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沒有選擇
“如果霍詡的心裏真的有你的話,他就會來參加這一次的酒會,這個用不著我來點醒你吧?”
霍詡到底是不是真的對秦安妤有意思,這一點也是秦父想要看清楚的,他也不是一個隨便就可以讓秦安妤一次兩次糊弄的人。
如果霍詡對秦安妤真的還有那麽一點好感,那麽秦父會毫不猶豫的利用這一點。
秦安妤越是看得清楚,心裏越是冰涼。
“那如果我當著所有人的麵選擇霍詡呢?”
秦安妤死死的盯著秦父。
所有的一切像是沒有預料一般走向了無法預測的階段。
秦父看著秦安妤,眼中露出了老謀深算的光芒:“如果你選擇了霍詡,就等於放棄了方家,至於方家還是霍詡,你自己心裏有數。”
她的心,隨著這句話,一下子跌落了穀底。
秦父的動作很快,幾乎是所有的邀請都發出去之後,酒會就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有一些人為了避嫌,本來是不想要來的,但是一聽說秦父給霍詡也發了邀請函,便被勾起了好奇心。
難道真的如外界所說的,兩家人的關係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水火不相容?
再有一些即便是已經偏向了霍詡了,也估計著秦父的地位,承諾了會如期而來。
秦安妤這幾天就跟行屍走肉一樣。
段皓知道了霍家要舉行酒會的事情,就發了各種微信申請,但秦安妤看著鬧心,全部都沒有通過,就連手機這幾天也一直都是關機的。
她要一個人冷靜下來想一想。
很多事情她其實是沒有選擇權的,但偏偏她的性格不是任由別人揉捏的軟弱,一旦找不到出口,她就會把自己封閉起來,尋找一個原因。
段皓聯係不上秦安妤,就跑去找霍詡。
霍詡手裏正拿著那張邀請函,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陽光從他身後的窗戶揮灑進來,恰好落在他的肩膀上,卻散不去那眼中的陰暗。
“你要去?”
段皓小心的關上門,走到霍詡的麵前。
霍詡點頭,嘲諷的勾起了一個笑弧:“為什麽不去?老爺子不就在這裏等著我嗎?”
更何況他的計劃裏就有讓別人誤會霍家和秦家關係這一環,雖然還沒有徹底顯現出來,但他不妨多下點藥。
段皓皺眉:“也不知道秦氏到底要做什麽。”
也不知道為什麽秦安妤會答應舉辦這樣的酒會——而且還是以她的生日為緣由。
看秦安妤的樣子,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這樣的酒會。
“她沒有選擇。”霍詡眼裏漫不經心,手指卻一直在翻動那個邀請函,就連眼神也時不時的落在邀請函上的“秦安妤”三個字上。
她必須聽從。
“她可以不參加,給秦家一個下馬威。”段皓興致勃勃的說著,如果是他被逼迫著做出這樣的決定的話,一定會……
霍詡眯著眼,眼裏流露出幾分譏諷來:“不會,她不會那樣做的。”
段皓愣住,便聽到霍詡繼續說:“她有把柄,一個有把柄的人,是鬥不過秦老的。”
段皓這才了解到秦安妤是處在一個什麽樣的境地裏,眉頭深深的皺起來。
“你去處理一下,調查一下秦家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有沒有什麽突然消失的人。還有……時代周刊上一周不是出現了一點小麻煩嗎?你去查一下這裏麵有沒有秦家人的手筆。”
霍詡這一係列的吩咐安排下來,幾乎全部都與秦安妤有關。
段皓看在眼裏,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便問道:“那酒會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你去看一下那些老狐狸有多少是想要站在霍氏這一邊的。”
霍詡的眼中流露出暗沉的光芒,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等到酒會當天,聶蔓菁給秦安妤挑選了一條十分好看的裙子,是淡粉色的魚尾晚禮服,一字肩將秦安妤姣好又小巧的麵容襯出來,還露出了漂亮的鎖骨,緊身的晚禮服將她的身材勾勒出來,一雙可人的小腳用玻璃的水晶鞋稱著——本來長發飄飄的直發發尾被弄成小卷,活脫脫就是一個從皇宮裏走出來的公主。
秦安妤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麽打扮過自己了,而這一次,聶蔓菁心裏惦記著秦氏的利益,將她當成小公主一般,無不精細。
她的心裏卻沒有一丁點的感激之情,甚至差點作嘔。
她麵無表情的站在鏡子麵前。聶蔓菁卻對自己的作品感到十分的滿意,對著秦安妤的聲音也柔和了很多:“安妤,你笑一笑,今天可是個大日子,你應該笑一笑才對。”
秦安妤沒有笑,卻將目光轉向她的母親,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母親,連笑與不笑,我自己都做不了主嗎?”
