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會放你走的
秦安妤的眼裏沒有半點生的希望。
霍詡看了一會兒,又猛地收回了手。秦安妤整個人跌在沙發上,猶如一條死魚。
男人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慢悠悠地說:“你想死?沒有那麽容易。”話卻讓秦安妤的心如墜冰窟。
“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的家族、你的一切全部消失,再讓你在悔恨中慢慢死去。”
秦安妤覺得自己的喉嚨發幹,想笑,卻笑不出來。
“霍詡,你是惡魔吧。”是來要我命的惡魔吧?那你一開始為什麽要救我呢?
我多願……多願我從來未曾遇到過你……
“是。”霍詡眉眼冷淡,滿是冰寒的看著她,“是誰讓我變成惡魔的,我想你比誰都清楚。閻王不收我,就是要我親手把你們送進去。”
霍然的死,在霍詡的心裏長成一棵暗色凶惡的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活著是要做什麽的。
秦安妤低著頭,不再說話。
“你要在這裏裝死人裝到什麽時候?”他們已經在這裏待的夠久了,“跟我出去。”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臉上帶著一個巴掌印,脖子上可能還有霍詡剛才留下的勒痕,霍詡要她出醜。
“知道了。”秦安妤不是不想反抗,隻是她現在還做不到罷了。
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又被暗沉的顏色壓下。
她起身,身子還有些軟,但是她咬牙撐住了,挽著霍詡的手走了出去。
“秦安妤,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待到死。”
霍詡要秦安妤知道,她是永遠躲不開他的,也永遠別想逃。
剛才她和許艾兒的話,這個男人應該聽到了吧。
可他卻還是在許艾兒動手之後才進來,而且表現出一副站在許艾兒身邊的樣子。
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而已。
秦安妤壓製住自己的心悸,讓那些感情都一並死去吧。
許艾兒看到他們牽在一起,凶惡的目光又射了過來。秦安妤揚起燦爛的笑容對許艾兒挑釁,她在撒氣。
——看呐,你哥現在和我在一起呢!
許艾兒見了,恨得牙癢癢。旋即,又和身邊的人聊了什麽,得意地走了過來。
“哥,齊總找你有事談呢。”
霍詡端著杯紅酒,見了許艾兒,朝著她示意的方向看過去,見那人朝著他笑,便想要過去。
許艾兒又攔住了他:“哥,你該不會要帶這個女人過去吧?”她嘟著嘴小聲嘀咕:“也不知道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錄音器材。”
可話無論是霍詡還是秦安妤都聽得一清二楚。
真是別致的爭寵手段啊。
秦安妤嘴角掛著譏諷,一言不發。
不過讓她更加覺得諷刺的是,霍詡認真的想了一下,對她說:“你在這兒待一會兒,不要亂跑。”
秦安妤嘴角又上揚了幾分,點頭應好。
霍詡的目光略過她臉上的紅巴掌,和許艾兒離開的時候,冷聲警告:“下次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
許艾兒愣了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霍詡是在說秦安妤臉上那個巴掌,氣得又瞪了好幾下秦安妤。
但秦安妤離開了霍詡,自己轉悠到甜點那邊去了。
她心髒那邊還疼得厲害,但腦子卻意外的清醒,清醒得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反正是霍家的東西,不吃白不吃。
她端起一杯紅酒,淺淺的抿了一口。炙熱的感覺在胸前漸漸蔓延開來,但腦子還是冷的。
她想了想,始終還是沒有再喝一口。
不愧是霍詡妹妹的派對,市裏許多大人物都過來了,還有很多都是秦安妤不認識的人。
“小心!”
秦安妤沒有注意,一個拖著滿是酒杯的盤子的服務生不小心和她擦了一下,她下意識的躲了一下,高跟鞋沒有站穩,一下子退了好幾步,險些摔個狗吃屎。
她慌亂地轉身,想要挽回過來,但她的動作太大,反倒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周遭的人都下意識的避開她了。
怎麽什麽都和她作對……
秦安妤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啪的一聲,卻並沒有摔到冰冷的地板上,而是……軟軟的、溫熱的……
秦安妤的心裏掠過一抹不安,睜開眼看,她正壓在一個人的身上……
她臉一紅,就要起身。
裙子胸前的蕾絲卻和男人的袖口纏在一起……秦安妤臉色紅了又白,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嗬~”她聽到那個男人在笑,秦安妤抬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瞪我?摔倒的是你,壓在我身上的也是你,怎麽你還要我跟你道歉嗎?”男人臉上的笑有些像段皓,但比起段皓的吊兒郎當,眼前的男人卻一點也不顯輕浮,聲音緩而優雅,頗有點像貴族。
“……”可現在袖口和她胸前的蕾絲纏在一起了,難道她還要跟眼前的人道歉不可嗎?
