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沒什麽,你和藺卿稚換換,讓他休息一下。”田齊沒怪他,畢竟期望就不高。


  “好,我去和店家準備晚飯,你等等。”珩穆知道,如果自己像以前一樣光道歉,田齊心裏本來沒什麽也會有什麽的。


  要做的就是彌補,把後麵的事情攔在自己身上。


  吃一塹長一智,不然真的會輸得徹底。


  “沒什麽,你和藺卿稚換換,讓他休息一下。”田齊沒怪他,畢竟期望就不高。


  珩穆現在思想日趨成熟,不得不說,來電哥的提醒,對他幫助很大,不再是走錯誤的方法,而是知道冷靜下下來彌補。


  畢竟,藺卿稚跟田齊很久,見過風浪多,他就算被拐過,其實對外麵的世界也不太了解的。


  “店家,你們有什麽爽口的菜。”


  店家想了想:“有我們這兒,有糖醋魚,還有雞湯,還有炒菌子,都很爽口。”


  “那就給我每樣來一碟,送到房裏來。”


  “我們這兒還有山果子,酸酸甜甜的。”店家不忘把果子擺出來。


  是珩穆見過的八月瓜,他搖搖頭,沒有吃,因為之前在來電哥家裏吃過了,田齊說最近都不想吃了。


  珩穆陪田齊吃飯的時候,旅店外麵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於是田齊讓珩穆出去看看。


  “是有人救了一個被狼咬的孩子,大家在議論能不能救活。”珩穆回來說。


  “孩子多大。”


  “大概十五六歲,被咬得血肉模糊。”


  “什麽地方救回來的。”


  “說是山上。”珩穆突然頓住,他嗨了一聲,臉色嚴肅:“他臉被咬得厲害,渾身是血髒兮兮的我都沒辦法分辨是不是那個叫豆子的。”


  “田齊,你在這兒等一等,我去打聽清楚。”說完,人就走了。


  被狼襲擊的孩子送到了大夫家裏,珩穆跟著湊熱鬧的人在藥鋪子門口閑聊,他是第一次打探消息。


  好在村民健談,沒出什麽問題。


  “阿叔,是不是往下遊走的路有狼啊,那我們路過的可怎麽辦啊。”珩穆假裝擔心。


  送孩子來的阿叔說:“不是,我沒在下遊見過狼,這孩子是上遊那邊的,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旁邊還剩一隻腳,我看是他家裏的人,遇上狼算是倒黴。”


  “那豈不是,救回來了也隻剩自己一個,多可憐。”


  大叔感慨:“誰說不是,是死是活都難過,盡人事聽天命。”


  “我看,我還是買點金瘡藥什麽的,看他一身血我也怕。”


  珩穆大概猜到被人拉回來的是誰了,大叔是船夫,順流而下比馬車快點,按時間算,應該是了。


  他快步走回旅店,藺卿稚也醒了,得知被送來的是豆子,三個人臉色陰沉。


  “我們要怎麽辦。”珩穆問田齊。


  路上的事情都是她做主,他們何去何從,都還是田齊拿主意的好。


  藺卿稚也等在一旁,田齊想了想:“你是說他被咬得血肉模糊,但是送去藥鋪還有氣,能說話嗎。”


  “不能,所以送人來的不知道他叫什麽。”


  “不能說話就沒事,不搭理他。”田齊很鎮定,然後說:“藥鋪裏的大夫怎麽說。”


  “正在救人,沒工夫說話。”


  她看向藺卿稚:“你晚些時候去藥鋪,就去看看病,看看什麽情況。”


  “沒問題,我們要在村裏住幾日,我覺得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珩穆覺得藺卿稚說的對:“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村民誤會,我們也沒有別的人證啊。”


  “還是快點走。”藺卿稚難得和他同一個陣線。


  田齊看著他們兩個良久,再度考慮:“等晚些時候藺卿稚去藥鋪再說,如果豆子有醒過來的可能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走,如果沒有,我想多留一日,你們倆都吃了太多蒙汗藥,總要修養兩天的。”


  “好,如果豆子有可能醒過來,我們馬上就走。”得了田齊保證,珩穆才安心下來,藺卿稚怕有個萬一,臨時去采買了不少路上的幹糧。


  傍晚的時候,借機來到藥鋪的藺卿稚趁大夫關門之前走了進去。


  “大夫,你給我看看,我總覺得頭暈。”


