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紀窈，你說我如何能放過你？！
“啊——！！”
林芷兒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她掉入海中，“噗通”一聲，身體被冰冷刺骨的海水淹沒，卻憑借下意識死死抓著什麽不肯放手。
“我操！”船上的人都被嚇得不輕，紛紛退後幾步，“你這個女人，你他媽的……你他媽瘋了吧，操！”
他們心想，這個女人看似孱弱無力，實則，狠毒至極！
林芷兒被推入海中，令原本就很難保持平衡的遊艇狠狠搖晃了一陣。開船的人大驚失色，連忙減速，過了好一會兒，劇烈的晃動才平靜下來。
紀窈喘著粗氣，容貌狼狽。
她的手還在顫抖，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殺了人。
紀窈此刻的感覺並不痛快，也不解脫，而是茫然，以及一種陷落感。
整個人都仿佛在往一個無底洞裏掉，她深刻的知道，那將是更難擺脫的煎熬。
紀窈很難想象，林芷兒每次殺人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感覺嗎？她殺的那些，可不是她的仇人，那都是一條條無辜的性命！
沒有這種龐大的恨意作為支撐，她怎麽能下得去手的？
就為了得到霍棲川？！
紀窈在凜凜海風中打了個寒顫。
遠處，巨大的白色遊輪隱約可見。
遊輪上孟老爺子的手下拿著望遠鏡看到了她，趕緊對身邊的人道：“快去通知老爺子，紀窈來了！他們把紀窈帶過來了！”
“好！”
舞廳裏，霍棲川正經曆著一場極其消磨體力的車輪戰。
他們每次隻上來十幾個人，也不向致命的地方下手，就這樣溫水煮青蛙似的耗著他。
可惜，拳腳不長眼，再加上霍棲川在英國磕傷了膝蓋，很大程度上限製了他躲閃和還擊的速度。
很快，他身上就掛了彩。
霍棲川喘息著，拳頭攥得更緊，“再來！”
他不知道這樣的消磨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但是躲避、出擊已經變成了一種機械性的身體反應。
猝不及防地，他被人從身後一腳踢中了腰，身子頓時向前傾倒下去！
幸好霍棲川眼疾手快，單手撐住了地麵，可是那山巒般偉岸驕傲的身軀還是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發出一聲悶哼，眼角微微抽搐，額頭上冷汗直流，似乎隱忍著極大的痛苦，身上的西裝襯衫早已經擰巴得不像話，薄薄的衣料混著血與汗，透出了他清晰流暢的肌肉線條，緊繃著，僨張著，充滿了力量感。
男人濃眉緊擰，啐出一口血沫，鷹隼般的黑眸，銳利不減。
“可以了。”孟老爺子突然道。
霍棲川眯了下眼睛，未作聲。
二樓的老人從旋轉樓梯上緩步而下，嘴角噙著冷漠到近乎殘忍的笑意。
他走到男人身前，拐杖驀地戳在了他的肩膀上，“霍棲川，你想逞英雄，偏偏有人不承你的情，知道嗎？你看看後麵。”
跪倒的男人瞳孔一縮，猛地回過頭去，變了臉色。
紀窈被左右兩人壓著推進了舞廳，在一眾黑衣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他已經不是半個小時前，視頻裏的樣子了。
渾身浴血，碎發淩亂，像古老神話中精疲力盡的戰神，桀驁張揚，卻對眼前的浩蕩無能為力。
紀窈從來沒見過斯文紳士的霍棲川如此麵貌。
她真的，從來沒見過。
不久前，孟楷之給她講霍棲川小時候的事時，紀窈雖然對孟大哥的話深信不疑，但到底沒有親眼見過類似的場景，所以完全無法想象他和人動手是什麽場麵。
……原來是這樣啊。
她輕輕抿唇一笑，想，不虛此行了。
霍棲川看到她臉上倏然綻放的笑意，心裏膨脹的怒火一瞬間就破壁而出，他低喝道：“你為什麽在這裏？誰讓你過來的，嚴佑？是他讓你來的？！”
“和他沒關係。”紀窈麵色出奇的平靜，“是我自己要來的。”
霍棲川更怒，起身想要到她身邊去，卻被老人手裏的拐杖一下釘在了地上。
紀窈心髒一顫，一改方才的平靜，急切道：“別碰他，放了他！”
霍棲川身受重傷，孟老爺子下手更是毫不留情，他盯著紀窈，冷笑：“不錯，你還算有點良心，沒有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裏。”
“您要的是我。”紀窈努力鎮定下來，與孟老爺子對視著，被他身上含威不露的氣勢壓得雙肩發沉，她卻挺直了脊背，無畏道，“不要傷害他，否則得罪了霍家，得不償失。”
她試圖和孟老爺子講理，誰料孟老爺子大笑一聲，眼光犀利冷銳如刀：“少威脅我！你覺得我會怕他霍家？”
從下決心綁來霍棲川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徹底豁出去了！
“這艘船上有二百多斤炸藥。”孟老爺子道，“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紀窈大駭！
這真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
他行事竟會決絕果斷到這個地步！
紀窈趕忙放輕了語氣，妥協道：“孟老爺子，我不是在威脅您，我隻是希望您不要衝動，做出什麽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親者？”孟老爺子眼裏含淚，目光卻凶狠暴戾得無以複加，“我還有什麽親者？！我女兒嫁進霍家含恨而終，外孫女霍清歌亦是死得不明不白！我的兒子被你害死、我的孫兒因你失蹤！我前半生飄蕩孤孑，到死了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緊咬著後槽牙，把每個字都在牙齒間磨碎：“孟家至此斷子絕孫，紀窈，你說我如何能放過你？！”
老人痛怒交加、字字泣血，紀窈聽著心裏難受極了。
可她還是在這淩厲的質問中，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孟大哥真的失蹤了？”紀窈皺眉，難以置信道，“這……怎麽可能
……”
在英國要殺她那些人……不是孟家派去的嗎？
按照霍棲川的推測，他不是應該被帶回國內了嗎？
霍棲川此時已經從近乎休克的疼痛中緩過勁來，削薄的雙唇間呼出一聲冰冷嘲弄的笑，顯然是不相信孟老爺子這番說辭。
他依然認為，孟老爺子是自導自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