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辣眼睛

  千伊坐在品北辦公室的沙發上想了好一會,不由自主地又歎了口氣。


  剛才在醫院,注視著沈延雙眼通紅,沮喪透頂的樣子,千伊最後還是沒法再待下去,一出病房,就落下淚來。


  雖然這弟弟和她相認時間不長,也沒有姐弟之間自一塊長大的深厚情意,甚至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個對千伊感情冷漠的沈晚,可千伊還是高興地接受了有這樣一位親人的存在,或許,從她的內心來講,不管經受過多少來自親生父母的鄙棄,依舊渴望著親情,期待血緣上的被認同感。


  為萱萱捐獻造血幹細胞,雖然按照當初的約定,沈延和他的家人至今一無所知,但千伊覺得,因為這件事,無形中與自己的親人拉近距離,讓她總會時不時想關心萱萱,也盼著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然而現在……


  千伊腦海中浮現出她臨出病房前,沈延那雙失神的眼睛,還有總在他嘴邊掛著的一句:“房子死都不給程育,那是萱萱的,我隻能留給女兒這點東西了。”


  一直以來,千伊對程育並沒有多少想法,無論好感或是惡感,她隻將程育看做萱萱的媽媽,還有就是,和沈晚一樣,自私淺薄、不通人情世故的女人。


  今,看到程育如此對待患上重病的丈夫,而她的丈夫還是自己的弟弟,千伊真是恨透了這人,更加氣憤於,為了一套房子,程育把話得如此難聽,就算千伊站在旁邊,也被這些言語戳得心疼,實在太可惡了!


  不過當務之急,要給沈延把病治好,還有就是,為他找到適合的腎源。


  就這麽一直想著,千伊不知不覺,竟開車來到許笛笙的辦公室,等到了樓下她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過來。


  正當千伊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然後準備重新啟動車子時,有人突然過來,敲了敲她的窗戶。


  十多分鍾後,千伊跟著死活要請她上樓坐的品北,一起進了許笛笙的頂層辦公室,不過按照秘書的法,裏麵有重要客人過來,於是品北將千伊領到了他的那一畝三分地。


  有人這時推門進來,千伊扭頭看了看,問:“客人還在?”


  從許笛笙辦公室打探消息回來的品北點頭道:“來了幾位政府官員,和許笛笙談北郊舊城改造的事,現在正開著會,可能還要等一下。”


  千伊“哦”了一聲,許笛笙的事業版圖龐大,涉獵極廣,她並不太了解,不過北郊那一片是老工業區,千伊卻是知道的,那裏大部分工廠已經破產倒閉,留下不少長期閑置的廠房,還有一些已經近似於貧民窟的老舊生活區。


  能知道這些,還是千伊聽雨的,雨以前的家就在那兒,前兩,雨頗為興奮地告訴千伊,政府有意要改造她家那一片,還挺貪心地暢想,到底能拿到多少賠償款。


  “對了,今不打招呼就跑來許氏,到底是有什麽事?”品北坐到千伊對麵,好奇地打聽道。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把車開到這裏,”千伊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從病房出來,她的頭一直疼到現在:“然後,就被你抓到了。”


  品北笑著打量了千伊一會:“有心事?”


  千伊用雙手拍了拍臉:“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猜,跟笛笙應該沒多大關係,他現在乖得不像話,以前偶爾還跟我們去酒吧喝上一杯,現在完全都戒了,話,他這封山育林什麽時候是個頭?”品北故意長歎了一聲,隨後問道:“是為沈延?”


  “嗯,”千伊苦笑:“原本你都知道了。”


  “他這種病就是慢性的,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洗洗腎,其實好多人都是這麽過來的,慢慢養著就行,反正笛笙會照顧好他,你也不必如此憂心。”品北安慰道。


  “是這樣,我今去看他,正好碰到他太太也在,”千伊唉了一聲:“怎麽會有這種女人呢,明知道沈延身體不好,程育居然在這時候鬧離婚,而且得直白,不要孩子,卻一定要沈延名下的房子。”


  “不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品北居然還笑了起來:“很正常啊!”


  千伊忍不住白了品北一眼,覺得他這話聽起來實在太刺耳,尤其是,這種事正發生在自己弟弟身上。


  “你看,一句不入耳,就不高興了,這就是生活的現實,你呢,被許笛笙寵壞了,體會不到民間疾苦,”品北哈哈直樂:“所以你現在看出來了,笛笙這家夥還挺不錯吧!”