  “啊,好好好,你坐過來,我給你把把脈。”大夫放下門板,請藺卿稚坐到椅子上。


  大夫給藺卿稚把脈,眉頭皺起來:“啊,這位小哥,你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他說得很隱晦。


  “我和家裏人在路上遇到了黑心的,吃了他們點東西,然後逃出來了,一直覺得頭暈不對付。”


  “那就對了,我給你開點散毒的藥。”


  “大夫,你這兒怎麽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藺卿稚捂著鼻子,好似不大好受的模樣,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外麵喘氣。


  大夫笑了笑:“哎呀,你可能沒聽說,我這兒來了一個被狼咬的孩子,正在木板後麵的床上躺著呢,我給他擦身的時候,發現手腳都被咬爛了,血腥味不重才怪呢。”


  “狼咬的,那還有救嗎,狼多狠啊,我以前的村子裏有孩子被叼走就沒再回來過。”


  “哎,盡人事聽天命,我就隻能用藥,能不能挺過去看老天爺了。”


  “那麻煩大夫你開個藥,我在外麵站著等。”


  “行。”


  大夫很好說話,他一邊抓藥,藺卿稚一邊和他談,很快也就弄明白,豆子傷很重,現在隻是吊著一口氣,人是昏迷的,灌藥什麽都要大夫來。


  大夫家裏有病人不方便帶人回去,隻能守在藥鋪裏。


  “大夫真是好心。”


  “哎,小兄弟,我和你說,我也不是好心,我就是覺得這個孩子可能不是好人。”


  “都被咬成這樣,大夫怎麽知道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身上有一處紋身,是附近路匪才弄的玩意,我就怕如果不救,有人來尋仇,可現在我想要是救了,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藺卿稚點點頭:“大夫,你不如就把事情和村長說了,或許這個人也挺不過去呢。”


  “我說了,村長讓我先救人,他自己也沒主意啊。”大夫是個沒防心的人,藺卿稚有心接近,沒一會兒就好似朋友一般交談。


  人心淳樸啊。


  藺卿稚想了想,又安慰大夫說:“大夫你是好心人,好人有好報,別擔心了,可能是閻王打瞌睡,還沒來收惡人吧。”


  大夫歎氣連連,也是不好辦。


  回到旅館,藺卿稚鬆了一口氣:“不用擔心,四家村的人懷疑豆子是路匪。”虛驚一場,他們不會被誤會。


  “那就在村子裏多住一陣。”


  他們決定在村裏住,誰知道第二天珩穆就發起了高燒。


  “大夫,怎麽樣了。”田齊摸著他額頭上,燙的很,人也有點迷糊,他咬緊牙關,難受的枕在枕頭上。


  大夫說:“吹風了,喝點藥看看,你們晚上注意點,他可能晚上回發燒得更厲害。”


  “好的,藺卿稚,你送一送大夫,順便去抓個藥。”


  “好。”


  田齊身邊沒有帶什麽藥來,隻能用酒水給珩穆降溫,免得他燒糊塗了,燒出個意外來不好。


  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田齊,我不舒服。”


  “嗯,知道了,你生病了。”她不給他掀被子,濕毛巾貼在額頭上。


  珩穆生病很安靜,隻是偶爾睜開眼看著她,眼眶緋紅。


  田齊給他喂了一點水:“待會喝藥就睡覺吧。”


  “田齊。”


  “什麽。”


  “我不想過病氣給你,但我看不見你心裏慌。”他委屈又自棄的看著屋頂,有氣無力的人,雙頰燒紅,嘴巴剛喝過水有點潤澤的顏色。


  珩穆呼吸有點急促,胸膛起伏。


  田齊歎了一口氣,掀開被子躺在他身邊,其實自己也挺累的:“別想太多,我很難生病。”


  “不行。”他猛然清醒過來,不給她躺下去,田齊束住他的手,不讓他做無畏的事情。


  “我也挺累的,別說話了。”


  “嗯。”珩穆其實很想親近田齊,甚至他覺得身上冷,想要汲取溫暖,他主動靠過去,半個身子輕輕壓在她身邊:“我一會兒就好。”


  靠著人是很暖的,珩穆睡下去後,忍不住攏緊了胳膊。


  “少堂主,要不要叫他起來喝藥。”


