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怒從心中起
“霍詡?”
秦安妤嚇了一跳,腦海中閃過那個在夢中如何也叫不回來的男人,一下子有些急了,想要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
段皓看她這個樣子,趕緊阻止她:“你小心點吧……他現在已經動了手術了,正在病房躺著呢,你別擔心。”
“我沒擔心他!”秦安妤卻回答得很快,撇清得太幹脆,反而顯得好像有鬼。
段皓戲謔的看著她,也不說自己信不信秦安妤這話。
她的臉微微紅了紅,咬著自己的唇猶豫了很久,才問:“他是什麽情況,怎麽會突然住院了?”
秦安妤的口是心非段皓看在眼裏,一邊唏噓,又一邊覺得可惜。
他解釋道:“剛才霍詡出門,遇到一個秦氏的狂熱股民,前段日子不是因為霍氏和秦氏搶奪資源的原因,秦氏的股票跌了嗎?那個人一下子接受不了,瘋了,跑來找霍詡。”
對於秦氏和霍詡的事情,段皓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瞞秦安妤什麽。左右她遲早也會知道的,而且,她本來就夾在這兩個人之間,萬事從來身不由己。
那個秦氏的狂熱粉衝上前來,手裏拿著一塊板磚,當時誰也沒有在意,一切猝不及防的發生,也還好霍詡反應快,及時躲開了,才不至於重傷,隻是微微的腦震蕩而已。
但落在秦安妤的耳中,卻變了味道。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整個人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她的手不停的擺弄著自己手邊的被單。
“我差不多也該過去了。”段皓說完,就拿起自己的水果籃要離開。
秦安妤見狀,下意識的喊住了他:“你等等!”
“我……霍詡他是醒著的嗎?”
她如何還是放心不下霍詡,這個男人還是毫無疑問的占據了她整顆心。
段皓挑眉:“是啊,麻醉劑還沒有過。”
秦安妤聽罷,鬆了一口氣,掀開了自己的被子,起身:“那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她的耳朵微微紅了起來,似乎是為此感到不好意思。但段皓也沒有那麽不識相去點破。
霍詡還在睡著。
秦安妤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霍詡這麽安靜乖巧的模樣了,一刹那竟然生出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覺來。
她跟著段皓進去,段皓放下水果籃,就說:“你在這兒待一會兒,我去和醫生說些事情。”
“你要走了?”
秦安妤不安的拉住了段皓。她不想和霍詡單獨在同一個空間裏,要是霍詡醒過來了,第一眼看到了她,那氣氛會十分尷尬的。
可段皓千辛萬苦把她坑過來,就是為了讓秦安妤好好和霍詡談清楚。
霍詡是他的好兄弟,他不願意看著霍詡掉入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最好的,當然是解鈴還需係鈴人。
“秦安妤,我覺得你們要好好聊一聊。”段皓看起來十分的真誠,“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該知道霍詡的心結。我不希望霍詡一邊因為在意你,一邊無法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而感到痛苦。”
“你的存在,讓霍詡感到為難。”
秦安妤的心,在段皓的聲音落下的那一刻,猛地撞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很疼。
等到段皓離開之後,秦安妤才看著眼前這張沉睡的熟悉的臉,喃喃自語道:“為難嗎?原來我對你是這樣一個存在嗎?”
所以你才一直一直想要拔除掉我嗎?
霍詡,你的心意是什麽呢?
猝不及防的,那雙深邃的眼眸突然的就睜開了,冷淡的目光略過所有,最終落在呆愣住的秦安妤的身上。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霍詡淡淡的嘲諷著秦安妤:“是替你的好父親來看一下我死了沒有嗎?”
秦安妤心裏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來。
男人坐了起來,看起來和尋常沒有一點區別,隻是臉上略微有著手術後的蒼白。
她死死的瞪著男人,圓亮的黑眸中滿是對眼前人壓抑了許久的惡火。
“是又怎麽樣?我怎麽就沒有趁你睡著一刀把你捅死呢!”
女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會說出一些氣話來。
可這些話落在霍詡的耳中,有時候可能就會變成真話。
他的眸子更冷了:“是段皓帶你過來的吧。”
他分明讓段皓不要多管閑事了,可段皓每一次看到秦安妤還是會將秦安妤帶到他的麵前來。
如果不是段皓的話,秦安妤也近不了他的身旁,至於她所說的要一刀捅死她。隻要她有那種趨勢,暗中保護著他的人就會把她給製服。
隻是……
霍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秦安妤這樣惱怒的樣子了。
自從他回來之後,帶著她去到霍然的墳前之後。她的心裏就一直有著對他的愧疚感,一直都在他的眼前抬不起頭來。
可是現在,壓的久了,似乎開始變得不善了。
“是我自己走過來的!我父親要我來看看你到底死了沒有!”秦安妤瞪著眼,將霍詡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很幼稚的惱怒,“高興了嗎?”
