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後呼應
打架就要講拳拳到肉才刺激,拳風至,千鈞力。
身如影,眼到手到。
珩穆和杜公子推搡式的扭打在一起,傷肯定有傷,磕著碰著,餐車裏最不缺的就是杯盤,珩穆臉上被刮了三四道血痕,杜公子鼻梁是也有血流不止。
看著挺慘,但也不是很嚴重的樣子。
餐車上的旅客,對兩位男士鬥毆,維持著一種觀看人決鬥的默契——觀棋不語。
“田姑娘,怎麽辦,我找不到火車的管事。”大福晉六神無主,見她來立刻走來求助,珩玉說她和大福晉都是第一次坐火車出遠門,之前王爺和鐵路公司有爭端,獨斷專行的下令王府的人都不許坐火車,後來兩方關係緩和,大福晉一早閉門靜養也沒機會坐。
餐車上看熱鬧的多,而且事情起因又是因為一位女士,多了一點兒花邊新聞的旖旎,上去幫忙也不知對不對,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大福晉也不是胡亂向陌生人求助的人,能指望的也就剩下一個了。
“沒事,有我。”田齊可以說是她們幾個女人唯一的依靠,目前的,她快步上前,餐車中斷的位置,兩人不肯服輸的打得都累了,趁他們整歇一口氣的功夫,田齊一手揪住珩穆的後領,同時抬腳往杜公子胯上一撐,兩個人咻一下就被分開。
強行分離後,珩穆仍和杜公子仍相互瞪著對方,鬥雞一樣怒目而視,他們粗喘著氣,胸膛上下起伏,都是沒了力氣再繼續糾纏下去。
田齊是看準二人力竭才拉偏架,沒鬥明白她還懶得費力氣去管,反正,兩菜雞互啄死不得人。
“夠了,回去吧。”田齊鬆開珩穆的領子,他膝蓋一軟差點兒跌坐下去,她一個激靈,立刻勾住那軟腰把人帶起來,珩穆手足無措,滿眼慌張地靠在田齊身上,他努力要自己站穩,可惜病秧子若扶風擺柳,軟塌塌使不上勁。
“對不住,我……”他有氣無力,田齊翻了個白眼,借力讓人站穩點。
“閉嘴。”她叱道。
田齊掌下的肌肉緊繃,又因為疲憊掙不到半晌便軟了,和豆腐一樣,她轉身要把人帶走,背後的杜公子喘過一口氣,又開始囂張起來。
他扶著侍者的手,身子站不穩還不忘指著珩穆罵道:“靠女人算什麽東西,繼續打啊。”
“田姑娘,我去!”珩穆經不住激,咬牙欲要去再打一場。
田齊手臂一震,直接把人甩了出去,珩穆飛餅一樣被拋出去,又穩穩落在珩玉和大福晉之間,她們伸手兜住來人,兩個女人接住一個成年男子,還是有點吃力的,幸虧侍者及時過來,三人合力才把珩穆托穩。
“軟腳蝦。”杜公子嗤笑道。
珩穆聽到了,掙紮著要衝回去,田齊一個眼神警告,大福晉立刻抓緊兒子,同時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珩穆才鬆開緊握的拳頭。
田齊轉身剜了杜公子一眼:“杜公子,我勸你見好就收。”
“憑什麽,不就是權貴人家想仗勢欺人。”杜公子啐了一口,眼角皆是對權貴的不屑。
嘁!