  “叫吧,我現在起不來。”田齊有點後悔,發燒的人不自覺就壓在她身上,清瘦的人其實很有分量。


  藺卿稚把珩穆搖醒,他不需要哄,拿起藥碗試了試溫度,然後一口灌進去。


  喝完,順其自然的躺下去,田齊剛想起來,腰肢上就橫過來兩支胳膊,她拍了拍人說:“我要去茅房,你鬆手。”


  後麵的珩穆過了一陣,才鬆開,田齊起來和藺卿稚出去。


  “豆子怎麽樣了。”她覺得可能要在這兒留到珩穆退燒。


  情況好兩三天就行,情況不好反反複複的。


  藺卿稚把田齊帶到隔壁自己屋裏,關了門才說:“村裏的人商量怎麽讓他快點死,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什麽意思。”


  “聽村長說,附近的路匪都是一家的,雖然平時不聯係,但隔三差五都會串門,就怕聽到風聲來四家村搞事情。”


  “村民打算什麽時候動手。”田齊覺得有點冒險。


  但是,總比消息走漏之後招惹無盡的麻煩要好,就是不知道村民做法幹不幹淨,不幹淨的話也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


  反正心裏有點不安,像是有麻煩在悄悄靠近。


  田齊心裏發毛,於是親自去藥鋪一趟,讓藺卿稚留下來照顧珩穆,藥鋪今天人挺多的。


  “姑娘,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病人出什麽事了。”大夫仁心仁術,還很關心病人的。


  “沒什麽,我就是不放心,想問問大夫,我家人原來身體就弱,喝了藥之後,如果吃錯東西,上吐下瀉會不會加重病情。”


  “當然會,搞不好還能把人害死的。”


  “好,我知道了,是不是要忌口啊。”


  “當然要忌口,病人得忌口的。”


  “多謝大夫。”


  田齊在門外和大夫東拉西扯,屋裏的人已經動手了,她確定被救過來的是豆子,他年紀輕輕就當了路匪,也知道手上有幾條人命。


  所以,她在外麵與大夫閑聊,正好把他慌張的神色掩蓋過去。


  “姑娘,我再給你抓一副藥,如果晚上再燒起來,你們就灌他喝下去。”


  “那就太好了。”


  大夫在百字櫃前麵抓藥,田齊站在門外等,他稱了稱,對她說:“有一味藥在後院曬著,你等等我。”說著大夫就轉進了後屋。


  他一直很緊張,因為要在屋後殺人,村長把以前被劫財劫色的人家找來,當麵認出來床上的病人就是路匪,那家人要親自動手,把毀了他們姑娘的畜生悶死。


  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把好心的姑娘騙到匪窩裏,姑娘一番好心卻落得個給人糟蹋的下場,回到村裏上吊自殺不成,人都半瘋了。


  剛才認出紋身的時候,姑娘差點拿著凳子砸下去,幸虧給人攔住。


  “怎麽樣。”大夫問村長,村長點點頭,已經辦好了,隻要找個地方把床上的畜生化成灰,就不會有問題。


  “那好,你們別出去。”大夫又回到了鋪子裏。


  客人還站在外麵,整合路過賣果的小販詢價。


  他馬上把藥紮好:“姑娘,好了。”


  買了水果的姑娘說:“謝謝,多少錢。”


  “三塊。”


  田齊付錢離開,她知道村裏人打算毀屍滅跡,燒掉是最好的辦法,隻要轉頭說是瘟疫,就沒有人敢去質問什麽。


  她快步走回旅店,藺卿稚在屋裏低聲和珩穆說話。


  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你不休息,是故意讓讓我為難麽。”


  “對不起,我隻是睡不著,睡一下就驚醒了。”


  “少堂主出去辦事,不是出去玩,你睡不著也不能讓她回來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知道了。”


  藺卿稚氣鼓鼓的打開門,就看到田齊站在外麵,她抬手壓住自己的嘴唇,意思是讓他不要出聲。


  他點點頭,隨手關上房門。


  “少堂主,你打聽到什麽消息。”


  “人已經死了,打算今晚就燒,我休息一下,今晚去看他們怎麽做,珩穆如果不願意睡就隨便他,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藺卿稚很欣慰,他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少堂主,我去給你弄吃的。”


  “嗯,藥你拿著,晚上他發燒你給灌進去。”田齊把藥包給他,藺卿稚接過來帶去廚房。


  “少堂主,你要過去看看珩穆麽。”


  “不看,我去休息,也別跟珩穆說我回來了,就說我去辦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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