  “我老公好不好,用得著你?”千伊哼了一聲。


  “好,我不多嘴,”品北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這些年為了你們兩口子的事,我可操了不少心,現在你們和好了,我這和事佬就不被放在眼裏了。”


  千伊立刻被逗得笑了起來。


  品北這時眉頭一挑:“你的那個程育,我還有點印象,有一回在酒會上見到過,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做了高嵐行的助理。”


  聽品北這麽一,千伊想起了沈延那句“高嵐行給程育拉皮條”的話,不由皺緊了眉頭,實在是這個高嵐行從開始到現在惹出來不少事,恐怕程育鬧什麽離婚,也少不了高嵐行在背後煽風點火。


  “咦,瞧你這表情,聽到高嵐行三個字,一臉的不屑,”品北似乎被千伊逗得樂壞了:“不會到現在,還在介意她看上許笛笙的事吧?”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反感高嵐行。”千伊冷冷地道,這種白蓮花做出的那些在人背後下刀的事,真是叫人難忘。


  “當然,當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品北笑著舉起雙手:“那高嵐行現在日子也不好過,屁股後頭也是官司一大堆,聽跟高太太也到底鬧掰了,現在靠著給些商人保媒拉纖,掙些好處費。”


  “什麽意思?”千伊沒太聽明白。


  “就是那種掮客,幫人介紹生意,等人家生意成了,就從裏頭抽傭,不過有沒有介紹別的生意,就不得而知了。”品北意有所指地嘲弄道。


  “難怪。”千伊嘟噥了一句,看來沈延的沒錯,程育傍的有錢人,十有八九就是高嵐行給拉的線。


  “你別,在許氏的時候,還真沒瞧出她有這種本事,早知道人家這麽放得開,我當初就該人盡其才,聽是從跟在高太太後頭應酬練出來的,這在過去,就叫什麽交際花。”


  千伊笑了笑,高嵐行不管做什麽花都與自己無關,不過對她的感觀,隻能是負麵的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品北道了一聲“請進”。


  方隨即走了進來,笑著看向千伊:“許太太,許先生那邊客人已經走了,現在請您過去。”


  千伊站起身,衝著品北道:“不好意思,在你辦公室坐那麽長時間,耽誤你做事了。”


  “跟我還客氣,”品北笑起來,隨即一躍而起,道:“我送你過去,順便問一問笛笙,今談得怎麽樣,這可是大買賣!”


  “還算不錯,對方比較積極一點。”方接了一句話,趕緊過去,為千伊開了門。


  千伊和品北一前一後進到許笛笙辦公室時,許笛笙正站在落地窗前,雙手叉腰,往外麵眺望。


  顯然是聽到有聲音,許笛笙轉回來,看著向他走過來的千伊:“來啦?”


  千伊衝著許笛笙,半開玩笑地抱怨:“我不想上來的,怕你以為我來查崗,是品北軟硬兼施。”


  “好,好,算我表錯了情。”品北衝著千伊,一個勁地點著手。


  許笛笙此時已經走上前,攬住了千伊的腰:“去看沈延了?”


  “嗯。”千伊低頭回了一聲,要不是品北這不識相的在場,千伊可能現在已經投進許笛笙懷裏尋安慰了。


  她今才明白,夫妻之間,互相忠誠和扶持的重要,她相信,如果遇到沈延那樣的情況,許笛笙不會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放棄她,而她千伊,也無論如何做不出,像程育那種無恥的行徑。


  “有什麽委屈,給老公聽聽。”許笛笙倒沒怎麽顧忌品北,反而伸出手,捏了捏千伊的下巴。


  “哎喲,辣眼睛,我還沒到十八!”品北大叫,作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老公,把這家夥轟出去,多嘴多舌,討厭死了!”千伊故意撒著嬌慫恿道。


  許笛笙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品北身上。


  品北趕緊道:“就走,就走,不過,我來就是想問問,關於北郊舊城區改造的事。”


  “市政府希望許氏能打包將這個項目吃下去,提供的優惠條件也不低,當然前景也的確很誘人,”許笛笙回道:“不過,我並沒有答應下來,隻表示會讓人先做項目可行性研究。”


  “還真挺吸引人,客觀來,那一片地理位置優越,未來收益也很可觀,不過體量太大,而且涉及到那麽多居民的安置,會有很多難以控製的事發生,所以風險也不。”提到工作,品北神色便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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