聶蔓菁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又想到今天不能讓秦安妤這邊出什麽差錯,憤恨的摔了一下桌子上的化妝盤:“晦氣!”
她罵道。
秦安妤想著如果不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她的母親接下來應該還有一句:“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不懂事的女兒?”
秦安妤覺得諷刺,嘴角漸漸上揚起一個極為嘲弄的弧度。
秦安妤是挽著秦父的手出去的。
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和秦父這樣親近過,可這一次秦安妤的心裏卻再也沒有半點僥幸了。她的心已經死了一半了。
秦父抬眼蔑了一眼她的臉色,斥道:“你今天最好一整天都想著時代周刊和那個男人,你要是出一點差錯,你就保不住你想要保護的東西了。”
她隻覺得那聲音將她打入了寒潭,讓她十分冰涼。
酒會十分的奢華,當秦父帶著她走進會場的時候,秦安妤覺得那些笑著的人的臉上全都是麵具。
一番假仁假義的賀詞之後,秦父就從台上走了下來。
秦安妤萬般無聊的在一旁玩著一個酒杯。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前麵幾個貴婦人在討論著她……
“秦家算是要沒落了,居然用自己的女兒來換合作夥伴。”
“誰說不是呢,秦家這不是還和方家有婚約嗎?誰知道秦家這一次落了難,方家卻一點說法都沒有給……”
“秦老爺子這是著急了,連賣女兒都想出來了。一邊還想著刺探方家的意圖,也不知道方家……”
她們又竊竊私語起來,話語裏左右不過是對她的諷刺。
偌大的酒會上,秦安妤孤零零的一個人,就像是一個被擺放在那裏的雕像一般。
除了那些婦人的嘲笑,更多的是男人打量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幾乎已經快要吐了。
但秦父一直似有若無的盯著她這邊。
秦安妤不好就這樣走開,隻能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她聽到——
“你看,秦家都到這個地步了,她還以為自己是公主呢?擺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給誰看?”
秦安妤覺得這個聲音耳熟,抬眼看過去,發現正是前幾天出去吃了一頓飯的李富商。
李富商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打了過去,說得更起勁了,將兩個人遇到霍詡的事情,她對霍詡投懷送抱……說的是顛倒是非,讓人嘖嘖稱奇。
秦父走過來,怒視她:“看你做的好事!”
秦安妤眼眸譏笑甚深,她甚至想要諷刺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你舉辦了這一次的酒會,也不至於會聽到這樣落秦家麵子的話。”
這分明就是將對秦家有意見的人聚集起來,讓他們一起說秦家的醜聞罷了。
“跟我過去!”
秦父瞪了她一眼,眼裏有警告的意思。
秦安妤想到了駱平遠,眉頭微微一皺,挽上了秦父的手。
秦父帶著她往李富商那一撥人那邊走了。
秦安妤甚至都能感覺到那表麵上看起來和善的目光是如何惡毒的、下流的落在她的身上。
讓人作嘔。
秦父卻仿佛什麽都感覺不到一樣和眼前幾個人打招呼:“李富商,劉總,王總,許久未見了,各位還是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客套的你來我往之後,秦父便向眼前的幾個人介紹:“這是家女,秦安妤。安妤,和幾位打聲招呼。”
眼前幾個人最少的也要四十五歲,最大的都能和秦父同歲了,也就隻有秦父毫無一點羞愧之心的把念頭打在這幾個人的身上。
一場酒會,名副其實就是在賣女兒。
秦安妤好看的眼睛一眯,笑著說:“幾位好。”
她順著秦父的話,言語說不出半點不對,可在這樣的場合下,不稱呼幾位的尊稱,對她來說未免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眼前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看起來已經有些不悅了。
就連秦父也板起了臉教訓她:“怎麽回事!一點禮貌都沒有,這位是李富商,你見過的,這位是劉總,這是王總……”
而她的父親,這才開始給她介紹人。
秦安妤樂得做一個不甚聰明的人,傻傻的順從與乖巧,似乎才能體現秦父的“高明”不是嗎?
她也沒有違背一點秦父的意願,不是嗎?
秦安妤又一遍順過去打了聲招呼,還給三個人分別敬了一杯酒。
秦父便推脫又事先走了,要她和眼前幾位好好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