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吃蒜過敏
麵對他聲色俱厲的警告，霍棲川還沒說什麽，紀窈就先皺了下眉，看著阿海的眼神變得有點古怪。
阿海這是看出他們的身份了嗎？
她的傻哥哥……曾經連話都說不利索，怎麽失憶之後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阿海不冷不熱地瞥她一眼，見她深秋了還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衫，皺了皺眉，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村裏不比你們城裏，早晚很冷，下次出來多穿點。”
他的聲調硬邦邦的，一句關切的話說得很不情願。
但紀窈心裏已經暖融融的了，臉上的笑容也比方才更漂亮，“謝謝，我一定會注意身體的。”
阿海又看向霍棲川，鄙夷的輕哼聲逸出鼻腔：“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好，你也配當個男人？”
“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管這麽多閑事做什麽。”霍棲川麵色陰沉得厲害，邊說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扔給紀窈，不容置喙道，“衣服還給他，穿我的。”
紀嘯塵這廝，三言兩語搞得好像他多不會關心人一樣。
“不用了。”紀窈手裏拿著兩件外套，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她心裏還是哥哥更親近的，當然下意識就想拒絕“外人”的好意，“我已經有……”
男人的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嗓音繃緊，厲聲低喝她的名字：“紀窈！”
紀窈沒轍，隻好把衣服又還給了哥哥，穿上了霍棲川的外套。
寬大的衣服籠罩在她身上，更襯得她嬌俏可人。
隻可惜，他嬌俏可人的小妻子，正依依不舍地盯著阿海瞧。
霍棲川覺得自己腦袋上快要冒青煙了。
“走了。”他隱忍著不悅，保持著最後一點風度。
紀窈於是又推著他的輪椅，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日暮四合，天色漸晚，霍棲川沒有起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紀窈，以後別的男人給你的衣服不準穿。”
紀窈不意他還在因為這件事冒火，失笑道：“那是我哥，親哥。”
“親爹也不準，除了我以外誰都不行。”
紀窈心髒輕輕一晃，有種蜜糖般的滋味被這一晃晃得灑了出來，她抿著唇才沒笑出聲：“行，那你以後把衣服給我穿，我就不穿別人的了。”
霍棲川回頭看她，麵色已經恢複了往常高僧入定般的淡漠與沉穩，他也沒說好與不好，隻蹙眉訓斥道：“多大的人了，學不會看著溫度給自己加衣服？”
女人鼓了鼓腮幫，眉眼彎彎地笑：“那我就不會唄，我不食人間煙火，我是小公主。”
這話，全都是剛才霍棲川拿來說她的。
男人果不其然被她一噎。
良久，霍棲川淡淡轉移了話題：“我餓了。”
紀窈的雙眸笑彎成了一條縫，偏偏眼底沒有什麽笑意，“我讓杜村醫給你準備點吃的。”
“你來
做。”
“啊，怎麽辦。”她的手肘撐在他的輪椅背上，托著腮，一副苦惱得不行的樣子，“我不喜歡他家廚房，用不慣，而且現在天色晚了，我做做康複運動就準備睡覺了呢。”
女人故意拖長了尾音，語氣嬌軟得膩味又做作。
霍棲川看著看著，不知怎麽就想起了以前小歌養在家裏那隻貓。
從前他總覺得那隻貓麻煩又事多，不懂小歌為什麽要花錢費力養個祖宗。
此刻，在這即將完全消融的橙紅色的天幕下，霍棲川卻忽然無師自通了養貓的樂趣。
越傲嬌，越難哄，征服它時便越有成就感。
喉結一滾，男人低靄愉悅的笑聲流進空氣：“你不是一向出了名的好脾氣，從來不記仇？拿這種理由來搪塞我，真讓我對你這個傳說中的淑女名媛刮目相看。”
紀窈遠眺著天邊最後一絲餘暉，亮得她需要抬手遮一遮眼睛。
她懶洋洋地回答：“那可能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認識過我。”
……
話雖然那樣說，回了杜村醫家以後，紀窈還是厚著臉皮又去借了趟廚房。
她也沒讓霍棲川閑著，推著他一起進了廚房，把輪椅往灶台旁邊一停，扔來兩頭蒜，“剝蒜吧。”
“我不吃蒜。”
紀窈覷著他，“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會？”
她之前做的菜裏也沒少放這些調味品，沒見霍棲川挑剔過什麽。
霍棲川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眉頭擰著，“你放過？”
“應該是……放過很多。”紀窈沉吟。
那時候她還是個新手廚師，處在不論食材，見啥放啥的階段。
霍棲川深邃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錯愕。
可他吃蒜過敏。
從小就是。
家裏的廚師都是經過嚴格的篩選，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讓端上他桌子的食物裏沾染一丁點蒜……
紀窈洗著其他的菜，轉身就見霍大公子在原地愣著，她撇了撇嘴：“你到底餓不餓？”
霍棲川不答。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挑食，我爸媽就跟我說，餓你三頓你就什麽都吃了。”
按理說霍棲川小時候比她過得還苦，怎麽吃東西還挑三揀四呢？
紀窈不知道霍棲川是對蒜過敏。
她以為他就是單純受不了大蒜的味道，無奈地勸他：“霍大公子，食物不分貴賤，你別看不起大蒜行不行？我告訴你，自從有一回我把我爸媽惹急了，他們把我關在閣樓上，真的三頓沒讓我吃飯之後，我就再也不挑食了。”
霍棲川聽著她自己一個人嘰嘰喳喳地說了半天，終於動了下眼皮，掀起眸看她，喜怒不辯地問：“他們為什麽關你？”
紀窈一邊切菜一邊想了想，菜刀都快戳到下巴上了，“好像是因為我偷跑出去四天沒回家？還是因為我把家裏的花園給燒了……”
“……”
霍棲川更加沉默了，他坐在女人背後，深眸靜靜打量著她。
傳說中江城的名媛教科書。
他又想起了她在宴山亭當眾跳舞的事。
雖說是為了救他。
可她怎麽就好巧不巧會那種火辣又勾引男人的舞蹈呢？
紀窈再捧著一筐洗好的蔬菜轉頭時，正對上男人麵無表情的臉，“小歌，是被你帶壞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