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頭破血流。


  十分精彩。


  沒有什麽是一塊板磚解決不了的,有,就拍第二塊下去。


  論硬剛,田齊想來是一把好手。


  她迅速拿出有大量麻醉劑的注射器,趁白楊閃身喘氣的功夫,直接紮進了他身體裏。


  在白楊驚愕的眼神中,田齊抬腳把人踹倒在地。


  藥效甚好,人已經四肢癱軟在地上了。


  她要趁白楊昏迷過去之前,迅速做一個實驗,田齊把火藥粉拿出來,踩著他的一隻手,把火藥全倒在他手上。


  黑暗中一根火柴被人劃亮,火苗蹭蹭搖曳。


  呲!!!

  啊!!

  隨著火光從地上竄起,癱軟的人發出了慘痛的吼叫,他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又沒有能力掙紮,另一個始作俑者,袖手旁觀。


  田齊等著火自行熄滅,燒糊殘留物留在白楊手上,傷口沒有愈合,他真的怕火。


  原來不是錯覺,也沒有理解偏差,石碑的意思就是使者被奪取身軀後,是沒辦法從火裏複原的。


  挺好,田齊嘖嘖點頭。


  她把已經失去知覺的白楊抬起來,在沒有遭受灼燒的手臂上劃了一刀子,刀刃沒入皮肉,半點傷害都沒在他這幅身軀上留下。


  然後,她拿起一根火柴,點燃,又在白楊身上試了試,確實是火的傷害沒辦法防禦。


  做完實驗,田齊拍拍手離開,闖入者沒跑多遠,很快就會回來了。


  她的舉動代表什麽,白楊清醒後會立刻明白。


  田齊歡喜的離去,而另一邊,藺卿稚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他跟蹤的趕屍師徒,半路上開始爭吵。


  然後倆小徒弟推搡,其中一個被推下來山坡,找過去頭磕在石頭上,嘩啦啦流了很多血。


  人昏迷了,師傅冷漠的站在山坡下麵。


  探了探小徒弟的鼻息。


  之後就甩手往回走,根本沒打算救人,起衝突的另一個徒弟也沒喊,甚至搜了搜昏迷那人身,掏了點值錢的東西出來,跟著也離開了。


  藺卿稚麵對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也不當一回事兒,現在,藺卿稚猶豫了,不為別的,他就是擔心見死不救會不會有報應,報應在自己身上還好,報應到少堂主身上怎麽辦。


  但是他要是停下來救人,那不是耽擱了麽,棺材裏有沒有秘密,藺卿稚相信田齊,是有的,她吩咐自己查看死者的臉,真跟丟了,難道回去騙幾句就了解了麽。


  左右撕扯間,趕屍的已經走出一段路,藺卿稚沒辦法,也挺恨自己的。


  他跑下山坡,摸了摸對方的脈搏,還有救。


  藺卿稚在車上找了止血藥,覆在傷口上,他給人止血後,又喂了點東西,看著已經能喘口氣了,便留下點錢和火堆趕緊離開。


  不是他不帶人上路,是害怕這人中途死去,自己有嘴也說不清楚,若是遇上不講理的,被人栽贓陷害。


  真是有口難言。


  就是不知道血腥味會不會引來野獸,所以他生了兩堆火,一堆燒生柴,冒了好大一股煙上天,讓路過或者附近的人過來查看。


  會不會被救走,全看天意。


  他心裏舒服,趕著驢車去追。


  趕屍的師徒二人繞了一條小路,他們從春風城的後山斜插過去,到了一個小村鎮前麵。


  藺卿稚把驢車藏好,跟著倆人偷偷摸進村裏。


  因為是晚上,村民都睡了,車子咯吱咯吱停在一個掛著白燈籠,看上去應該是在辦喪事的門戶前麵。


  白色的紙串被掛在門口的樹上,地上還有一些殘留的燒過的白紙。


  師傅上去敲門,門裏似乎有人說話,隨後門開了,不一會兒,七八個壯漢走了出來,直接把棺材抬進院子裏。


  藺卿稚等關了門才靠近,門口的匾額蒙了白布,看不到下麵的字。


  不知道這戶人家姓什麽。


  周遭有很濃的香火氣。


  很奇怪,整個村子都沒有雞鳴狗叫的聲音,安靜得比荒村更可怕,藺卿稚在門外等了一陣,又圍著院子悄悄看了一圈。


  越來越奇怪感覺占據著整個心思,別說沒有雞鳴狗叫,他發現周圍的房屋裏都沒有人聲,現在不過是剛入夜,還沒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按理說會有人還沒睡,咳嗽,或者起夜,甚至洗衣服的聲音。