他坐著頭等車廂,還視權錢如糞土,怎麽不去坐末等車廂,一邊驕奢淫逸一邊斥責別人浪費可恥,雙標得讓人惡心。
田齊豁地踢起腳邊木製餐盤,手成直拳,嘭,當著所有人的麵,直接把木塊一分為二,杜公子登時目瞪口呆,顯然被剛才的一幕嚇得變了臉色。
他磕磕巴巴的收回剛才囂張的手指,她甩了甩手,五指張開,重新握緊成拳,問:“我說的意思,杜公子明白了嗎。”能威壓的時候,田齊根本不屑於廢話。
“明,白。”
哼,田齊斜了一眼躲在後麵看戲的黃珍珠,她仿佛被光照到的老鼠,立刻就躲進黑暗裏,田齊知道老千心思細膩,不會聽不懂自己話外的意思。
“小哥,把餐車裏的賬算一算,你們就讓打架的倆人對半分。”田齊和早上被王太太為難的侍者道,也是他剛才幫著大福晉接住了珩穆。
小哥點點頭:“經理會辦,姑娘放心,就是我看那位杜公子下了暗手,專挑下三路,車上也沒有大夫,姑娘的朋友……”他好心提醒。
下暗手打架,田齊壓了壓眉,自己來隻看到後半場,前麵怎麽打的,她還沒來得及問,這杜公子看上去是不會打架的人,卻知道打人專挑下三路。
嗬嗬,田齊忍不住猜測,公子哥與女老千也不知道誰才是老狐狸啊。
這事,田齊暫且不管,常在水邊走,怎能不濕鞋。
沒人決鬥,看戲的人漸漸散去,侍者們留下收拾殘局,大福晉和珩玉扶著珩穆回到103,把人扶坐到床上,她們立刻想要翻開珩穆的衣服看看傷,卻被珩穆死死壓住,他咧嘴笑道:“不礙事,我又不是沒打過架。”
“你上次打架才九歲。”大福晉忍不住拆兒子的台,她身旁的嬤嬤也勸道:“貝勒爺,你就讓大福晉看看。”
珩穆不為所動,依舊扣著衣襟不鬆手,珩玉看了他許久,不知想到什麽忽然向田齊看來,田齊有種不好的感覺,想躲已經來不著急了,珩玉問道:“田姐姐,你幫我哥看看,行不行。”她這樣一說,幾雙眼睛齊刷刷盯過來。
“這樣不太好。”大福晉馬上否決了珩玉的話,甚至輕輕拍了女兒的胳膊一下以示警告,隨後,她滿是歉意的對田齊笑了笑:“對不住,珩玉不懂事。”
對於母親毫不留情的扯衣服,珩穆沉默以對,嚴防死守,就是不給大福晉看,他的臉越來越紅,紅的不太正常,而田齊隻是站在門外看,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
最後,大福晉臉色陰沉的要發作,珩穆看到母親的臉色,受驚的兔子一般從床上彈起,不顧嬤嬤阻攔,衝出來門口,他低著頭來到田齊麵前,小聲祈求道:“田姑娘,拜托了。”
田齊看了他一瞬,轉身打開自己包廂的門,珩穆跟著走進來,關上門後,他背後抵著門板愧疚道:“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呆一陣就回去。”
“既然知道是麻煩,不如麻煩到底。”田齊打開她裝藥的箱子,處理內外傷的本事自己還是有的,正如之前想的,還沒有出省界,病秧子要有個三長兩短,火車就得停下來去發電報,對於其他人來說,一天半天的耽誤不是事,對於田齊來說是致命的延誤。
珩穆不肯讓大福晉看傷,那就是真的被打到地方,不能讓母親擔心。
田齊打開所有的燈,把藥瓶放在小桌上,她卷起袖子,示意局促不安的人坐過來:“把衣服脫了吧。”她很自然的說。
靠著門的珩穆兩手揪著領口,他知道田齊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好心幫他看傷,但是身體裏那股不聽話的熱氣從丹田一路橫衝直撞,珩穆覺得自己的肌膚都滾著一股熱流,他愈發不敢抬頭去迎上她的目光。
“田齊,我,你,你的名聲。”羞恥感讓珩穆舌頭打結,一句話分了好幾段才說清。
他腦子全亂了,不由自主聯想到了初次相見,聯想到了夜半的綺夢。
他越想越肯定身體的不對勁,又不想唐突了田齊,珩穆額頭都是細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你幫過我,我幫你一次算扯平,別耽誤時間,現在不早了。”她混不在意的話落進耳朵裏,他聽出了別的意思來,明明彼此距離有兩步遠,珩穆硬生生覺得她的唇就貼在自己耳邊,薄涼的話帶著濕熱的氣息噴入耳蝸裏,引來一陣無以名狀的悸動……
珩穆指腹緊緊捏著領口的玉珠盤扣,冰涼的小珠子也被他通身熱氣炙出了暖意來。
怎麽辦,珩穆心底是小小的竊喜一翻,她願意搭理自己,還給看傷,這一架打得太值,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要矜持些,不能讓田齊覺得他心猿意馬,珩穆越來越緊張,腦子裏拎不出一個辦法來,整個人糾結成麻花一般。
“過來!”那頭,田齊耐心一直是餘額不足的,她徒然拔高了聲音,命令道。
珩穆被她聲音一砸,如驚弓之鳥,抬起頭時,燈光落在他麵上,田齊觸目皆是緋紅,他戰戰兢兢望著自己,場景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畫麵。
好比,強取豪奪前奏。
她再說一句:把衣服脫了,就更像了。
不對,脫衣服這句話,之前就說過了……
已經是強取豪奪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