如何也太奇怪了。
“小姐,能不能請你先起身?”
男人還被她壓在身下,秦安妤也想起身,但是……
“等一下——”她壓低了聲音,雙手立馬處理眼前的狀況。
周遭還圍著整個市裏有名的人物,太丟人了!
她整個眼都紅了——怎麽什麽破爛事都被她遇到了!
她越是慌張,那纏在一起的蕾絲和袖口就越像是要和她作對一樣,死活弄不開。
周遭已經漸漸有了議論的聲音了。
男人輕笑著說:“你該不會是故意摔在我身上的吧?”輕佻!
秦安妤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請您閉嘴,不小心摔在您的身上是我的錯,我道歉,但您沒有資格這樣抹黑我!”
男人帶笑的眼中掠過一絲興致,似乎對眼前這個著急又慌亂的女人有些興趣。
男人的另一隻手就在這個時候伸了過來。
秦安妤一驚,壓低了聲音喝道:“你做什麽!”
男人挑眉不語,手指輕輕地撥弄了幾下,袖口和她胸前的蕾絲的糾纏不休就被解開了。
秦安妤幾乎是立馬跳了起來。
她有些拘束,臉上還帶著羞惱的紅。男人這才緩緩的起身,動作優雅,和他周身的氣質一樣帶著高貴的氣息,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散去,本來議論的聲音也漸漸散開。
“謝謝。”她咬牙道謝。
男人倒是一臉無所謂:“我記住你了。”
秦安妤懵了一下,剛想問是怎麽回事,不遠處霍詡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她隻是微微一怔,陌生男人就消失在眼前了。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是誰的女伴?”霍詡低著眼看她,秦安妤本來還不甚清楚的委屈在刹那間全數爆發出來,她瞪著霍詡,一言不發,但抵抗的姿態卻十足的明顯。
霍詡眯著眼,對她無言的抵抗冷笑道:“你丟自己的臉、丟秦家的臉我都無所謂,但你今天丟的是我的臉。”
“那也是你自己非要把我帶過來的,不是嗎?”秦安妤一直隱忍的情緒瞬間爆發,她冷冷的看著霍詡,“早在要把我帶來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了,不是嗎?”
男人抓著她的手腕,眯著眼看她。
她像是一隻一直被扼住的貓,終於朝著惡虎露出了自己尖銳的爪子。
但她太小了。
“那你有想到自己的後果嗎?”霍詡的話,秦安妤從來不會當成玩笑去對待。
她被那眼神看得心一寒,幾乎顫抖著聲音問:“你要做什麽?”
“時代周刊的專訪,我還沒有答應。”
秦安妤的瞳眸微微縮起,她沒有想到,她答應了霍詡,而霍詡卻出爾反爾。
“霍詡!”她壓低了聲音怒吼道,“你卑鄙!”
“專訪我會做,但是秦安妤,你最好別忘了,除了這個專訪,我還有許多辦法讓時代周刊倒閉,到時候駱平遠也會跟著失業,而你是罪魁禍首。”
爪子,被剪掉了。
秦安妤渾身冰寒。
她嘲弄地看著霍詡:“你最好一直這樣控製住我,不要給我一點機會,不然我就算是死也會拉你一起的!”
她沒有惡意,但她現在對眼前的人隻有恨。
明明曾經那樣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會走到這樣的地步不可呢?
秦安妤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如果不恨著霍詡,她會難過得活不下去的。
霍詡,你恨我,我也恨你,這樣才公平。
秦安妤被迫和霍詡一起參加完整個派對之後才離開,霍詡還帶著她和那些人物打招呼,誠心要她難堪。
而整個派對從開始到結束,那個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陌生男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秦安妤不知道霍詡是不是看到了那一幕了,隻是那些她是絕對不會和男人提起的。
隻會讓霍詡更加不遺餘力地嘲笑她罷了。
回到霍詡的別墅之後,秦安妤一頭倒下就睡了。霍詡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隻是將她送回了別墅之後,就又離開了。
秦安妤不知道,當晚霍詡回來過一次。
沒有開燈,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霍詡就站在床邊,直直地看著床上睡得很沉的人,目光從她緊皺著的眉頭一直落到她死死抿著的唇上。
睡得不好嗎?是夢到誰了。
是那個男人嗎!
霍詡的眼中猛地迸出劇烈危險的氣息,在暗夜中顯得十分明顯,秦安妤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眉頭的褶皺又深了幾分,不安的動了動。
察覺到這個的男人微微俯下身子,一個帶著涼意的問落在她的眉間。
“我不會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