順著你的心意來,你高興了嗎?
要不是段皓要自己和眼前的人好好聊一聊,早在男人醒來的那一刹那,秦安妤早就離開了。
“那他是要你過來換娛樂城的?”霍詡冷笑道,“自己的女兒能賣得到一個娛樂城,他該樂了,你是不是還要給他數錢?”
最能傷害到你的人,永遠是你最在意的人。
啪——
秦安妤一巴掌落在毫無防備的男人的臉上:“我數不數錢,關你霍詡什麽事情?”
見了鬼的好好談談!
她和霍詡之間,沒有好好談談的可能了。
她的眼裏帶著失望,淡淡的瞥了一眼霍詡,轉身就走。
但門,被堵住了。
是霍詡的人。還沒有一個人打了霍詡能夠輕易離開的。
霍詡這才回過神來,秦安妤離不開,他就從床上起來,款步走到秦安妤的身後。
低下眼的時候,剛好能夠看到秦安妤脖頸後麵的冷汗。
在害怕?
霍詡的嘴角略微向上揚起,手撐著,將秦安妤困在了門和他的懷抱之間。
秦安妤毛都豎起來了。
“你給我滾開!”
她舉起手,就要狠狠的再打霍詡。
霍詡眸光一閃,扣住了她的手腕:“你還覺得你有第二次打我的機會嗎?”
秦安妤的手腕被他抓住,發出慘痛的叫聲。
她剛才太著急了,完全忘記自己的手受了傷,剛才才縫了線。
霍詡一愣,側眼去看她的手。
秦安妤也沒有坐以待斃,頭往霍詡的下巴頂了過去,將人完全放到在地上。
門外的人跑了進來,慌張不過一刹那,卻被秦安妤抓到,溜得那叫一個飛快。
段皓回來的時候,就恰好看到霍詡從地上起來。
“誒?”他發出奇怪的疑問音節,他不是讓秦安妤和霍詡好好談談嗎?怎麽感覺好像又打了一架一樣,“你和秦安妤又怎麽了?”
霍詡卻用極為冰寒的眼神看他,那是隻有之前霍詡還在和秦安妤談戀愛的時候,他打擾了兩個人的二人世界,霍詡才會露出來的神色……
段皓感覺到了危機,抖了抖,往後退了好幾步。
“哈哈,哈哈。”他尷尬的笑著,意圖躲開霍詡的質問,“我的意思是……我剛才在路上碰到秦安妤了……她真的不是我帶來的。”
卻是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
霍詡挑眉,冷哼了一聲。
段皓這才發現,霍詡的臉上,似乎有清晰的五個印子。
“你到底是說了什麽呀?”段皓嘖嘖的砸了兩下嘴,歎息般的說,“秦安妤的手可是受傷了,你居然能夠把她氣到打你,你也是的……你們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聊聊呢?”
霍詡想到了秦安妤離開前的那隻被包的很嚴實的手,像是一個哆啦A夢的拳頭一樣,圓滾滾的。
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她怎麽會手上的?”
“你……你都忘了?”
段皓昨天把霍詡送回家之後,就跑去找酒吧老板興師問罪了,聊了一會兒之後才從酒吧老板的口中知道,霍詡發酒瘋,把人姑娘的手機給摔了,還把姑娘家的推倒了,是姑娘不計前嫌的把他穩穩當當的照拂好,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說……
段皓以為霍詡還記得,沒想到眼前的男人不止酒品差,還酒後斷片。
霍詡的眉頭微微蹙起:“說。”吐出來即便隻有一個字,段皓也覺得那個字像是一塊小石頭從雪山上滾落成一個大雪球,猛地壓在他的身上。
“你把她給推倒了,手機的碎片紮到她的手裏去了。醫生說要做手術,人醒了的時候剛好被我碰到了。”
調查這些並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
霍詡一下子又沉默了。
秦安妤的話題,到底結束。
段皓洗了一串葡萄,丟了一顆在自己的嘴裏,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今天那個拿著磚頭的秦氏狂熱粉,你是早就料到了吧?”
不然,以男人的身手,不可能連那種業餘的暴力都躲不過。
霍詡眼裏帶著冷冷的笑意:“記者們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吧,我想過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傳到秦老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