  這些都沒有。


  安靜,整個大院周圍都是安靜的。


  藺卿稚隻覺得一陣陰寒之氣從腳底竄起,毒蛇一樣攀在自己後背上,他摸進一家亮燈的小院,從窗戶的破洞往屋裏看。


  這次,不隻是脊背發冷。


  藺卿稚是徹徹底底被嚇到。


  屋裏不是沒有人,是有人的,一個個雙目無神的人呆坐著,像木偶一樣被擺成睡覺,縫衣服,還有玩布老虎的形狀。


  藺卿稚在牆角找到了這家人養的狗,狗被擺在草窩裏,成豎耳的姿態,他走過去探,狗已經沒有鼻息了,藺卿稚伸手上去摸,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


  狗不但死了,還被剝皮做成了玩偶。


  如果狗是這樣,屋裏的人,是不是。


  天。


  一陣惡寒遍生,藺卿稚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太可怕了。


  一家人是如此,剛才走一圈的所有人戶也是不是遭遇了毒手。


  他忍住惡心,趕緊往旁邊的院子過去,這次藺卿稚大膽的走進屋裏。


  發現自己看到的遠比之前想的更可怕,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被做成了木偶,皮膚掛在模子上,湊近還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是什麽人如此殘忍。


  把活人做成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藺卿稚想到大院,他連忙離開民居往大院去,等翻牆進入,院子裏的味道讓他直嘔吐出來。


  真的太可怕。


  是腐肉的味道。


  而且還不隻是簡單的腐肉還有藥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屋子裏好像還有一口大鍋不知道在煮什麽。


  想到恐怖的東西,藺卿稚哆嗦得不敢再動。


  他覺得應該報官,甚至找人來看是怎麽回事。


  錢的誘惑讓人鋌而走險,為了找到合適的男子,師傅穿州過省,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在碼頭附近撿到了個俊秀的少爺。


  如此容貌,生辰八字又合適,想必買家一定滿意。


  就是不知要怎麽運回去。


  一個大活人,中途跑了,他的錢就是鏡花水月。


  田齊回到生子家裏,全村聽村長的吩咐,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一定要把法事都辦了,人多好辦事,又有主心骨在,傍晚要準備的祭牲都擺弄好。


  生米桶裏插滿了香。


  生雞也準備妥當。


  師傅手執鈴鐺,嘴裏念念有詞,圍觀的村民也跟著嘰裏咕嚕念著,不過與師傅念的不一樣,他們大都是求神仙保佑,把禍害趕緊送走。


  法事到了後半夜,村裏還是火光衝天,他們在燒冥紙和紙紮的人偶。


  村長的孫子在後半夜退燒,哭鬧的孩子也安靜入睡,大家都認為是法事的作用,田齊也不去解釋,孩子都被隔壁的大夫灌了兩碗藥,在不起效真的大羅神仙都沒用。


  因為大家都忙著法事,田齊的晚飯就成了藺卿稚一個人的責任,他順道也給生子的幾個小孩煮了飯菜。


  孩子們不準出去,被關在家裏,田齊和藺卿稚沒必要去。


  等生子媳婦回來安頓孩子後,藺卿稚回到借住的屋子:“少堂主,我們還要不要跟去看看。”


  “看是要看的,不過再走一段就是春風城,藺卿稚你偷偷跟著這幫人去看個究竟,我先去春風城處理事情,有什麽我們就在春風城一家叫做喜來春的旅館會麵。”


  田齊安排藺卿稚一個人去,藺卿稚有片刻猶豫,很久就點頭:“我一定辦好,我送飯的時候和其中一個小徒弟聊過,他們是去春風城下邊的一座小縣城,距離春風城要走兩天一夜的路程。”


  “行,你辦事我放心,把槍帶上。”她現在擔心的事情,是白楊好像又出幺蛾子了。


  田齊要盡快到春風城,日夜兼程的加快速度:“我騎馬走,你拖村裏人買一頭驢或者騾子。”


