嘴邊,她就著男人的姿勢,愣怔著抿了一口酒。
“以身相許吧,如何?”
男人嘴角的笑綻開,落在秦安妤的眼中,腦海裏的炸彈突然轟的一下炸開。
猛地反應過來的秦安妤推開霍詡,證俄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紅得如同炭烤過一般。
她結巴地說:“我……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