  等太陽升起來後,田齊就先走了,說是心裏感覺不太舒服,怕娘家人有事,村裏人經過一夜折騰,也沒有懷疑的,生子知道附近村有個大哥要賣騾子,是一匹好騾子,主動牽線搭橋。


  田齊騎馬離開,輕裝上陣,她日夜不睡,傍晚就到了春風城的喜來春旅館,這裏也是聯絡站,一直監視著闖入者的情況。


  來福是隊長,見到田齊就馬上稟報:“闖入者最近沒明顯活動,異常的是他們消耗食物的速度增快了。”


  “食物,具體說說。”


  “就是高熱量的食物,徒然增加了大概兩個人的份量,他們每天都在采購肉類。”


  高熱量食物,好吧,田齊大概猜到點東西了,她迅速把自己清洗一遍,再給腿腿上點藥膏,休息半天出發去會會老友才行。


  對於田齊的到來,白楊已經痛得沒辦法感知,他本來打算脫離這具軀殼,但是,已經達到奪舍極限的人來說,現在並不是任性的時候。


  更別說,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軀殼了。


  這具軀殼不反噬的時候,條件都是目前最好的。


  體能完美,協調能力完美,健康狀況也完美。


  唯一的問題就是曾經使者的意識太過強烈,為了軀殼的主導權,白楊浪費在抗爭上的時間尤其多,特別是他渾渾噩噩,從千裏之外來到春風城。


  誰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闖入者組織也不清楚,隻是看到他來了,便照顧而已。


  白楊也想要弄清裏麵的緣由。


  可惜身體情況不容樂觀,或許是爭奪接近尾聲,他雖然能控製身體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是疼痛等級也越來越高。


  能做的就是不停補充能量,因為代謝太快,隻有不停的吃,好像一個健美運動員一樣吃,才能維持住身體機能。


  “再來一盤。”白楊把手裏的空盤子放下,上麵還有剩一堆豬肘的碎骨,每天兩個豬肘子也才剛剛塞牙縫的感覺。


  闖入者又遞上一碗大米飯,淋了肉沫,他接過來仔細吃著,照顧白楊的人說:“田齊已經在喜來春休息了。”


  “等我吃飽飯,她趕路過來,不會馬上攻擊我。”白楊很自信,如果是現實世界,田齊已經殺過來了,因為交通便利,她能在交通工具上休息。


  這個鬼地方,代步工具都是騾馬之類,日夜兼程,黑白顛倒的生活,極其消耗體力,折磨四肢。


  她隻能到春風城後再休息,約莫半天時間,晚上就來了。


  正如白楊對田齊的了解,田齊也很清楚白楊會利用這個時間差做準備。


  她洗完澡就睡,前後五個小時補眠,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因為有同僚幫忙做肌肉放鬆,田齊四肢發酸的情況稍微比其他連續兩天都在馬背上顛簸的人要好一點。


  “刀。”穿好裝束,她向同僚伸手,一把短刀遞了過來。


  “槍。”


  “子彈。”


  “麻醉劑。”這是田齊想要抓住白楊做實驗的利器:“火藥。”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田齊在夜幕降臨前走出了旅館,火燒雲延綿在天際,春風城的老百姓各回各家,這裏沒有什麽夜裏的生活。


  田齊的身影被夕陽拉長在青石板街道上,人越來越少,她往城鎮的西南方向走,按照來福地圖上標注的地方,白楊藏匿在一座院落裏。


  院子原來是倉庫,後來改成了供人居住的地方。


  春風城的闖入者等級太低,估計連給田齊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能有多遠躲多遠,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闖入者雖然口號高大上,落地以後也逃不過人性的弱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田齊走的正麵,光明正大就進來了。


  緩過勁的白楊持械等待,他們例巡公事一般,一碰麵不廢話,掄家夥開打。


  砰砰砰,院子裏一陣兵器碰撞,接著又是稀裏嘩啦東西被撞翻的聲音。


  拳打腳踢,你來我往,比上次持續多了半個小時。


  白楊巔峰狀態下,把田齊的胳膊給踢脫臼。


  她直接撐地自行接骨,搞得和電影情節一樣,嘎達一聲,脫臼接好了,田齊轉頭就撈起地上的板磚,給某人來了一下。


  村子裏沒有往來的人麽。


  還是說村子裏其實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所以不敢開口。


  胡思亂想的藺卿稚躲在大院裏,他把槍拿了出來防身。


  不一會兒,院子裏傳來了其他聲音,好像是拖動重物的聲音,他連忙縮好手腳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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